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河畔,花瑞澤負手而立,靜靜的望着河水東流。河上紅的花,綠的葉,美如仙境。他沒有賞風景的心情,只是默默的想,什麼時候他能順河而下,回到故鄉大昀?
不遠處的茶樓裡,花靖豐正和幾個人商談着什麼。其中一個他認識,是劉伯。怪門的樑柱人物,未央的心腹大臣。
這個時候,她應該看到他留的信了吧?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對策了。
他皺了皺眉,愁上心頭。白芷已經進宮封妃,深得帝王寵愛,短短半月多把楚雲凌迷得暈頭轉向,枕頭風隨便一吹就提了兩人爲將軍。這新升職的蔣雲陽和盧躍可都是爹的人!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爹就會掌握大昱的兵權,說服楚雲凌揮兵南下。
大昀危矣!
茶樓裡,花靖豐捋着山羊鬍子問:“老劉,大昀那邊怎麼樣了?央兒她可有起疑?”
“沒有任何動靜。”劉伯道。
“央兒呢?”花靖豐再問。
“皇后一直住在皇宮裡,甚少出宮,也不理政事,一心只在小公主身上。皇上也沒什麼動靜,近來南方發水澇,他應該沒心思關注其它。”
“那就好。只可憐了我們央兒,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她心裡得有多難受啊?”花靖豐長嘆一聲,眼中再度蓄起恨意,“都怪柳氏那個賤人!”
“老爺,你不是已經報仇了嗎?何必再恨。”劉伯道。
“哼,一個賤人,竟然毒害我大梁公主,我就是把她千刀萬剮了也不解恨哪!”花靖豐用力握緊了茶杯,杯裡黃綠色的茶葉浮浮沉沉,如同他的人生,起起落落。
劉伯默了一下,道:“老爺,我已經在聯絡隱藏在大夏和周邊各國的遺臣,大家都希望能儘快動手,趁大昀新帝登基,國力微弱。”
“我知道。我已經在計劃了,讓他們安生等着。”花靖豐沉聲道。他一生與銅錢打交道,骨子裡卻有着大將風範。隱藏得真夠深的!
“是!”劉伯偏頭看向河邊的花瑞澤,猶豫了一下問,“老爺,他……信得過嗎?”
花靖豐順着他的眼睛看過去,緩緩揚起脣角:“我的兒子我還是瞭解的。我們花家的男子註定是宋家女人裙下臣哪!”
劉伯恍然大悟:“您是說……”
“這孩子也夠癡情的,爲了央兒能當柳下惠。”花靖豐搖搖頭,“我會看着辦的,絕不會讓任何人影響了我們計劃——哪怕是我的兒子!你先回去,好好看着怪門。”
“是。”劉伯作了個輯走了。
花靖豐行至窗邊,望着紅蓮河上的風景,挺直了背,發誓一般低聲呢喃:“靈兒,我一定會幫你實現夢想光復大梁的!”
又站了一會兒,他下樓來到河邊,慈祥的望着花瑞澤:“瑞澤,你在想什麼?我看你一直看着河水發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未央她知道了爹的計劃以後,會不會配合爹。”花瑞澤低垂着眉眼說。
未央不是那咱好大喜功的人,絕不會爲了一已之私導致生靈塗汰。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分,也應該猜到了爹的意圖,她一定會阻止!所以他想先了解一下爹會怎麼對付未央。
“她不會的。”花靖豐自信的說,“每一個大梁人都會爲了光復大梁而戰的!”
“她可能不喜歡生靈塗汰。”
“也不完全要靠戰爭啊!我們可以薦她爲女帝。”花靖豐道。當年他沒能讓靈兒登上女帝之位,這回一定要把央兒推上去!
“還是爹想得周到。”花瑞澤假意附和。
花靖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爹這些年不是白活的,看人很準的。瑞澤,只要你乖乖的,爹一定會讓你得到她的。”
花瑞澤臉一紅,垂下頭,卻沒有出聲反駁。
爹的野心,已經不目是光復大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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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尋着紅蓮河而上,便能到達大昱京城。有千里馬相助,花未央與青鸞的行進速度也超快,不過五六天功夫便到了京城,馬兒直接累翻,她們兩人也累慘了,尋了間客棧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透了,花未央打着哈欠踹了踹還在睡覺的青鸞:“起來了,別睡了。”
“你讓我再睡會兒,累死了……”青鸞翻了個身嘟囔着。
“天黑了,我們去逛逛。”花未央直接伸手把她拽起來,“你不是說大昱的紅蓮河夜景最美嗎?”
“現在什麼都比不上睡覺重要,累死我了,都怪你趕路趕這麼急,老孃全身的骨頭都快顛散架了!”抱怨歸抱怨,青鸞還是坐了起來,不停的打哈欠,“夜景明天還可以看,你再讓我睡會兒,行不?”
“不行!”花未央堅決搖頭。她來大昱是秘密的,就連怪門之中也只有清月知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劉伯竟然是花靖豐安在她身邊的眼線!怪門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爹的眼睛!對於大昱這個未知的國度,她更覺得不安——天知道爹到底有多少勢力,興許她一露面爹就知道了,連事先派了追着瑞澤來大昱的人手都不敢去聯繫。所以,她只能隱藏起來,讓青鸞幫她去出頭。
許是被她的嚴肅給嚇到,青鸞認命的嘆了口氣,道:“哎,好吧,看在銀子的份上,我就不睡了。說吧,今晚要我幹什麼?”
“衛風在大昱境內,我想先聯繫到他。”花未央說。她還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花靖豐,對於這種頑固份子,三言兩語是說服不了他的,得先作了解,再去遊說。比起怪門的人,舒夜的暗衛隊更值得信任。
“可以,怎麼聯繫?”青鸞問。
花未央從身上摸出一塊古銅色的腰牌:“這是暗衛的令牌,你就帶着它去遊蕩,他若見了會跟着你回來的。”
“好。”青鸞接過腰牌來,“這算是第一樁吧?事成之後別忘了付我銀子。”
花未央瞪着她又是一陣無語。
這個愛財如命的女人,隨時隨地都不忘賺錢!這還沒從情傷中走出來,就本性畢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