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凌要禪位!最難接受的就是母親孝義太后了。
“皇兒,你糊塗!這大好的江山怎麼能讓給別人呢?你知不知道當年母后爲了讓你當皇帝費了多少心思?”孝義太后用力拍打着桌面,“哀家命令你,馬上撤了聖旨!”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已經下了聖旨,不會再改變。”楚雲凌溫和的笑笑,握住母后的手,“母后別擔心,七弟他生母早逝,他承諾會把您當親孃一樣來伺候……”
“這能一樣嗎?”孝義太后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恨不得給兒子幾巴掌好打醒他。最終,還是捨不得對兒子動手,她指着天音閣裡的一切,氣得直髮抖,“還是爲了那個女人對不對?”
楚雲凌垂下眼眸:“母后,你知這皇宮是困不住兒臣的,在兒臣繼承大統前兒臣就跟您說過的了。”
孝義太后一愣,耳邊彷彿迴響起那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母后,兒臣志不在此,終有一日,這皇宮再困不住兒臣!
“母后,你不要再怪芷兒了,就算沒有她,兒臣也不會長留此地的。”楚雲凌幽幽嘆息,擡眸毫不畏懼的迎視母后的怒火,“母后,對不起……”
雙腿一屈,他跪了下去。貴爲天子,這世上能讓他下跪的也只有母后一人。
孝義大後大爲震撼,瞠目結舌的看着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
這段時間來楚雲凌不再沉迷音律,而是發奮努力,文治武功,盡心盡力的爲大昱國謀福祉。常常忙得在御書房就睡了,第二天一早照常去上朝。她以爲是這一個好兆頭,皇上他終於成熟了,原來,他是在爲禪位做準備……
她不發話,楚雲凌便一直跪着。母子兩人沉默對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孝義太后咬了咬牙,終於使出撒手鐗:“你若執意如此,哀家便只能一死以謝祖先!”
衆宮女聞言都惶恐的下跪:“太后娘娘,使不得呀!”
“皇上,您快勸勸太后呀!”
……
“母后,兒子心意已決,若母后執意如此,兒子亦惟有一死以陪母后!”楚雲凌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有力。清冷的目光如雪夜上的月光。
孝義太后氣得一口氣上不來,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暈了過去。
“太后,太后……”
一羣人七手八腳的去扶,掐人中的掐人中,傳太醫的傳太醫,一時間天音閣亂得不可開交。
惟有楚雲凌站在窗下,冷冷清清,像一隻孤獨的鶴。
芷兒,再沒人能阻止我的步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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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楚雲羨親自到太后跟前伺候湯藥,他素來討太后喜歡。而楚雲凌,自始至始都沒有再露面。哭了一回,孝義太后狠狠摔杯子:“哀家就當沒養這個兒子!老七,從今以後你就是哀家的親生兒子!”
這話傳到楚雲凌耳中,他依舊淡淡的,對這皇位是再無一絲眷戀了。連自己母親的生死都不管,那些大臣們的連死諫的勇氣都沒有了。
禪位,再無迴旋的餘地。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禪位大典在太和殿隆重舉行,隨行是去太廟等等一系列繁瑣的程序,無非就是告天告地告祖宗,大昱主子換人了。
等到一切手續弄完,又過了好幾天。楚雲凌簡單的收拾了行裝趁着夜色悄悄離開了皇宮。宮外,楚雲羨已經在等他了:“皇兄……”
“七弟,你怎麼在這兒?”楚雲凌意外的看着他。
“我在這兒等皇兄,我知道你想一個人悄悄的走。”楚雲羨揉揉太陽穴,一臉疲憊,“皇兄,你真的要走嗎?”
“我要去找她。”楚雲凌淺淺一笑,沒有了皇權的束縛,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輕鬆。此去大昀,快則一月,慢則兩月,不過好歹有個時間觀念了,比起以前沒有盡頭的等待好太多了!每每一想到即將見到芷兒,他就特別開心,跟沐浴在陽光下的花兒一樣。
楚雲羨無聲的嘆了口氣,低聲說:“皇兄,此去大昀恐有危險,兄弟給你準備了一支暗衛,你們就扮成普通的小商隊走。”
他用力掌巴,一支已經喬裝好的商隊從暗處走了出來,有車有馬丫環奴婢一應俱全,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楚雲凌笑了:“好!”
“都是百裡挑一的高手,我想過了,等舒夜與我談條件的時候,最重要的條件就是你的安全!”楚雲羨道。
想想他們曾有十多個兄弟姐妹,到如今只剩下他們兩兄弟,而且兄弟能做到這份上,也算難能可貴了。
“好,那我走了。記住,一定要當個好皇帝!”
“是!”
目送楚雲凌上了馬車,隊伍趁着夜色駛向南方,楚雲羨又嘆了一口氣。
普軍師不解的問:“皇上,您應該高興!爲什麼總嘆氣?”
“朕忽然覺得,這宮裡也是有親情的。”楚雲羨低低的說,一邊說一邊往回走。
普軍師笑了:“是啊,誰想得能他會這樣子?像他這樣重情誼的人不多啊!不過皇上,你如今也很重情誼了!”
“都是被皇兄給影響的!哎!普卿啊,這宮裡太冷清了,準備一下選秀吧!”
普軍師大喜過望:“皇上,你想通了?不想着那花未央了?”
“想有用嗎?那是別人的皇后!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好了不說這個了,回宮回宮,這幾天累死朕了……”
花未央花未央,也不知道她還活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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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宮,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養,靈龍好多了,雲未央也慢慢強壯起來。花靖豐從雪域趕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主子。
“帝姬,你可算回來了,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靈雲宮,花靖豐急切的問。
雲未央搖搖頭:“沒有,但是,花臣相你能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嗎?爲什麼會有人作法傷害靈龍,你知道,這段時間我弱得連牀都下不了!”
這事太詭異了,不但靈龍受了傷,連她胸口的硃砂都消失了!
“帝姬不必擔心,這事國師就是傳信來的,說是一個住在極北雪域的高人作法,的以我才急急忙忙帶着人趕往雪域。不過帝姬放心,在靈龍和國師的共同努力下,那人已經不在了。不僅如此,所以進入雪域的人都死了。包括舒夜!”說到這裡,花靖豐洋洋得意的昂了昂下巴,“帝姬,以後我們的軍隊就能長驅直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光復大梁了!”
花靖豐的老臉上佈滿神聖的光。
靈兒,我終於還是做到了!靈兒,你在天上看到了嗎?
“哦!”雲未央哦了一聲,絲毫感受不到既然復國的喜悅。相反,她總覺得不對勁。這段時間花未央從來不跟她說話,她感覺都沒人和她爭身體了。那這花未央是在鬥法中魂飛魄散了?還是逃了?
“帝姬,等我們光復了大梁,您就是大梁的女王……”吧啦吧啦,花靖豐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串,都是美好的藍圖。雲未央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一心想着花未央的事情。
說了半天,花靖豐才注意到雲未央的反常,訥訥停下來,問:“帝姬,您不開心嗎?”
“恩。”雲未央點點對,“夏宮終究不是久留之地,花臣相,請把國師找回來,本宮要見他。”
“隱意?”花靖豐吃驚極了。
“是,本宮有很重要的事要見她!”雲未央說。花未央是隱意鎖在她身體裡的,也只有他才能看清楚花未央究竟還在不在她身體裡!這些問題她一日不弄清楚,她一日難安。
“是,我會讓他儘快回來。不過……”花靖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帝姬,你能告訴臣原因嗎?”
“本宮懷疑花未央的靈魂已經不在了。”雲未央有些煩燥的擺擺手,“行了,你快去辦吧!本宮要儘快見到國師!”
“是。”
花未央的靈魂不在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帝姬以前說的都是真的,靈龍甦醒後那具身體裡便住着兩個靈魂?所以,舒夜纔會冒着生命危險去極北雪域?就是因爲靈魂之爭?
嘖嘖,這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花靖豐好半天才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砸砸嘴,心滿意足的捋着山羊鬍子往回走,大捷歸來,他還要去夏臨淵面前露露臉,彙報一下成果然顯尊重。
哎哎,天意啊!如此一來這帝姬便是真真正正的帝姬,以後再也不會和他唱反調耍詭計了!好事,好事!
不過,要怎麼找隱意?隱家的人向來奇怪,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自召出靈龍後就只和他聯絡過一次,還是爲了保護靈龍,天知道他這會兒在哪裡!
剛進紫宸殿,花靖豐就跟一個人迎面撞上,細細一看,竟然是彌國的王太女蒙玥。花靖豐大吃一驚:“彌國王太女?你怎麼會在這裡?”
蒙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悶頭往前走,身後跟着三個修道之人。
花靖豐看看她,又看看宮殿深處靜坐的帝王,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