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這是要去哪裡?”
沒走出多遠,花未央的馬車就被人攔了,一個女子嬌笑着問。
倒黴透頂!花未央心裡暗罵一聲,坐在車裡不動,用手壓着喉嚨裝出低沉的男聲:“車伕,怎麼不走了?本少爺還要趕路呢!”
敵不動,我不動。混水摸魚好過橋!
車伕多好的眼水,陪着笑說:“姑娘,我們主人還要趕路,勞煩您讓讓……”
“別裝了,本宮知道是你,出來吧!”
冰冷如霜的男音裡含着隱隱的怒氣,打斷車伕的話。
花未央的咯噔了一下,掀起轎簾,果然是舒蕘那混蛋!在他的身邊還站着一位小美人,正用帕子掩着嘴笑!
“不玩了!”花未央慢吞吞的從馬車裡鑽出來,站在車轅上哀怨的瞅着舒蕘,“你怎麼知道是我?”
“太子妃也太大膽了,竟然敢私放太子的人!”蔣若菡笑眯眯的說。
她一開口,舒蕘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壞了!花未央恍然大悟,花煙雨怕是被這位小美人給設計了!心思微動,她一頭霧水的看着蔣若菡:“你說什麼?什麼太子妃?”
“事到如今睿王妃還裝糊塗?”蔣若菡冷笑,“你那好妹妹一聽說你被太子抓了,不顧八個月的身孕立刻就跑來救你!若不是正巧被我看見,順着她的腳步跟過來,只怕還真要讓你們姐妹倆戲弄了太子殿下!”
她每說一句,舒蕘的臉色就難看上一分。
這女人天生有扇風點火的本事哪!花未央心裡暗暗叫糟,面上不動聲色,繼續裝糊塗:“小美人,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只有一位時刻想着置我於死地的蛇蠍妹妹!倘若你說的是那一位,千萬別用好字來形容她!她不配!”
“睿王妃可真會演戲……”
“閉嘴!”
蔣若菡還要說,被舒蕘打斷,他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幾分。
這世上最恨花未央的人就是花煙雨,分分秒秒時時刻刻想把她弄死!這等關係她怎會冒着危險來救她?
“殿下……”
“回去落實了再說!”舒蕘冷聲道,“花未央,你是自己下來和本宮走呢?還是先打上一架然後本宮再把你綁回去?”
舒蕘身後帶有二十個精衛,未央訕訕的乾笑兩聲:“我們一起坐馬車吧!”
車伕:“……”
蔣若菡:“……”
舒蕘絲毫不意外,飛身跳上馬車,花未央識趣的縮回車廂裡。太子都上去了,蔣若菡也趕緊上去。
車伕爲難極了,花未央取下頭上的一枝花釵給他:“老人家,你回去看孫子吧,我們自己駕車!”
“是是,多謝!”車伕如獲大赦,趕緊拿着花釵走了。
舒蕘對車外的精衛打了個眼色,那精衛手起刀落,車伕手裡的花釵還沒有捂熱,就已經屍首分家。
“你……”花未央氣結,看着那可憐的車伕眉心攢到了一起。
“走!”
舒蕘大喝一聲,馬車被人拉着調了個頭,直接往那關了花未央好幾天的小院跑去。
花未央欲哭無淚。希望他們回去的時候花煙雨和瑞軒已經走人,否則……哎,她擡眼看看蔣若菡。蔣若菡也正看着她。她年齡不大,卻顯得沉穩,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紅豔豔的脣也輕揚着,一副事在必得的樣子。
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花煙雨攪進來!花未央默默的想。
不多時就回到了小宅院,院外停着一輛略顯豪華的馬車。
完了,他們還在……
“殿下……”
花煙雨滿面堆笑的迎出來,出門看到眼前的幾人,傻眼了,笑容就那樣僵在臉上。
花瑞軒率先反應過來,扶了她一下:“大姐!”
花煙雨這纔回過神來,勉強笑問:“蔣妹妹也來了?”
“是啊,妹妹我可是一路緊隨着姐姐的腳步呢!”蔣若菡笑道,意有所指的看看她又看看花未央,“姐妹重逢,姐姐的反應可不大對勁啊!”
舒蕘不語,冷眼看着他們。
花煙雨心砰砰的越跳越快,當她看到花未央被舒蕘帶回來那一秒鐘就知道慘了,如今蔣若菡這樣一說,她更加慌亂。只有一種感覺:完了,她徹底完蛋了!
花瑞軒也很緊張,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拱拱手:“太子殿下,我們是奉皇上之命來的!”
“對對,我們帶來了皇上的手諭!”花煙雨急忙說,“瑞軒,快拿出來!”
花瑞軒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舒蕘漠然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抖動着信紙冷聲問:“既是出宮尋藥,怎麼會尋到這裡來?是什麼難得的藥,非要太子妃自己來尋?”
“殿下……煙雨想您了……”花煙雨摸摸肚子,厚着臉皮說,衆目睽睽之下,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這幾個月她光長肚子,自己卻瘦削了,從這邊看去,腹部顯得格外大。舒蕘心裡有些不忍,提步欲上前。
“殿下!”蔣若菡一把拉住她,“殿下不要相信她!這是她們姐妹做的戲!”
舒蕘猶豫了。
“我累了,我要睡覺!你們慢慢玩!”花未央一不作二不休,大步走人,路過花煙雨的時候還挑釁的撞了她一下。
“哎呀!”花煙雨往旁邊一歪,花瑞軒急忙扶住她,氣憤的瞪着花未央,“你走路不長眼睛嗎?沒看到我姐懷着孩子嗎?”
“懷孩子了不起啊?我也懷着呢!”花未央不甘示弱的回嘴,也挺了挺自己的平坦的肚子。
“混帳!”花煙雨站穩身子,揚手就是一巴掌甩下去。
兩人的相處模式一如既往,勢如水火,舒蕘心中的疑慮消了幾分。
花未央靈敏的一閃身,雙手叉腰:“想打我?來呀來呀!”吐吐舌頭扮鬼臉。
“你敢欺負我大姐!”花瑞軒氣極,鬆開花煙雨就作勢要去打花未央。
花未央也不甘示弱,直接和他開打。
花未央好不容易纔把胎氣護穩,不敢再用力,幾招之後,她就處於弱勢,只得衝舒蕘叫:“太子殿下,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舒蕘飛身過去,擋到花未央面前,擡手接住花瑞軒的拳頭,沉着臉:“放肆!本宮在此你也敢造次?不過是個御前侍衛!”
“是!”花瑞軒只好忍下怒氣。
花煙雨氣得直髮抖,淚嘩嘩的流下來:“殿下,你也護着她?”
“睿王妃如今是本宮的貴客!”舒蕘說罷,大步進院。
蔣若菡急了,拖住舒蕘:“殿下,她們在作戲給我們看!如果不是太子妃胳膊肘往外拐,區區花未央能從這裡逃走嗎?”
“對對,就是她放了我。太子殿下你快滅了她吧!”花未央改口道,一副恨不得立刻滅了花煙雨的架勢。
這兩姐妹已經勢如水火很多年了,舒蕘心裡雖有疑慮,一時半會兒也下了決定。
院中的人才剛剛甦醒,就發現花未央不見了,正慌亂四下尋找。還不等他們搞清楚狀況,太子、太子妃、太子側妃全都出現了,個個都懸起了心。
“殿下,睿王妃她……”
“我怎麼了?”花未央昂着下巴哼哼。
大家擡頭,果然看到花未央站在舒蕘身邊,神氣活現。再度傻了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來說,這院裡出什麼事了?”蔣若菡眼疾手快,拉出一個人來。
那人道:“屬下也不太清楚。太子妃忽然大駕光臨,賜我們一杯茶喝,然後我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殿下,你可聽到了?太子妃爲什麼要這麼做?原因只有一個,她要放了花未央!”蔣若菡大聲道。
花煙雨白了臉,猛搖頭:“你胡說!”
“他們可都是人證呢!”蔣若菡笑吟吟的指指院中的人,話鋒一變,冷聲質問,“太子妃是怕睿王妃死了,你便不能母憑子貴,失了太子和皇上皇后的寵愛!”
“不止這樣,你還私下給睿王妃送過安胎茶,你以爲我不知道嗎?”蔣若菡擊掌,先前花煙雨派去給睿王妃送安胎茶的騎兵便被押了上來。
看到他,花煙雨終於變了臉色:“你……你……”
“說呀?繼續狡辯呀?”蔣若菡冷笑,步步帶近。
“我……”花煙雨無言以對,被她帶得直往後退。
花未央提心的看着她,卻不能出頭。她出面相護,花煙雨便再也說不清了。
就在這時,原先伺候花未央的四侍女中的一個跑出來,附耳對舒蕘說了幾句。舒蕘臉色大變,兩大步上前,揚手就給了花煙雨一個耳光。
“啪!”
他用力極大,花煙雨被打得轉了個圈,幸好花瑞軒及時扶住她,不然定要摔到地上。她捂着臉,惶恐不安的看着舒蕘。
花未央再也看不下了,上前擋在花煙雨面前:“行了,你別也對她發火。是我逼她的!”
“哦?”舒蕘不信的拖長了尾音,“你在本宮手裡,還有何能耐逼她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
“我告訴她,若她能救我一次,我便勸說睿王不與你作對。等我回到子規城當上主母,還會贈你金銀若干……”
“一派胡言!”
不等花未央胡扯完,舒蕘憤怒的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