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老說我笨。”江子笙撇了撇嘴不滿地嘟囔一句。
“我什麼時候還說過你笨?”任錦軒忽然轉身,那雙迷人的眸子看着江子笙,眼中含着絲絲笑意。
“……”糟了,她一下沒反應過來,又把自己代入江笙的身份了。
任錦軒極有耐心地看着她,似乎非要聽到她的回答不可。
“我感覺你肯定一直都覺得我笨。”江子笙咧開嘴尷尬地笑笑,一雙清亮的眼睛沒有焦點的遊移不停。
任錦軒看着江子笙嘴角微微揚起,點了點頭,“的確,沒想到你還會讀心術。”
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笑容,江子笙面無表情地呵呵兩聲,收斂起笑容,白了他一眼,加快腳步直接從他身邊擦過。
任錦軒看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背影,眸中笑意更深,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輔國將軍府。
由於康姨娘的病逝,輔國將軍府這幾日都籠罩在一種陰鬱的氣氛中,直到今天皇上的一道聖旨就像是陽光穿透烏雲,帶給了他們希望。
只有江彩嵐還沒從喪母的痛苦中走出,原本美麗的面容如今已是憔悴不堪,就像開敗的花。
當她聽到拿到聖旨之時,身體更是控制不住,幾乎搖搖欲墜。
她最心愛的男人,最後竟然娶的是她的表妹。
康靈到底哪裡比的過她?
看着康靈如衆星拱月般,得意洋洋的享受着輔國將軍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擁戴,江彩嵐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地划着。
這一切原本應該都是她的,三皇子曾對她說過,她是他這輩子最珍愛的人。
“你還愣在這裡幹嘛,還不過去祝賀表妹,她如今可是皇子妃了。”康強不滿地看了傻站在角落的江彩嵐一眼。
“皇子妃?”江彩嵐勾起一抹生硬的冷笑,“不過是個側妃,算什麼皇子妃。”
“賤人,別以爲本少爺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康強陰戾地貼近江彩嵐的脖頸,“在牀上的時候,你叫三皇子的名諱,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江彩嵐梗着脖子盯着康強那令人作惡地臉,“是又怎麼樣,總比你要我扮作江子笙要正常的多!”
“啪!”
康強一巴掌直接扇了過去,“你他媽是在找死!”
江彩嵐摸着高高腫起的臉頰怨恨地看着康強,最後一言不發地回了房。
誰都道她在輔國將軍府極爲風光,只有她自己知道,康強是多麼變態噁心的人。他不但在身體上折磨她,更是在精神上羞辱她,甚至拉起丫鬟一起雙飛……
江彩嵐顫抖地從櫃子中拿出白綾,看着高高的房樑,心中涌起一抹絕望。
如今康姨娘死了,連她最愛的三皇子也對她棄若敝屣,她也沒了活下去的希望……
江彩嵐在把脖子掛上白綾踢開凳子的那一刻,心中突然涌起了濃濃的不甘,害她到這個地步的是江子笙,爲什麼不是江子笙死而是她死?
不……她得活下去報仇……
脖頸越來越難受,江彩嵐驚恐地睜大雙眼,雙腳奮力地亂蹬着,尋找着那踢翻的凳子。
康強正摟着一個妾室親熱,一進屋便看到江彩嵐這副模樣,差點沒嚇崩潰,費了好些勁纔將江彩嵐弄下來。
“你想死,也別死在我房裡。”康強看着江彩嵐如看瘟疫般,充滿了厭惡。
江彩嵐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着,根本沒有去看康強,踉蹌地爬到了牀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
心中要報仇的慾念,越升越高,似要將她整顆心都瘋狂的燃燒……
第二日,丞相府也接了一道聖旨。
皇上感念江子笙孝心,特意免除她三年守孝期,更是賞賜了白銀千兩。
江子笙接旨謝恩的時候心裡怪怪的,她雖然不知皇上這麼做的目的,卻可以肯定一點,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江太夫人看了江子笙一眼,淡淡地道:“既然皇上已經下旨,你日後不必再去白馬寺,好好在府中修身養性。”
“是,太夫人。”江子笙在喚春的攙扶下站起身子,移步回到了百竹苑。
子笙坐在屋子裡,看着窗外盛開的臘梅,揉着跪的有些發麻的雙腳。
牆外布穀鳥聲音又起,江子笙隨意將聖旨丟給喚春,讓她小心收着,套上暖靴便去了牆角。
小九早在牆根處等着江子笙,見她過來,眼中閃過一抹欣喜。
“東家,這是尚書夫人送過來的請柬。”
江子笙接過請柬打開一看,才知道原來尚書夫人邀她明日去茶會。
這個尚書夫人正是縣太爺的那位一直未曾有孕的嬌妻,而今突然請她,想必已經有了好消息。
江子笙一向對這些茶會不感冒,但想着尚書夫人面子不能駁,也就應了下來。
“明日我跟東家去。”小九語氣稍稍有些僵硬,自從他知道東家是女兒身之後,便不再像之前那般親近。
他怕壞了東家的名聲。
“不必了,一個茶會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能應付得來。”江子笙想着也不過是一羣閒着沒事幹的女人聚在一起聊聊天,至於她一個大夫,過去也不過是走走過場。
小九看到江子笙直接拒絕,並沒有說什麼。
不管東家給不給他去,他都會在暗中跟着去。
……
第二日江子笙一早便去了回春堂,再次回到了江大夫的這個身份。
百里星華看着江子笙清秀不乏英氣的臉,滿意地摸摸了小鬍子,雖然一直知道這個徒兒是女兒身,但百里星華一直就沒有將她當女孩看過。
“老頭,你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東西?”江子笙摸了摸白淨的臉蛋疑惑地問道。
“乾淨的很,快去吧,馬車已經在等着了。”百里星華咕嚕咕嚕,喝下兩口酒,心滿意足的砸砸舌。
看江子笙上了馬車,百里星華將小九從房樑下拉下來,笑眯眯地道:“小娃娃,你又想去搞破壞?”
小九奮力地扯過衣服,氣惱地瞪了百里星華一眼。
他本來打算躲在江子笙的馬車底,誰知道還沒出門百里星華就點住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你還瞪我,小心我告訴給你東家聽,你揹着他做的好事。”百里星華小鬍子揚起,十分得意。
小九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回到了藥櫃之上,幫着虎子一起抓藥……
而這邊,江子笙一路安然無恙地到了尚書府,這是她第二次來到尚書府。
第一次是陳尚書的高升之喜,喜宴還沒開始,任錦軒便讓新府見了血,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很不吉利的,只不過這任錦軒不是一般人,他們只能敢怒不敢言。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現在整個尚書府似乎都不太歡迎江子笙,除了引路的小廝,所有的人對她基本上視而不見。
當然這裡面有一個人列外,那便是尚書夫人。
尚書夫人看到江子笙過來,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她身邊的丫鬟更是驚慌的護其左右,生怕她磕着傷着。
這架勢,除了懷有身孕,還能是什麼?
“江大夫你終於來了。”尚書夫人熱切地看着江子笙語氣無一不含着滿滿的感激。
江子笙笑着點點頭,低聲道:“看夫人喜氣洋洋,想必已經有了好事。”
“是啊,看了大夫,說是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尚書夫人臉上忍不住喜意,將手伸過去道,“您瞧瞧是男是女?”
江子笙輕輕地把住尚書夫人的脈,微笑道:“是個麟兒,還很健康。”
“太好了。”尚書夫人喜出望外,對江子笙的話深信不疑,連忙將江子笙拉到一旁坐下,和善地對着其他夫人道:“這位就是我說的那位江大夫。”
在座的貴夫人早就看到了江子笙,也聽過她江神醫這個響噹噹的名頭。有的甚至還去回春堂尋過她,只不過她總是神出鬼沒,平時根本難得一見。
這次茶會雖然是尚書夫人組織的,但大多人都是衝着江子笙來的。
“江大夫果然一表人才啊,更了不得的是年紀輕輕醫術就這般高明,實在了不起。”一位夫人寬厚地笑道,忽然又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知江大夫可否替我把把脈,我近日總覺得身體乏力,晚上還經常做惡夢。”
“你這只是輕微的失眠,睡前少飲些濃茶,平常多散散步,舒舒心。”江子笙也不推辭,稍稍把下脈,一下便查出了那夫人的病因,並且寫下了藥方。
“江大夫你真是神了。”那夫人連忙收好藥方,看着江子笙雙眼發光。
就這樣,原本普普通通的一次茶會,因爲江子笙的到來直接成了坐診會。
其實這些夫人也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就是一些富貴病,就是天天在家閒的,有的則是思慮過多。
“江大夫,你是我遇見過最特別的大夫。別的大夫只管治病開藥,你不同,你還能逗我們開心。”那夫人看着江子笙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愛慕之情。
江子笙連忙低頭,避過她那灼熱的視線。
前世她便知道在古代的時候,一些貴婦人爲了排解寂寞,就喜歡豢養男寵,而之前誇讚她的夫人正是其中之一。
“今晚臨江邊有燈會,不知江大夫可有空與我們一起同遊?”那夫人不依不饒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的男裝扮相十分清秀,帶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完全就是一副標準的小白臉,也難怪這夫人會喜歡。
“我今晚……”江子笙面色尷尬地撇過頭,正要開口拒絕。
“今晚江哥哥有約了。”任容萱不請自到,一襲紅衣在風中肆意飛揚,身後站着風華卓然的任錦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