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芳殿便是蒙歌男寵們的居所,殿極大,中間又分爲三大殿,六小殿,還有很多暖閣啊神馬的,不知住了多少男寵。賢便是羣芳殿中的最強者,獨有一座小樓名爲心閣。
此時已是半夜,羣芳殿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了,只亮着幾盞昏暗的宮燈。賢披着月色回到心閣。進門點亮蠟燭,被房中忽然多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梵……梵諾大人!”
那人年近四十,金髮碧眸,白皮膚高個子,名喚梵諾,來自於西方安息國。
他的出現令賢大爲緊張,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跪了下去,俯首稱臣:“梵諾大人,您怎麼來了?”
“賢,你太令我失望了!”梵諾聲音冰冷,竟然說得一口流得的漢語。
“梵諾大人,請你再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讓彌國變成安息的屬國的!”賢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似乎十分懼怕梵諾。
梵諾冷笑:“已經三年了,賢,你還想要多久?是要等到讓我等到蒙歌的女兒繼位嗎?”
賢無言以對,只能哀求的看着梵諾。每年百花節,梵諾都會通過秘密通道從安息國來到彌國,帶來珍貴的薔薇水、香料的同時,也會帶來新的任務給他。然後,在離開的時候從蒙歌手中帶走成車的金銀、絲綢珍珠。但是通常他都是首先出現在昭陽殿,爲女上送上薔薇水,這一次卻先來找他!
難道,計劃發生了變化?
賢的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他看着梵諾更加緊張了。
“蒙歌送來的錢越來越少了,她是想擺脫國王獨立執政,若不能掌控她,你和我都會被國王賜死!”梵諾冷聲說,“這一次,我們需要更多的絲綢和金子。你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蒙歌的私庫大半都花費在尋找極北寒蘭上,所剩無幾。若從國庫中抽取,又會引起朝臣的懷疑。便若不能給梵諾足夠的東西,他就別想在彌國混下去了!思及此,賢點頭道:“我會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梵諾道。
“是!”賢咬咬牙,恭敬的低下了頭。
梵諾這才滿意的露出一絲微笑,他上前來,遞給賢一隻精緻的琺琅盒子。賢打開,一股濃烈的香味便飄了出來,令人心神一蕩,他急忙着上盒子:“多謝大人。”
送走梵諾,賢如釋重負,虛脫的趴到牀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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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殿,久等不到太醫,舒夜直接使用內力爲蒙玥療傷。一個時辰後,蒙玥醒了過來,蒙賢歡喜極了:“王姐,你總算醒了?還疼不疼?”
“不疼……”蒙玥動了動脣,口腔裡一陣撕扯的疼,疼得她蹙起眉心。
“別說話,等太醫來給你上藥。”舒夜溫和道。
蒙玥看着他,漸漸紅了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順着眼角滑下來。
受傷時她都沒有哭,現在卻在這個“不太熟”的男人面前忍不住哭起來。
“哎——”舒夜嘆息一聲,安慰道,“你母上並不是故意要傷害你。蒙玥,你不該挑戰她的底線。”
“她就是故意的!”蒙玥低聲說,“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只是想幫你……”
“你上了賢的當,不過這迷魂陣是你布的嗎?”舒夜問。蒙玥自小就表現出對香料的天賦,再加上她習過五行八卦陣法,今夜正逢滿月,是月陰最盛之時,攬月樓的方位最適合佈陣,所以花未央纔會輕而易舉的欺騙了蒙歌,險些套出寒蘭的下落。
“恩。”蒙玥點點頭。
舒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你很聰明,完全繼承了你父王的才智。但是蒙玥,你這樣與母親對着幹,並非良策。”
“我知道。但我恨她,我就是看不得她痛快!”蒙玥恨恨的說,“她今日打我的一巴掌,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總有一天,我會統統還給她!”
“蒙玥!”舒夜頭疼的加重了語氣,“難道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難道你不想讓你父王回來嗎?”
蒙玥抖了一下,擡起淚眼看着他:“你說什麼?我父王還活着?”
“恩。”舒夜點點頭。
“他在哪裡?他在哪裡?”蒙玥顧不得疼,掙扎着起來,緊緊的抓着舒夜的手追問。
“蒙玥,你聽我說。他還活着,但不願回來。如果你想再見到他,就必須強大自己,保護好弟弟!等你成爲新女王的時候,他會回來的。”舒夜拍拍她的肩,低聲安慰。
蒙玥的臉上紅腫的,眼中卻散發着興奮的光芒:“你的意思是,等我當上女王,就能讓父王回來了?”
“是這樣,但你不能再有別的心思了。比如弒母弒君——因爲你的母上並非十惡不赦,你的父王也還愛着她。所以,你不要再和她對着幹了,你要哄好她!”
“哼,她還不夠壞嗎?”蒙玥冷笑。
舒夜擰了擰眉:“這次我也覺得很奇怪,你母上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爲什麼現在會變得如此暴燥?”
“三年前她就這樣了。你是不常來,不知道她乾的那些荒誕事!哼!”蒙玥譏諷的說,“自從三年前賢來到彌國後宮,她就變了。那賤男人牀頭風吹吹,她就連自己的兒女也不顧了。這些年,我和王弟好幾次都差點兒死在那賤男人手上。今天要不是你來,我大概已經死了。”
“三年前?”舒夜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子規與彌國建交多年,除了經濟貿易,還有朋友之誼。但這三年來,彌國好像越來越衰弱了,可她們的香料生意明明賺了很多錢啊?賺來的錢都去哪裡了?
“彌國表面富裕,其實已經一年一不如一年,我都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彌國還能存在多久!”蒙玥道。這纔是她與蒙歌決裂的真正原因。
舒夜蹭的站起來:“你好好休息,記好我說的話。至於賢,我替你出手!”
蒙玥愣住了:“你……其實不必再幫我的……我對你並不友好。你不會有什麼目的吧?”
舒夜看着她警惕的樣子,哭笑不得:“你的母上與我有朋友之誼,你的父王亦是我敬重的人,這些,足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