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雙眸微微躲閃,凝重而又極快地點點頭。她擡眼看着江子笙消失的方向,心底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
之前出現的那個人,會是她嗎?
“啊~”
任承恩的痛吟聲立即把素顏從失神的狀態拉了回來。
定住自己的心神,素顏又拿出了一顆藥丸喂到了任承恩的口中,雙眼有些無措。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誰也不知道周邊有多少人埋伏。但現在任承恩又身負重傷,根本無法再繼續下去,若不及時治療,一定會危及性命。
護在任承恩身邊的小將也是沒了主意,這一次爆炸他們死了上百人,傷者更是無數,往下去的話只會越來越危險。
“素醫仙,接下來怎麼辦?”任承恩現在昏迷不醒,素顏雖然並無官職在身,但卻是任承恩的心尖人,現在只能聽取下她的意見。
素顏顫抖地拿出銀針封住任承恩流血不斷的經脈,深深地吸了口氣。“退回華都。”
“是。”
小將聽了素顏的話立即下令,命鐵騎軍全部撤回華都……
江子笙並沒有離開鐵騎軍多遠,只是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看着素顏帶着任承恩原路返回,眉梢處閃過一絲小小的得意。
任承恩中了她的腐骨之毒,只要一日不除,身體便會一直腐爛下去,他的雙腿絕對是沒有辦法保住了。現在就看素顏能不能護住他的性命。
她倒要看看,素顏會如何把九死一生的任承恩從鬼門關拉回來,她的這個素醫仙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實。
大功告成的江子笙,拔起地上的一節甘草銜在嘴裡,男裝下英氣的臉龐,多了幾分邪性的痞氣。
得意轉身,轉眼之間便落到了一個寬厚的懷抱,江子笙連忙擡頭,卻看到了一張佈滿陰雲的臉。
江子笙剛想解釋,卻被任錦軒霸道地按進了懷裡,躍上高頭駿馬,往王府的方向一路急馳。
一路上,任世子都未發一言,直到把江子笙拋到了那張鬆軟的金絲榻上,眉梢的怒意才瀉出了一星半點。
“江子笙……”任錦軒彎腰下去,勾起她的下巴。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帶了一道陰涼的風,令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江子笙心一慌,知道這次是她的錯,在任錦軒的懲罰下來之時,乾脆雙眼一閉,一把拉過任錦軒的脖頸來了一個強吻。
直到脣間多了兩片香軟的脣,任錦軒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小女人強吻了,心裡不由多了一分喜意,心中凝聚的怒氣在這一刻也消了大半。
看着江子笙不甚熟練的技巧,任錦軒眸子暗沉如墨,完美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扣住她的腦袋,化被動爲主動,沾滿香津的舌頭,長驅直入。
“呵。”
他的吻如狂風暴雨,來得又猛又烈。
江子笙吸了一口氣,清明的大腦瞬間化成了一片模糊,心臟似乎就要跳出胸口,身體的力氣一點點的流失,最後只能攀附在任錦軒的身體上纔不至於倒在榻上。
這一個吻很長很長,長到足以令時間倒流,滄海化爲了桑田……
終於到江子笙實在呼吸過來之時才猛地推了一把任錦軒,一張臉紅的幾乎滴出血來。
“你要憋死我啊。”
“本君爲替你做人工呼吸。”任錦軒嘴角掛上一抹邪笑,“雖然你是大夫,但這個,本君一定比你熟練。”
任錦軒說完便欲要湊上來,江子笙連忙躲開。
看來某人的學習能力實在是太強,她不過無意間跟某人說了下急救措施,卻不曾想到他竟然會無師自通,令她都自愧不如。
任錦軒俯身望着一臉羞赫的江子笙,卻始終沒有忘記這個小女人是如何不聽話,擅自離府的事。
“江子笙,你還沒有跟本君解釋今天的事情。”
任錦軒帶着與身俱來的壓迫感,目光咄咄地看着身下忐忑的如土撥鼠般的小女人,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聽到任錦軒挑起這話題,江子笙臉上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瞬間破碎,尷尬地笑出兩聲。
任錦軒卻不依不饒地,越靠越近,直到兩人的鼻尖輕輕的碰在一起。
江子笙都能感受到他的灼熱的呼吸,噴到自己的臉上,溜進心裡,化成了一灘水。
“我只是想親眼看到任承恩生不如死。”江子笙咬牙切齒,雙手拉開二人彼此之間的距離,心虛地將頭瞥向一邊。
任錦軒雙手捧着江子笙嬌俏的臉,迫使她面對自己,微黯的眼眸柔如湖水,聲音低迷帶着繾綣的柔情,“以後,本君會帶你一起。”
天知道他知道他今天回來看到空無一人的軟榻,心裡有多慌。他擔心她出事,擔心有些事情會超出他的預料。
他壓抑住心中的瘋狂的念頭,命人將整個華都城都翻了一遍。得知她尾隨着任承恩的鐵騎軍,他一刻不得停便趕去,直到看到她安好的那一刻,他的心纔算平靜了下來。
“以後再也不許離開本君的視線。”任錦軒把江子笙擁入懷中,聲音隱隱透着一絲無力。
江子笙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點頭,脣角微揚,回抱住了任錦軒的精瘦的腰。
他們二人本就是畫一般的人兒,此刻相擁一起,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誰也不會想到一向冷漠無情的任世子會在江子笙面前化成了繞指柔。
許久,他們才分開,眼中的餘熱並未褪去,但都恢復了冷靜。
任錦軒月白色的長衫整齊的沒有一絲凌亂,低首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優雅飲茶,一副慵懶高貴的模樣。
“任承恩的身邊現在多了一個素顏,雖然不知他會不會死,但是那雙腳是保不住了。”江子笙斜靠着軟榻,嫣然的紅脣美的仿若染上了朝露的玫瑰,她揉了揉發疼的腦袋。
“若真是如此,倒也便宜他了。”任錦軒眉梢不動,繼續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漫不經心。
“任承恩現在算是廢了,你說仁宗帝接下來會怎麼辦?”江子笙看着任錦軒,深深地吸了口氣。
仁宗帝本來想趁這個機會把武賢王的兵力收回一半,可現在任承恩已經成了一個沒有雙腿的親王,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
“這事是夜國做的,若是他還有些自知之明,現在就應該把矛頭對準夜國。”任錦軒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江子笙眼中亦是泛過一絲冷光。
邊疆的戰事越來越吃緊,這個皇帝卻在算計自家兄弟,實在是令人寒心。不知道等到夜國人打到華都的時候,他是否還能如現在這般老神在在。
……
華都皇宮,仁宗帝一聽到任承恩雙腿受傷,昏迷不醒的回來的事情,立即勃然大怒,在龍椅上便咳吐了幾口鮮血。
他將桌子上一堆沒批完的奏摺,嘩啦一下全部推落在地,臉上的皺紋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任承澤連忙倒了一杯暖茶給仁宗帝,“父皇,息怒。”
“夜國欺人太甚,你讓朕如何息怒?”仁宗帝冷冷地看來眼任承澤,顫抖地支撐起身子,眸子陰鷙無比,“陪朕去看看你三皇弟。”
“是。”任承澤撿起散落一地的奏摺,纔跟上仁宗帝的步伐。
任承恩被封爲親王之後,康靈他們便搬到了親王府,現在他受傷自然也會在王府上養傷。
仁宗帝來到親王府的時候,任承恩還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身上蓋着厚厚的軟被。
仁宗帝進來便看到素顏端着藥候在任承恩的身邊,眸色不明地道:“你就是那個素醫仙?”
素顏連忙跪地,聲音不卑不亢地道:“小女子愧不敢當。”
仁宗帝看着她這樣,腦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江子笙的臉,還別說,乍眼一看素顏還真有幾分江子笙的風骨,但卻沒有江子笙那般的傲氣。
把目光從素顏的身上收回,仁宗帝再次看向了任承恩,聲音凝重地道:“睿王的傷勢如何?三千鐵騎軍在身,爲何還會傷的如此之重?”
素雅連忙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向仁宗帝說了一遍,餘光卻還是忍不住看了眼不遠之處的任承澤,心如鼓擂。
任承澤現在一定是極其討厭她了吧,否則怎麼會進到王府之後,一眼也未捨得給她?
仁宗帝看着面色蒼白的任承恩,原本蒼老的容顏更爲的蒼老,他之前已經找人取了任承恩的血液,確認他是自己的孩子無誤。
他深吸了一口氣,掀開任承恩的被子,卻被眼前的景象震的無法說話。他的雙腿已經被素顏截掉,只剩下大腿的那一截。
一旁的任承澤也看到了任承恩的雙腿,眸子驀地一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睿王的腿呢?!”仁宗帝對着素顏便是一腳踹了下去,眼神兇狠地如同山中虎豹。
幸好仁宗帝有病在身力氣並沒有多大,否則素顏還真的會被他這一腳踹的傷筋動骨。
“睿王的雙腿中了劇毒,已被民女截下。”素顏跪在仁宗帝面前,緊緊地閉着雙眼,心裡涌起一抹苦澀。
她已經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卻還是沒有保住任承恩的雙腿,而且那毒會一直隨着血液蔓延,若是她不截掉任承恩的雙腿,任承恩連命也會丟掉。
“朕聽聞,你能生死人肉白骨,既然你能截掉睿王的雙腿應該也會讓他長出來了?”仁宗帝陰晴不定地看着素顏,“朕命你半月之內將睿王雙腿治好,否則提頭來見!”
素顏心底一慌,向一旁的任承澤投去求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