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忽然,一個奇怪的響起傳來,隨即“砰”的一聲,如墨的夜色中綻開漂亮的火樹銀花……
“好漂亮的煙花啊……”未央驚歎道。那時,她和舒夜一路被人追殺,每一天每一夜都要提高警惕。但就是那樣的環境,有了愛情便能戰勝一切。
“是啊,真漂亮……”蒙玥也讚道,一臉羨慕,“師父,我們去賞煙花好不好?自從父王走後,我就再也沒有賞過煙花了……”
“去什麼去?回宮去寫筆記!”花未央嗔道。
蒙玥不敢違抗,縮了縮脖子。
“等彌國解脫了,你隨時都能賞!”花未央道,“好了,折騰一天了,我也累了,明天再見吧!”
“是,我送師父……”蒙玥急忙道。
花未央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夜色如墨,圓月當空。煙花一束束升上天空,綻放成豔麗的花兒,映亮半個天空。那紅綠黃白相見的火光把天上的月光也給稱得暗淡了。夜風輕輕吹來,帶着淡淡的香味,祥和安寧。
她一路往漪蘭殿走,一邊欣賞煙花夜景。想起他今晨爲她梳妝,想起他把她的發與他的纏在一起貼身收藏,心裡暖暖的,似有春風拂過,那些深藏的美麗記憶如青草芽鑽出泥土,迎風成長,漸有茂盛之勢……
這幾日最令她震撼的還是蒙玥和蒙賢姐弟倆的遭遇。沒有父母庇護的孩子太可憐了,一看到這姐弟倆她就想起女兒歡歡。不知那孩子將來大了會不會怨她纔出生就拋下她?她忽然後悔,不該意氣用事把自己的生活弄成這樣。她應該再狠一些,在秋若萱這枚火種才冒火花的時候就掐滅!那樣,便不會有情盅之禍,便不會讓歡歡纔出生就離開父母……
好後悔,後悔沒有好好愛護她的孩子!讓她一出生就牽扯進大人的恩怨裡!
歡歡,我的女兒,以後孃親再也不會拋下你了!孃親會給你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她用力握了握拳頭,信心十足。
還有三天!
只待解了他的情盅,調出薔薇水,他們便可以離開彌國。去玉豐縣接上他們的小女兒歡歡,一起回京城。至於秋若萱,已經不成威脅。有人說三角形是最堅固的形狀,永遠不會倒塌,她和舒夜是其中兩條線,歡歡就是別外一條線,組成一個堅固的三角形。也許,他們真能回到從前……
她幻想着未來,幻想着與他相守,有愛女承歡膝下的幸福,放鬆了警惕,沒有察覺到藏在暗處的危險。
拐個彎,宮道兩旁的樹木變得茂盛起來,把月光也擋去了大半。
忽然,一陣凜冽的殺意襲來,無數泛着紫氣的飛針朝她襲來。綿密的針陣來勢洶洶,數都數不清有多少。花未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待那些暗器發出才反應過來,她急忙射出匕首,一刀變九刀,卻只能擊落部分暗器,更多的飛針近至眼前,再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小心!”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她的心一下就平靜了。任他抱着,飛旋、翻轉……
毒針被盡數擊落,一顆顆鋪在青石地板上,針尖泛着紫色的光芒——那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只要被一顆針破了皮就得死!這世間能近距離擊落這些針,而不受傷害的也只有問天!
那發暗器之人顯然也知道問天的厲害,早在舒夜出手之時就逃之夭夭。
世界重新安靜下來,她方擡起頭來:“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你就死了!”他的聲音很低,隱含怒氣。他從昭陽殿回到漪蘭殿,等到天都黑了還不見她回來,便到制香局來尋她,沒想到一來就碰到她立於暗器之下,命懸一線。當下用上問天,才把那些毒針給擋了下來。若他再來遲兩步,她就要變成篩子了!
花未央擡眸看着他緊張的樣子,笑了:“不是有你嗎?”
“若我不能趕到呢?”他低吼,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心砰砰的跳着,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完全不敢想像失去她會是什麼樣!
他剛纔害怕這下,把問天的功力用了七成,那封在體內的情盅也受到了打壓,許多和她有關的記憶的碎片浮了起來,他用力摟緊了她,緊緊的恨不得把她揉進骨頭裡小心藏好。
意識到他的反常,花未央當下明白過來,一定的問天又起作用了,她嚇壞了!急忙從他懷裡掙開來,看着他的眼睛一遍一遍的重複:“冷靜,冷靜……我已經拿到寒蘭了,你很快就會好了,千萬要頂住啊!”
他看着她,眼神痛苦,已經不能調整自己的心緒。
“該死!”她低罵一聲,擡手直接劈向他腦後,舒夜應身而倒,沉沉的壓下來,如山一樣壓在她身上。
她苦笑,心道,冷風和衛風也不容易啊,時不時的就得劈暈自己的主子。
她揹着他,緩緩的朝漪蘭殿走。他好沉啊,又高,背起來太不容易啊!嗚嗚,從這裡到漪蘭殿最趕快碼要走半個時辰,神啊,誰爲幫幫她……
正想着,就有人從天而降,恭敬的跪到她面前:“主子!”
“蘇骨?你來得正好,快!”花未央大喜。
蘇骨看了一眼她背上的舒夜,默默的接過來揹着。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跟着秋若萱嗎?”
“主子,秋妃在去京城的路上遇上劫匪,所帶盤纏財寶被洗劫一空,如今官府已經介入,目前暫時停留在碧河縣。”蘇骨道。
“睿王的車也有人敢劫,真是膽大包天啊!”花未央砸砸嘴,冷笑,“不過秋妃這樣把我的東西送給舒蕘,她就不怕我殺了她?”
“她還不知道主子還活着。”蘇骨道。
“所以才明目張膽。哎!”花未央搖搖頭,爲秋若萱的智商深深感到擔憂,“怎麼死過一回反而變得更笨了?瑤夫人放給她的那些東西,都是舉世無雙的,說白了只要東西一見光,大家就會看到花未央三個大字。還有舒蕘,他當真是病糊塗了嗎?若讓世人知道太子府裡藏着許多睿王妃的嫁妝,會是什麼後果?”
蘇骨沉默不語,總算明白主子爲什麼明知東西會丟,還不讓他阻止。
“碧河縣的商老爺是個糊塗蟲,與舒蕘是***的,能查出個什麼來?不過,你和龔先生說了嗎?查不查的倒不要緊,借這個機會多拖延幾天,爲我們爭取時間。”
“說了,龔先生說少則五天,多則七天。”
“恩,很好!”花未央點點頭,“你去把賢大人給了結了吧!這妖孽留着就是禍害。”
“可他是蒙歌的男寵,要沒有他,蒙歌會不會……”蘇骨猶豫了一下,言下之意就是蒙歌會不會把舒夜留下來當替代品。
“她還沒那個本事。”花未央冷笑,“梵諾與賢是一夥的,梵諾是外國人不好動手,賢不過是個男寵。秋若萱的事就是個例子,一時心善反而讓把自己推上絕境。爲了歡歡,我絕不會再給敵人一絲機會!”
“是!”到了漪蘭殿,花未央便讓蘇骨退下,自己扛了舒夜進去。玉無暇正在院中不安的走來走去,看到她扛着舒夜回來,嘴巴都張成了o型:“這是怎麼了?”
“沒事,我把他劈暈了。快來接一下。”
“哦哦!”
玉無暇急忙過來幫忙,東偏殿裡還亮着燭光,花未央問:“薛容在幹什麼?”
“在配藥。”玉無暇道,面貌憂色,“我本來想和舒夜一起去找你的,但薛容在配藥,我怕有人來破壞便留在這裡,沒想到真出事了。”
“無妨。我已經傳令讓冷風和衛風進來護衛。這幾天,怕不會太平。”花未央道。
“你的意思是……賢?”
“梵諾。”
賢能成爲安息國的眼線,這彌國宮廷肯定還有其他眼線。今夜殺賢,就是故意打草驚蛇!
玉無暇瞭然,嘆了口氣:“這女王也不是好當的啊!”
“這裡不比碧落島無人可欺,只需內部和睦就相安無事。稍有不慎就國破家亡了!”花未央也感慨道,“這次回大昀不知道還有多少陰謀鬼計等着,想想就心累……”
大昀國土遼闊,管理起來難度也更大。幸好大昀皇嗣不豐,只有舒蕘這個壞種。這次回去就把他給解決了,省得他老找麻煩!
她現在算是明白舒夜爲什麼想奪帝位了,王爺再強也只是一個王爺,帝王一道令下就得乖乖就範。若他日舒蕘繼位,定會殺了舒夜以絕後患。等人來殺,不如先發制人!
至於帝位麼?就送給舒夜好了。
她這樣想着,忽然覺得勁前一熱,低首,是那顆從碧落島帶出來的玉佩在發熱,玉中央的那顆紅如同活了一般,以極緩慢的速度在玉佩裡流竄。
這……
太詭異了吧?玉無暇把舒夜送進殿中放到牀上,看她沒有跟進來便出來看,見她站在玉階下,呆呆的看着脖子上的玉。他眼細,也看到了那流竄的紅,心下一驚,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