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舒夜才從書房裡出來,一臉疲倦的朝新房走去。想到未央的態度,本就煩燥的心更加煩燥了。
估計今天晚上他還是睡地板!哎!
無奈搖搖頭,他有種夫綱不振的感覺。
小樓上還亮着燈,舒夜愣了愣。她怎麼還沒睡?莫非是在等他?
這個想法令他心生雀躍,正欲上前,衛風忽然走過來低聲道:“王爺,瑤夫人已經派出衛隊從子規城出發,在半路上與我們會合,我們只需堅持到青城即可。”
“王妃的嫁妝太多了!”舒夜聞言苦笑,覬覦嫁妝的人何止一人?
“是啊,怎麼會有那麼多?不是說了一分沒錢的嗎?”衛風也爲此憤憤不平,保護王爺王妃兩人就夠累了,再加上那些嫁妝,這一路得怎麼個披荊斬棘才能活着回子規城?
“哎,我也不想啊!”舒夜無奈極了,因爲這些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嫁妝,他今日進宮謝恩時聽到不少閒言碎語。有人羨慕他福氣好娶了個富婆,也有人說花未央生性風流,招惹了奇門門主西門翊和大夏太子夏臨淵,所以纔得到饋贈,更有勝者竟在擔心他會戴綠帽!好吧,她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未來出現情敵的可能性也極大。但是!最關鍵的是這些嫁妝會帶來禍端!
“十年前我離開京城前往子規,三千人馬最終只剩你我兩人。這次回去……”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眼中已經聚起殺意,“衛風,一定要護她周全!必要時,舍我留她!”
衛風大吃一驚,微張着嘴巴:“王爺?!”
“我有問天護身不會有事,而她……”他頓了頓,眼中的殺意已經褪去,換成溫柔情意,“她不過有些防身術,沒有絲毫內力,若遇到高手必敗無疑。一切皆因我起,我答應過薛容不會連累她的。”
“只是因爲薛神醫嗎?”衛風不相信的搖搖頭,目光復雜至極,“可惜王妃不懂王爺的情意。”
舒夜的神色暗淡了下去:“假以時日,她會懂的。”
“也許會懂,但王爺的人生不可能因她而改變——瑤夫人不會允許的!”衛風輕聲提醒道。從舒夜離宮活着到達子規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不可能再回頭。即便他原諒了大昀皇放棄復仇,這大昀宮裡的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清涼的夜風習習吹過,揚起他的發。他喃喃的動了動脣:“衛風,我是真的愛她……”
衛風無言以對。他們基本上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他已經看着他孤寂多年,若能覓得佳人相伴他自然樂見,可是王妃的性子,似乎不是常人。一塊玉佩就能鬧成這樣,他日到了子規城更要被瑤夫人攪成什麼樣子!
可憐的王爺。衛風側首,萬分同情的看着自家主子。
主僕兩人鬱悶的仰起頭望着小樓上昏暗的燈光出神。
吱呀——
窗戶忽然開了,探出一張精緻的臉,幸災樂禍的望着樓下的兩人:“我早說過你會後悔的!現在和離還來得及!”
舒夜和衛風同時黑了臉。
“王妃,你們昨天才成婚!”衛風更回鬱悶了,這王妃的思路能不能正常點兒?
“那就帶着我的諸多嫁妝一起走吧,走到哪兒算哪兒,丟了性命可別怨我!”某女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表情。
舒夜恨得磨了磨牙,卻還是扯出一抹笑:“娘子放心,爲夫就是拼了命也會保護好娘子的。”
“是嗎?我懷疑你自己能不能活下來!”花未央嘲弄的看着他,再看看衛風那苦逼的表情心情大好。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我們一定可以的!”
“此言詫異,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
舒夜:“……”
衛風:“……”
好一會兒,舒夜才緩過來,輕輕一躍飛到窗臺上坐下,無比凝重的看着花未央。白月光下,他俊秀的容顏似染了一層銀華,猶如謫仙。
未央的心跳莫名就漏了一拍,她朝後移了一小步:“你這是什麼表情?”
舒夜瞟瞟她身後,桌上擺着兩個包袱。小蓮見他發現了東西,慌忙解釋道:“王爺,這些是小姐賞我的東西。”
“既是她賞你的就好好帶着。”舒夜收回目光,“央兒,此去子規不知何年再回,你若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就去了一了。”
“恩。”花未央點點頭,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出去。
“另外……”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沉重起來,“要不,我明天陪你歸寧一下?”
花未央愣了愣,果斷搖頭:“不需要。我沒孃家,自然無需歸寧。”
“好吧!下人們已經在收拾東西,後天我們就去宮裡辭行。”
“恩。”
“那今晚……”他期期艾艾的問。
花未央沉吟了一下,道:“若不想丟人現眼的話,你就繼續睡地板!”
就知道會這樣……舒夜無奈的嘆口氣,跳進屋關上窗,把一切視線都給隔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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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城百里外的離洲玉新驛站,秋若萱正在泡熱水澡,丫頭小青正在爲她加熱水。她閉着眼睛靠着浴桶上,習慣性的吩咐道:“小青,去給我弄點兒花瓣來,這裡的水有土腥味!”
“小姐,這裡沒有花,您就將就着點兒吧!”小青說。
秋若萱睜開眼,委屈的看着小青:“夜哥哥欺負我,如今連你也要欺負我嗎?”
爲了娶花未央夜哥哥竟這樣狠心的把她給送走!還命令送她的車隊日夜兼程的趕路!連續趕了幾天路,她都快被馬車顛散架了!現在想舒服的泡個澡都不行!
小青無奈的放下手中的小桶,道:“好吧,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
“快去快去!”秋若萱催促道。
“是。”
熱乎乎的水把趕路的疲倦減輕不少,她緩緩閉上眼,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驚醒,她半閉着眼懶懶的問:“找到了嗎?快放進來,再添點兒熱水,我今天要多泡一會兒!”
沒有人回答。
秋若萱心一沉,匆忙回頭,兩個黑衣蒙面人正擡着刀惡狠狠的對着她。
她眼睛猛的睜大,失聲驚叫:“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在我房間裡?”
“我們主子請你去一個地方,你若乖乖的閉嘴,我們便不會爲難你。”
“你們主子是誰?我也是有侍衛的,來人!來人哪!唔……”她慌亂的叫起來,然而才張了口但被人一掌劈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