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瑞澤聞言渾身一僵,迷茫的看着他:“爹,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呵呵,我的家產都捐出去了,還回去幹嘛?”花靖豐笑笑,用力拍拍兒子的肩,“還沒吃飯吧?走,爹帶你去吃好吃的!”
說着,他就要走。
花瑞澤設想過許多種與爹見面的場景,惟獨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種。
他早得知他來了,還能在第一時間截到他,說明爹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要想短時間內在異國他鄉做到這一點兒,除非得到權貴的支持!這幢大屋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裡面的擺設都不便宜,就連侍從侍女都訓練有素,十分有檔次。不過一年時間,爹不但在大昱安了家,連根都扎穩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
花瑞澤只覺得心痛難當,最終還是垂下眼隨父親一起自側門出府,門外早有馬車等侯,一見他們立刻恭敬的欠身:“老爺,少爺!”
飯局安排在一家名爲“萬貫金”的酒樓。故名思議,這裡生意很好還很貴。
從進了酒樓,就不時有人與花靖豐打招呼,都很尊重的作輯:“花老爺,花兄……”之類。
他在大昱的地位可見一般。然而越是這樣,花瑞澤心裡越難過。面對滿桌美食失去了胃口。
“瑞澤,快吃啊!怎麼不動筷?”
“好……”
花靖豐似乎心情很好,吃了許多,花瑞澤勉強用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靜靜的看着他:“爹,你是不是在怪我們把家分了,把家產都獻給皇上了。”
花靖豐眼色微變,轉瞬又笑得慈祥:“也不盡然,但是花家已經爲大昀效力那麼多年,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說實話,爹很不甘心。大昱的君主很常識我,所以我來了,也不打算再離開。瑞澤,你不遠萬里找到這裡來,爹很開心,但是爹不能和你回去,大昀的家就靠你了,玩幾天就回去吧!”
爹果然不要家了!
猜測終究還是變成了現實!花瑞澤痛苦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直覺告訴他,這只是一個開端!後面還會有很多藏在心中的不好的揣測逐漸成真!
倘若,他的猜測都變成真的……
心劇烈的痛了起來,臉上的血色也跟着褪盡。
“爹,你不要這樣,我們回去,回去從頭再來好不好?未央她如今是皇后了,也許她可以把家產都還給你……”
“不要再說了!”
他試圖說服爹,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厲聲打斷。
“瑞澤,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婆媽了?大丈夫頂天立地,當拿得起放得下!我既然放棄了大昀,就絕不會再回去!”花靖豐聲色俱厲,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花瑞澤不再說話,俊秀的臉上浮起難言的哀傷。
他的憂傷令花靖豐有些不忍,他冷哼一聲悶頭喝酒,一時間,兩人都陷入沉默。
這是一場註定不能和諧的父子重逢。
“你還恨我娘,是吧?”久久,花瑞澤輕嘆一聲。
花靖豐喝酒的動作一僵,擡眸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你還恨她,我無話可說,畢竟是她錯了。不過爹,你爲什麼也不去神醫谷看一看薛容,看一看薛仙子?”花瑞澤問。
“沒必要!”花靖豐強硬的繼續喝酒。
“爹,你是在想念未央的母親吧?那你不應該來大昱,應該去大夏。”
此言一出,花靖豐驚駭的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瞪着花瑞澤:“你說什麼?”
“未央的母親去了大夏,不是嗎?爹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花瑞澤似笑非笑的彎起脣,眼中的憂傷如濃墨一般,散都散不開。
他怎麼會知道?花靖豐驚疑不定看着他,忽然覺得自己那麼不瞭解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內斂了?他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心裡浮起強烈的不安,他強裝鎮定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爹的書房裡找到了一張畫像,然後,我通過人脈找到了畫上女人的下落。她叫雲靈兒,來自南海,死於大夏,對不對?”
花瑞澤的聲音不大,卻如巨石砸進花靖豐的心湖,激起千層浪花。那張畫像他早已帶到大昱來了,爲何瑞澤還會知道畫像的事?只有一個可能,在他離開之前他已經去過他的書房!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麼?他深深的看着花瑞澤,眼中有風雲不斷的聚散。甚至,蘊有殺機。
花瑞澤毫不畏懼的迎視着他,空氣似乎被燃燒了,無形的茲拉茲拉。
好半晌,他才道:“你還知道什麼?”
“劉伯,是你安在未央身邊的棋子吧?就因爲他也是未央母親的裙下臣,所以誓死效忠於你。不過我不明白,爹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你明明很寵愛未央。”花瑞澤皺起眉,困惑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陽光從洞開的窗戶灑進來,窗下便是大昱京城中最負盛名的紅蓮河。大昱的春天來得遲,河中紅蓮要到八月末九月初纔會盛放,此時河面上只有稀疏的荷葉,清澈的河裡可以看見魚兒在嬉戲。
花靖豐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走到窗下,眺望着遠方。
他的身影把光線遮去一部分,花瑞澤低垂眼瞼,此時此刻,他感謝多年的商場生活幫他練就一副面癱臉,在心潮澎湃的此刻還可以坐在這裡強裝鎮定。
其實,劉伯的事只是他的猜測,是爹的反應證明了一切。
“這些,未央知道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靖豐問,語氣已經明顯的軟下來,背影看起來有些蕭瑟。
“現在還不知道。”花瑞澤搖搖頭。算算時間,龍應天也快到大昱了。他不知道他們兩個想幹什麼,但他能肯定,絕不是什麼好事!想到這,他心裡發涼,“爹,收手吧,我們回去!”
花靖豐懸着的心又放回肚裡,他轉過身來靠着窗臺:“我這樣做有我的苦衷。不管我做了什麼,我都是爲她好。就算你告訴她,我也無妨。反正終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爹!”花瑞澤再淡定不了,提高音量叫了起來。幾個子女之間,爹最在意的就是未央。若他連未央也不在乎了,那便再沒人能阻目他了!
“其實大昱是個好地方,你既然來了,就別走了!”話音方落,花靖豐擊掌,四名壯實的黑衣人走進包間,把花瑞澤團團圍住,殺機四伏。
“爹,你要幹什麼?爹!”花瑞澤驚叫起來,不敢相信的睜圓了眼睛。
“爹給你安排了別院,你就好好住着吧!至於你那些手下,爹也會替你關照的!”花靖豐冷聲道,一揮手,黑衣人便點了花瑞澤的昏睡穴,扛起來就走。
與此同時,福叔等人還守在酒樓外,對酒樓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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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淵,白芷坐在泳池邊的青草地上彈琴。悠揚的琴聲美妙如同仙宮之曲,她陶醉的閉着眼睛,十指卻靈動的飛舞着,猶如樂之精靈舞於琴絃。
幾隻仙鶴飛來,圍着她翩翩起舞。兩隻紅色狐狸結伴而來,趴在泳池的另一端,一面聽曲一面喝水,安祥自在。還有更多的小東西循着琴聲跑來……
而彈琴的人沉浸在曲中,還沒有睜眼,沒有發現這些奇妙的變化。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自身後響起。
白芷彈琴的動作一頓,睜開眼,這才發現她周圍不知何時聚了那麼多小動物。除了仙鶴、狐狸,還有兔子,小刺猥等等小型無害的動物。她欣喜的回過頭去:“梵音!我的琴聲引來了仙鶴和狐狸,我是不是練成了?”
歡喜,溢於言表!
陽光下,她的笑那麼耀眼,晃得他眼花繚亂。
“恩,六成了。”梵音晗首,走到她身邊驚奇的圍着她轉了兩圈,“嘖嘖,你還真是有天分!連那個帝姬都彈不了的曲你這幾天功夫就能練成了,怪不得龍應天拼死也要把你送進來。”
提起龍應天,白芷的笑僵住了。
“怎麼,我這樣說你不開心了?這是事實,你承認不承認它都擺在那裡,逃不掉的!”梵音道。
“我知道……”白芷闇然的垂下頭,他說的她都知道。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愛他,還是想救他!
“知道了還這樣,真是個大傻瓜!”他忽然伸手揉揉她的腦後,陽光下,一點細小的金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拔了她的髮釵。三千烏髮如瀑布一般泄開來。
她大驚失色:“你幹什麼……”
“別動!”他低喝,用力按住她的頭,分開頭髮。果然,白色的頭皮下隱藏着一點微弱的金光,若不是她坐的方位好,正好被太陽折射出來,恐怕還不會被發現。他細細的又翻了一遍,一共在她頭上找到三顆金針,都埋在穴位之上。埋金針的人手法高超,金針沒入骨肉而不傷腦,只是讓人失去了記記。
“你到底在幹什麼?”白芷惱了,按得她的頭都難受死了。
“沒什麼。”他縮回手,臉色異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