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花未央一怔。
“風木崖上的遺書,衣服碎片,難道不是故意留下來騙人的嗎?她根本就沒跳,只是設了個局!”白芷說。不是她冷血,而是司空見慣。頓了頓,她一字一句的說,“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她是王爺失而復得的寶貝,地位更勝從前!”
失而失復的寶貝?花未央臉色大變。仔細一思量,思路越想越透徹,心頭原有的疑惑得到了解釋:“你說得沒錯,太是時機了!”
“王妃,恕白芷直言,眼下快到您的生產之期,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請王妃不要激動,一定要保持心態寧和。”白芷正色道。花未央這一胎實在太不容易了,夏琉璃不是好人,秋若萱也不見得真可憐。她還是儘早通知公子回來,以備不時之需的好!
小蓮也被白芷這番言論給嚇到了,憂心忡忡的附和着:“是是是,無論如何,先平安誕下孩子再說。”
夏琉璃和秋若萱真的是衝她和孩子來的嗎?想讓她一屍兩命嗎?
花未央原本對秋若萱還是很同情的,現在那份熱情已經變成了冰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花未央聲音不高,語速也很慢,但這話中的意思就深了。“白芷你多慮了,我花未央豈是作人宰割之人?昔日她不是威脅,今日也不是!”
白芷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急了:“王妃的本事白芷是知道的,但眼下不比從前啊!半智半勇也是極傷神的!”
白芷是個性子平和的人,基本上不會表現出大悲大喜,看她急得臉都紅了,可見她是真心急了。花未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一切都聽我們白芷姑娘的,看在我們白芷姑娘越來越接地氣的份上。從今日起我便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待產,可好?”
白芷這才鬆了口氣,放心的笑了:“王妃若覺得悶,白芷可爲王妃彈琴。近日我又新創了一支曲子!”
“白芷姑娘越來越活潑了。”小蓮笑着說,親自給白芷泡了一杯香茶,“白芷姑娘,小蓮孝敬你杯茶!如今我們小姐可是隻聽白芷姑娘的了呢!”
“臭小蓮兒,竟敢打趣起你主子來了!”
“沒辦法啊,安全第一。”
主僕三人有說有笑,不亦樂乎。
舒夜安頓了秋若萱,心裡還是放不下花未央,破天荒的回來得早,一進園子就聽得清脆的笑聲,緊皺的眉不由得一舒,面上也浮起笑來,站在樹下遲遲沒有進去。
不多時,白芷便親自操琴,爲花未央寧神靜氣。
琴聲叮咚,是歡快的踏春曲。百花盛開,芳草萋萋,陽光和熙……真是首解悶的好曲!
花未央懶懶的靠在美人榻上,心情真還是得到了緩解。不時擡眼看看專心操琴的白芷。
白芷彈琴的時候專注又投入,面部表情隨着曲調而變換,一顰一笑顧盼神飛。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定是個美人兒!不止琴藝高超,還懂得後宅生存法則,這個白芷究竟是什麼來歷?
外面的舒夜聽到琴聲,也愣了愣。這曲風好熟悉啊,是在哪兒聽過呢?
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屋裡屋外的人都沉浸在琴聲中,如癡如醉。不知道過了多外,阿春捧着夜宵進來,看到舒夜還站在樹下,奇怪的問:“王爺,您怎麼不進去呢?”
“這曲真好聽。”舒夜淡淡一笑。
“這白芷姑娘真厲害,不僅會醫術,連彈琴都這麼好聽。恐怕我們子規城最好的琴師都不如她呢!”阿春道。
“白芷……”舒夜低低的重複了一聲,再擡頭,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接過阿春手中的托盤,“下去吧!”
“是。”
阿春福了一福,走了。舒夜手捧夜宵推開房門,白芷坐在琴後,手還放在琴上,花未央半眯着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他不由得笑了:“什麼時候有了聽琴的愛好?我記得你不喜歡這些的。”
“誰說我不喜歡了?但凡高雅的東西,我都喜歡。”花未央噘噘嘴,看到他手中的托盤,立刻坐起來,嘴饞的問:“那是什麼?”
“夜宵。”舒夜道,把托盤放到小木幾,又把小木幾移到美人榻上免得她又要下榻。
白芷和小蓮相視一笑,默默的退了出去。
“這是上好的血燕,和你最吃的鮮肉末小蔥雞蛋麪。”舒夜一面說着一面擡起碗來。
“你要餵我吃嗎?”花未央暖昧的眨了眨眼睛。
“有何不可?”舒夜笑了,當真要喂她。
花未央也不推辭,就着他的手慢慢吃。好男人都是調教出來的,在他樂意伺候你的份上一定不要推辭,還要給於鼓勵,讓他愛上這門活計,等慢慢把習慣培養好了,就可以呼來喚去爲所欲爲了。哈哈!
吃飯喝足,花未央舒服的呈大字狀躺着,幸福的砸砸嘴:“哎,能得王爺親自伺候,真是幸福啊!”
舒夜好笑的回她一記白眼:“我伺候你伺候得還少嗎?”目光向下,落在她高聳的腹問,脣角含了一抹不正經的笑,“不反你伺候好,哪有這小人?”
花未央一呆,旋即紅了臉,啐道:“不要臉!”
“呵呵,現在這麼矜持了,想當初你是多麼霸氣!”他擠擠眼,意擡她中藥扒他衣服的那一夜。越回憶越有味道,只恨現在顧忌着胎兒不能再來一次。
想起那一夜的烏龍,花未央又羞又好笑。
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說不準,魂穿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自此糾纏不清。再聯想下她看過的爲數不多的電視劇,都是有頭有尾的。她與舒夜既然已經開了頭,那一定會有尾。她往前挪了挪,抱着他的手:“夜,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吧?”
“恩。”舒夜伸手摸摸她的頭,含情脈脈,“我和你永遠在一起。”
“那小萱呢?”花未央睜開眼看着他。
黑亮的眼神彷彿要洞穿他,舒夜有幾秒中的閃躲,笑道:“又提她作什麼?”
花未在心暗暗一沉,不再追問,改口問:“血燕是個好東西,可有給她也送一些?”
“姨母在照顧她,這些事姨母會做,我們就別操這個心了。”舒夜不知她的心理變化,“不過這個夏公主倒是個活潑的,小萱似乎很喜歡她。有她爲她排解心情,相信不用多久小萱就能好起來了。”
“夏公主真是個可人兒!”未央臉上在笑,心裡卻滴水成冰。
夏琉璃的性格是不會與任何曾經對舒夜有意思,或者現在對舒夜有意思的人做朋友的。可她偏偏和秋若萱交往!好明確的目的啊!
舒夜沒有看出她的深意,柔聲道:“明天我要去一趟彌國,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來,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彌國?”花未央眨眨眼,忽然反應過來,“原來彌國的香料生意是被你給壟斷了!怪不得我插不進去!”
彌國雖是一個小國,卻沒有附屬於任何國家。只因其國中盛產香料,而這香料又是各國的稀缺。風雲大陸上有大夏、大昀、大昱三大強國爭奪不下,再加上彌國女主也是個妙人,寧死不屈,所以一直難保留至今。算是三國之間的一塊肥肉。
“呵呵,不然你以爲子規城能有今天?”
花未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多問,只乖順的趴在他腿上,叮囑道:“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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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墨天的天空上繁星閃爍。
松濤閣,瑤夫人已經回去休息了,夏琉璃卻還在。
侍女們都被遣了出去,連阿言也被支去拿東西了。屋裡只剩夏琉璃和秋若萱。
“你怎麼謝本宮?”夏琉璃笑盈盈的看着秋若萱,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秋若萱深深的拜了一拜:“公主大恩,若萱沒齒難忘!”
“既知是大恩,便好好備謝禮吧!”夏琉璃一反先前的熱絡,疏離的撣撣衣袖,“血玲瓏是舒蕘的人,你是知道的嗎?”
秋若萱聞言沉默了。
“但她也是本宮的小師叔,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夏琉璃反問。
秋若萱果然驚訝的擡起眼,看着她。
“本宮不管你們和舒蕘有什麼協議,只要你們不阻礙到本宮,本宮不但不會拆穿你們,還會幫助你們!”夏琉璃每說一句,秋若萱的心驚肉跳一回。
這個夏公主並不如表面這樣單純,竟然還知道她、血玲瓏與舒蕘之間的交易!
“你總不想帶着個生父不詳的孩子過一輩子吧?”夏琉璃繼續說,“本宮可以讓你當上側妃,但是!花未央死之後正妃之位只能是本宮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力量。一如她尊貴的身份給人壓迫感一樣。秋若萱不安的看着她:“公主,小萱其實沒什麼想法,只想一輩子能在他身邊,看看他就好……”
“算你有自知之明。”夏琉璃滿意的冷笑,“那麼,進行第二步計劃吧!一定要在薛容回來前,讓她難產而死!”
“是!”秋若萱諾諾點頭。
她這一生獨佔夜哥哥已經不可能,只要能守着他,看着他,她便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