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果然是他,看來島國的烹飪冠軍果然不容易得到啊。”周易淡淡一笑,當日他支走大本博彥時就說過,如果大本博彥能夠成爲島國烹飪冠軍,就考慮收他爲徒,當然那也只是考慮。現在看來,大本博彥顯然是失敗了,沒臉回來纏自己,又跑去纏上了巖田僧。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周易笑道:“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徐大哥,明天我會去見一見這位巖田僧。不過我在羊城還有些私人的事情,就先告辭了。”
“老弟,你有什麼事情,我陪你去吧?”李雙楷上下打量着周易,目光很是淫蕩。
“別想岔了,是正經事兒,不好說,你也別問。”
周易笑得越發神秘了。
羊城如今是個水嫩的‘大姑娘’,高樓大廈峰巒起伏;可是誰又知道,在若干年前,‘黃毛丫頭’一般的羊城還是個飛機場一樣平坦的小漁村?
現在要找到漁家的蹤跡,就要到南沙區了,從這裡繼續往南,就是三面環接大陸,西聯澳門東接香江的南沙灣,還有些祖祖輩輩打漁爲生的漁民生活在這裡,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跳下出租車,迎面而來的就是濃濃的魚腥味。眼前就是個傳統的漁村,還沒有被開發成旅遊景點,也沒有外來人的喧囂。入夜了,在朦朧的月光下能夠看到掛在村口的灰色漁網上有着點點白光閃動,那是常年浸泡在海水中形成的鹽漬,被太陽一曬就會凝聚,洗都洗不去。
“老阿伯,有位姓歐的先生住在這裡嗎?”
周易走到村口,找了個溜夜的老人詢問。老頭兒擡眼看看他:“找歐先生的?跟我來吧......歐先生可是個大好人啊。會打鐵也會瞧病,在我們這裡住了十幾年,村裡人都受過他的恩惠。嗯,很久沒人來找他了,你是近兩年來的唯一一個,年輕人就應該懂得禮貌,怎麼連份禮物都不帶呢?現在的人啊......”
老頭一邊帶路一邊嘮叨,把周易領到了一棟靠海的三連木屋旁。這是海邊漁村常見的建築類型,底部用木樁支着。離地兩米左右,既防潮溼也防風季潮汐,上面一溜兒三間,分別是住房廚房和儲放海鮮的房間,衛生間沒有。靠着大海邊誰還講究那玩意兒?沙灘上挖個坑就解決問題了。
主人不在,老頭兒也沒多留,海邊民風淳樸,房子裡也沒值錢的東西,不怕誰惦記,所以打量了周易幾眼,感覺這人不像個通緝犯後。老頭兒就離開了。周易等待了一會兒,才見道一個瘦長的身影從沙灘上晃了過來,估計是剛解決完個人問題。
“是歐野野歐先生麼?”周易遠遠一抱拳,打量着這位被陳英寧譽爲華夏最後一位鑄劍師的奇人。這位來頭可是高大。據說是春秋時一代鑄劍名家歐冶子的多少多少代玄孫,似乎了不起得很。
這位名人之後看上去跟個普通漁民也差不多,黑黑的皮膚,一身漁民常見的裝束。不但說不上英俊,長得還特慘。三角眼塌鼻樑,手短腿短像個武大郎,周易真怕找錯了人,特別要問清楚。
“這裡人都知道我叫歐明,稱呼我爲歐先生,叫我這個名字的人可不多。”
歐野野踢踢塔塔走到周易身旁,斜眼看了看他,微微一撇嘴:“陳老道可真能給我找麻煩,你就是周易?”
“果然是歐前輩。我就是周易,陳道長......”
爲了給媳婦兒個驚喜,臨來時周易可是用了一株五色彩芝加上一小罐三仙蜜餞才撬開了陳老道的嘴巴。只是沒想到一代鑄劍大師居然跑到羊城邊兒上的小漁村裡來了,倒是離得近,這次從香江過來剛好順便找他,準備弄把小寶劍給柳絮,讓她也開心開心。
“嗯,人沒錯......”
不知從哪裡摸出個手機來,居然還是智能的,打開調出張照片瞅瞅,歐野野點點頭:“進屋說吧,外面風大,再凍着你就不好了。”周易聽得想翻白眼,能找到您來鑄劍的,能是一般人麼?還會怕風?這位‘大師’說話還挺幽默的。
進了房間,電器就一個燈泡兒,連個電視機都沒有。牆邊倒是有個火爐,可看裡面的陳灰,估計挺長時間都沒用過了。傢俱都是黑漆漆的,也不知過了多少年,周易感應了一下,桌子和牀都有些寶氣存在,看來還是老物件。果然包子有肉不在褶兒上,看着挺苦逼,其實這歐野野富得流油。
“想喝水暖水瓶裡有,就是這邊的水鹽份大,喝着不舒服。我也不吃晚飯,腸胃不太好,所以沒準備管你的飯。別看了,這裡的桌椅有年月了,不過都很乾淨,坐吧。”
就沒見過這樣待客的,飯不管,水也不管倒,歐野野往牀邊兒一坐,抄起袖子就打量起周易來,都快把人給看毛了才慢悠悠地道:“陳老道沒告訴你規矩麼?我可不是白白幫人煉劍的,21世紀了,國家有法律管着,普通刀具都得是實名制,何況你還要飛劍?風險很大啊......”邊說邊搓動手指,眼神兒很迷離。
“知道,陳道長都說過了,您有規矩。”
“知道就好,錢我不要,那東西沒用。自己掂量下,要是沒有值得出手的東西,還是趁早自己離開吧,我的時間也很寶貴。”
“就您這慢節奏的生活還時間寶貴呢?”周易腹誹了一句,卻笑着‘變’出一個盒子來:“您看看這東西如何?”
“呦,手法不錯,是個高手啊?也對,來找我的能不是高手麼?什麼東西,我看看,話說在前面了,不是好東西,你還得走人......哎?這是五葉的靈芝!小子,你從哪裡搞來的?”
打開盒子就看了一眼。歐野野立即合上蓋子,連盒子帶東西一起揣進了懷裡,兩眼終於開始放光了。
“哪裡搞來的不重要,您喜歡就成了,我那把劍?”
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就衝這位‘大師’的做派,周易就知道自己不能實話實說,要說是自己種的,歐野野肯定要獅子大開口。
“小子。別蒙我,我歐野野一生見過的高人無數,什麼不明白?有五葉靈芝你會沒有七葉的?拿個次品給我你也好意思開口要劍?把七葉的拿來再說話吧,否則自覺轉身走出去,別等我趕你......”
簡直就是土匪作風。東西收了還要加碼,拿人當冤大頭,可誰讓人家技術拿人呢,周易也得認。只得笑道:“歐先生,不會我拿出七葉靈芝,您又要九葉的吧?那時我可要翻臉了。”
“廢話,那我當什麼人了?九葉靈芝?我倒是想要。你也得有啊,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放心,我姓歐的不是無賴,你加一株七葉靈芝。我還你一對飛劍,不是說給老婆弄得麼?我給你的這對,叫做‘同心戮魔劍’說得是你夫妻同心,斬殺一切外魔。保你們甜甜蜜蜜、白頭偕老,萬一翻臉了。還能用這對小飛劍打架玩兒呢,多好?”
“同心戮魔劍,好,成交!”周易也看出來了,這位大師絕對屬於沒事兒找抽型的,說話怎麼難聽就怎麼來,難怪陳英寧聽說自己要找他,就是一陣嘿嘿怪笑呢,原來是幸災樂禍啊?
收下週易魔術般變出的七葉靈芝,歐野野微微點頭,終於有了一絲笑意:“要下品劍還是中品、上品啊?”
“難道還是當場鑄劍不成?”周易看看這裡,除了房前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鐵爐,實在看不出有能配上這位鑄劍大師的工具,難道是是藏在了別處?
“我問你,要下品還是中上品的劍?”
“自然是上品。”
“上品?小子口氣不小,不過能不能得到上品飛劍,那就看你自己了。”
歐野野很是沒有高人風度地伸了個懶腰,跳下牀,貓着腰在牀底下摸了一陣子,取出一個滿是塵土堆積的小鐵盒子,擦也不擦就遞到周易手中:“打開看看吧。”
“這就是上品飛劍?”
周易打開蓋子一開,只見是兩柄三寸長,半寸寬、紙片兒般厚的小飛劍,黃不黃黑不黑的,居然還有鐵鏽,頓時就有些不悅,說話難聽貪財都沒什麼,高人總有怪癖,可你不該欺騙人吧?這就是上品寶劍?哥們兒還不如直接去超市買兩把瑞士軍刀呢......
“看不起這劍是吧?聽陳英寧說,你也是個高手,你不妨試一試,在不用內家罡氣的情況下,僅憑自身力量,是否能掰斷這兩柄小劍?”
“斷了又如何?”
“你要是有本事掰斷它們,我歐野野當場給你磕頭,二話不說立即離開這個漁村,回我的劍冢爲你起爐重煉飛劍!”
“好,那就一言爲定。”周易真是沒看上着兩柄小劍,斷了也不心疼,拿出一柄來,用雙手捏住,就是用力一掰!
“嗡......”
小飛劍竟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聲,在周易恐怖的力量下,竟然沒有被掰斷,而是完成了弓狀!一鬆手,立即恢復了原來樣子,竟是沒有任何損害。
“好劍!”
“好力氣啊,小子,你可比陳老道厲害多了。”周易固然很吃驚,歐野野也是大爲震動,連連看了周易幾眼,緩緩點頭道:“你不要小看這兩柄劍,我用的可不是現代冶金工藝,而是用古法採集五金之精,又加入南海底珊瑚礁下的元鐵鑄造,普通的化勁高手別說掰彎了它,就是想讓它稍微彎曲也不可能。不錯不錯,這兩柄‘同心戮魔劍’總算找到它們的主人了。”
“多謝前輩,果然是上品飛劍,我險些就錯怪了您呢。”周易也是一陣激動,雖說比不上神木劍,這兩柄小劍也是罕有的寶貝了,自己這樁買賣可是不虧。
“什麼上品,下品而已......”歐野野嘿嘿笑道:“不是說過了麼,能不能得到上品飛劍,還是要看你自己。”
“哦?還請前輩指教。”
“很簡單,鑄劍人再強。所得也不過是劍胎而已,這兩柄‘同心戮魔劍’也不例外,如果不加祭煉,最多就是個下品。”
歐野野見到周易手段,也變得好說話了,不厭其煩地解釋道:“中品飛劍,那是要用劍人日日以氣息感應,多年養煉才行,估計就算你有這個時間。你媳婦兒也未必有吧?不過上品飛劍,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保證你媳婦兒拿到手就能使用,就是需要二次重鑄,而且還要是一位能夠感應火靈之氣、精氣神遠超普通人的大高手才行。不過就算有了這些條件,還要看機緣如何,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也就是要靠我自己?”周易眼睛一亮,忽然深深一躬道:“還請前輩賜我二次重鑄的方法!”
“臭小子,你倒是個有機緣的。”
歐野野微笑道:“我說得火靈之氣,可不是道家玄之又玄的五行之氣,而是鑄劍人多年鑄劍。在精神中養成的一種感應,是對天下之火的一種分析、掌握能力。有了這種能力,再輔以我歐家二次鑄劍的方法,就能得到真正的靈劍。那就不是區區下品和中品飛劍能比的了。”
“只可惜除了我歐家先祖歐冶子外,後輩鑄劍人雖然都能感悟到火靈之氣,卻沒了先祖心煉的功夫,更沒有他老人家的實力。這種能力也就白白浪費了,使得我們只能鑄造劍胎。卻無法鑄造靈劍,這是多大的遺憾?”
歐野野嘆息道:“偏偏有實力的人,未必心煉功夫過關,就是兩者都有,卻十之八就都無法感應到我精神中的火靈之氣。我這一生也算遇過無數高人,如陳老道、如明味和尚,可惜他們卻全都沒有這個機緣......”
“原來明味和尚也認識這位大師?”周易心中一動,不過也沒時間詢問歐野野明味的劍術如何,忙追問道:“什麼又是心煉之術呢?”
“心煉之術,非心心不能相傳,讓我怎麼告訴你?你小子先別問這麼多,你不是精神力強悍的高手麼,那就來感悟一下我的精神識海,先找到那一絲火靈之氣再說,否則什麼心煉之道,說了也是白說。”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前輩了。”
周易也不廢話,精神力狂涌而出,毫不客氣地侵入了歐野野的精神識海。
“啊,你小子悠着點啊,我......哎......”
歐野野臉色忽然大變,周易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此時如果有第三人在場,會看到在歐野野的頭上隱隱現出一條紅線,漸漸變得粗壯起來,左右搖曳,就如火焰一般。漸漸的,這道火焰彷彿有了生命一樣,紛紛涌入了周易頭頂......
“好,好,好!終於被我等到了,哇哈哈哈!”首先睜開眼的是歐野野,這位華夏第一的鑄劍大師圍着緊閉雙眼、默然不動的周易連轉了幾個圈子,興奮地不停搓着手:“天才,真是個天才,剛感悟火靈之氣不久,這就開始領會心煉之術了?可惜可惜,聽陳老道說此子是個武術高手,而且什麼醫術廚藝會的東西一大堆,而且還非常有錢,這可該想個什麼法子誆騙他,讓他老老實實當個鑄劍師呢?難,難度太大......”
明月照鬆間,清風去還留。
周易也不坐車,就這樣漫步走出了不知多遠,心中平靜坦蕩,不落形態,向着那火性靈氣洪洪沛沛,沖天插雲之處走去。
半是明白半是定中,在恍惚之間,周易每一步踏出,都似乎隱隱與天地相和,與大地脈搏相應。明月照周易,清風吹周易,他就如同月下一粒不起眼的石子,風中一片不爲人注意的落葉,明明就在這個世界上,卻平凡的讓人不會留意。在這種神奇的狀態中,他彷彿把握住了什麼,又顯得是那樣的不真實,不過卻足以讓他緊緊躡着那絲火性靈氣的蹤跡而去,斷不會走錯了路,尋錯了目標......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冬天畢竟不像夏天時有許多納涼的人,因此路上的人並不多。
但是也有一些吟風弄月的風騷人,又或者是搞對象的男女,在路邊三三兩兩的漫步。周易腳下走得飛快,比那些競走運動員甚至還要快上幾分,腳跟不離地,擡腿不揚塵,卻偏偏比路上偶爾出現的騎着電動車、摩托車的人慢不了多少,很像是劍俠小說中描寫的‘陸地飛騰術’、‘踏雪無痕’。
在這些路人的眼中,周易就像是月下的石子,風中的落葉。存在,卻不會讓他們特別留意。
周易‘快速步行’了十幾公里,眼前是成片的廠房,一些上中班的工人看來剛吃完晚飯,嘴裡叼着菸捲,三三兩兩的走出工廠的大門,往湖邊散步休息......
距離工廠大門還有一百多米,周易就清晰地看到了廠門前懸掛的白底黑字的牌子——‘羊城市第一人民鋼鐵廠’!
鋼鐵廠?
鋼鐵廠就鋼鐵廠,就是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