“解藥!”
原本被激起捨生取義之心曹正,一聽解藥二字立刻雙眼發亮,忍不住看向了妻子。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蟄伏已久而又看見希望的棋子。
中年美婦落英雖口不能言,但瑩瑩眸子卻左右閃動,擺明了不想丈夫再因她受脅迫。
“不!”
曹正咬牙瞪眼,滿是焦慮眸子掃過在場衆人,心頭雜念叢生:“有辦法,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我不能拿小草生命冒險,絕對不能!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絕對不可以這麼放棄。”
鳩婆、黑寡婦、蕭正宇冷眼旁觀,生怕說什麼刺激到了曹正,到時來個同歸於盡。
“男子漢大丈夫,死則死矣,你怕個卵子啊!你不想死,你以爲那小寡婦就想死麼!”
蘇齊不管不顧,繼續踏步上前:“暗門長存千年,門規已成鐵律,豈會因你而改變。更何況,鳩毒根本無藥可解,別再被那老鳩婆欺騙了。”
“什麼,鳩毒無藥可解!”
一聽這個萬念俱灰消息,曹正頓時生出玉石俱焚之心,雙拳青筋暴起、眸子怒火洶涌:“鳩婆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否則別怪我和你同歸於盡!”
蕭正宇心頭一凜,步伐悄悄向後撤去;黑寡婦五指鬆了一些,也一副隨時趁機開溜架勢。
“這臭小子怎麼知道鳩毒無藥可解!”
心頭閃過一抹詫異,鳩婆也有些心生忌憚,但卻兩眼一翻、模棱兩可道:“你是相信老身,還是相信那臭小子,他現在不過是在利用你!”
“哈哈哈!”
曹正聞言仰首大笑,笑聲蒼涼悲憤:“你們哪一個又不是在利用我,但最可恨的有些要我出力賣命,還要我和小草過的日夜煎熬。一天是殺手、一輩子都是殺手,從我們被擄進俠客谷那一刻開始,這便註定了我們今生的命運。”
“命運只是無數種選擇組合而已,只要你現在不放棄、依舊會有希望!”
蘇齊劍眉一挑,兩眼眯起:“我的確要利用你,但我沒有騙你。鳩毒在暗門百毒經排行第三,除非丹道宗師散盡一身功力,助中毒者伐毛洗髓方可逼毒,否則根本無藥可解。能夠維持性命方法,只有繼續服毒飲鴆止渴,但飲用鳩毒時間越長,毒性侵入身體越深,終究會無藥可救。”
“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連鳩毒特性都如此清楚!
鳩婆不自覺臉色一變,心中疑竇叢生:“你怎麼通曉暗門百毒經,究竟是什麼人告訴你的!”
暗門有兩大寶典:太陰太陽訣、血煞經。
三大頂級秘典:百毒經、奼女**大法、天劍絕刀合擊術。
其中百毒經在暗門三大秘典之中排行第一,便是千面毒魔也未得傳全部精要,關於鳩毒這一項除了她本人之外,也只有上一代暗門門主知曉。
“你猜!”
挑了鳩婆一眼,蘇齊轉首看向曹正,眸子黝黑深邃:“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你若再不做出抉擇,你可真就沒有機會了!”
“先天血煞功!”
一得到鳩毒解救之法,曹正長嘯而起,一股恐怖氣息籠罩了全場,踏步而出揮掌朝鳩婆劈了過去,凝練至極真氣破體而出,掀起滾滾氣浪猶如決堤之海蜂擁而下,場中空氣爲之一窒。
“曹正,你好大膽子!”
感應那強大氣息,鳩婆一臉雞皮更加猙獰,舉起龍頭柺杖迎了上去,桀桀狠叫道:“小丫頭,殺了他妻子!”
“是,鳩婆!”
都是當機立斷之人,一見鳩婆下了命令,黑寡婦美眸殺機暴起,真氣就要透體而出,拗斷中年美婦落英雪白脖頸。
然而正是這時,蘇齊雙眸突然綻放刺目光亮,頓令心神一顫,一股不可遏制恐懼從心底升起,手上動作也一慢。
“目擊攝心、兵行天下!”
發動二級宙眼附帶技能,強大精神力蜂擁而出,蘇齊運行兵字訣化作一道影子衝了過去,不等黑寡婦真氣透體,快如閃電到了跟前,雙手瞬間探出。
一掌摁在黑寡婦肩頭,一掌拍中帶面具黑衣人。
撲、撲!
雙掌落在兩人肩頭輕盈無聲,黑衣人卻一口鮮血噴出,倒飛三丈之外,落地後一動不動。
黑寡婦同樣倒飛而出,但落地後一個翻滾閃入松樹後,身如鬼魅衝向圍牆下,躍牆而過消失不見。
“小齊,我去追她!”
蕭正宇見機兩眼一亮,一步三丈追了上去,也不知是真爲了追小寡婦,還是要避開滿是炸彈是非之地。
“叔,小心一點!”
也不點破其心思,蘇齊隨口叮囑一句,屈指一點解開中年美婦落英穴道。
“謝謝!”
美眸真誠道謝一句,中年美婦落英雙手絞着衣角,美眸擔憂無比看着場中兩道糾纏在一起、快如閃電身影。
圍牆上十個人也眸子炯炯盯着兩人,手中槍口不斷調整,但兩人動作實在太快,根本無法瞄準。
蘇齊冷眼旁觀,嘖嘖稱奇。
曹正本身功夫修行暗門血煞經上功夫,但自己又融合了純正丹道功夫先天功,使這門邪道功夫又多了一種堂堂正正之氣,而且威力也倍增暴漲,有種正邪合一韻味。
不過丹道功夫成就內丹,邪道功夫成就魔種。
便是連冷家冷無心那種絕世天才,也要將魔種再韓小雨身上孕育,方有希望正邪合一、修成道胎魔種。
而曹正如今正邪同修,能夠到達宗師之境,也算是天縱奇才了,但今生也止步於此了。
一掌掌渾厚真氣落在龍頭柺杖,讓本就被蘇齊重創的鳩婆壓力重重,忍不住氣急敗壞道:“曹正你藏的真夠深的,你究竟突破宗師之境多久了,竟有如此深厚功力!”
砰!
將先天功、血煞訣一起運轉,體內真氣剛猛暴烈、煞氣騰騰,而又如長江大河一樣滔滔不絕,曹正再度劈出重重一掌,將空氣拍的連連炸響:“三天前!”
蹭蹭蹭!
接了這一掌,鳩婆連連後退三步,雞皮面容先過一抹驚懼,兇狠眸子盡是懷疑:“不可能,老身成爲宗師這麼多年,功力也不過如此,你不過才成就宗師三天,怎會有如此功力。”
“沒什麼不可能!”
如影隨形追上去,將道道掌影疊加在一起,曹正神情悲天憫人:“暗門最初創立之際,行的乃是中古刺客之道,而古時刺客多時豪傑勇士,行的都是鋤強扶弱、捨生取義之道,專諸、荊軻、高漸離哪一個又不是名傳千古的刺客。
但俠義之道早已不存,暗門傳承早已變成一個血腥組織,失去了它最初創立的意義。
我參悟則一層之後,心靈脩行便已近乎圓滿,隨時都能突破宗師之境。但即便我突破宗師又怎樣,仍舊奈何不了暗門.
直到三天前我才發現,我苦苦等待一生的機會來臨了,於是我便不再壓制,順其自然突破了宗師之境.
我厚積薄發多年,一朝突破一切水到渠成,你奼女**大法對我無用,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血煞訣、先天功、正邪合一!”
隨着一聲長嘯,曹正左掌涌出無形真氣、右掌涌出血紅真氣,兩股真氣交織在一起,突然變得色彩斑斕,但卻帶着一股極度恐怖氣息,滔滔不絕蜂擁向前而去。
剎那間,整個廟宇彷彿靜了下來。
風停止了呼吸,樹停止了搖擺,蟲鳴全都消失不見,整個天地寂靜下來,只餘那一股恐怖氣息。
“啊!”
從沒想過這個一直對自己俯首帖耳的小子會如此強大,爆發的這一擊即便全盛之時也接不下來,死亡的恐懼襲上心頭,鳩婆不甘的舉起雙掌,將龍頭柺杖平推出去。
砰!
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本就被蘇齊重創的鳩婆,根本擋不住曹正這全力一擊,頓時整個人如破布一樣向後飛出,一連撞斷三根松樹,大口大口向外噴血,落地後原本兇光四溢眸子,瞬間變得暗淡無光,整個人氣息也急速下降。
曹正踏步向前,殺機蜂擁:“你以鳩毒控制小草多年,令她受到無法想象痛苦,我們兩人相愛多年,因爲你的存在,連孩子都無法有一個,今日就是你還債的時候來了!”
“桀桀,殺了老身又怎樣!”
癱在樹樁桑,鳩婆暗淡眸子怨毒道:“你以爲你能救得了小草,鳩毒鳩毒、飲鴆止渴,這天下間根本沒有解藥,動手吧老身在下面等着她!”
“那你下去慢慢等吧,可惜你要等個好幾十年了!”
曹正舉起手掌,冷笑道:“剛纔蘇齊已經說了,鳩毒雖然無藥可解,但宗師捨棄一身功力幫其伐毛洗髓,便能解去鳩毒,所以小草不會死,死的只能是你。”
“不要!”
一見丈夫就要一掌拍下,中年美婦落英忍不住叫道:“阿正,放了她吧,她都現在這個樣子了,也沒幾年時光了。我們叫了她這麼多年娘,你不能親手殺她。”
蘇齊劍眉一挑,忍不住多看了身旁中年美婦一眼,見她神情認真絲毫沒有做作,不由一陣無言:
受了鳩婆毒害這麼多年,這落英還能爲其求情,雖然蘇齊不贊成這種做法,但仍舊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讓人善良的無話可說的女人。
“小草,你!”
見妻子神情堅定,俏臉中透着憔悴,曹正心中掙扎許久,手掌顫顫真氣含而不乏,終於還是收了回來,閉目長嘆道:“好吧,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