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都城外。
竹居。
“哥哥,我想吃糯米餈。紅豆餡兒,紅豆餡兒。”任子惜右手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左手緊緊拽着任子夜衣服的衣角,黑黑的眼珠子直盯着任子夜,嘴角的口水已經控制不住它的洪荒之力從粉嫩的脣瓣中流了下來。
任子夜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伸出稚嫩的右手摸了摸任子惜的頭,寵溺又無可奈何得一笑。
爲了妹妹的紅豆餡的糯米餈,他專門託人找了一個做紅豆餡的食商。可他還是低估了任子惜的胃口,食商剛做完,任子惜就立馬吃乾淨了。好幾次任子夜想要拿一個,還沒摸到,糯米餈就全部進了任子惜的肚子。
任子惜有時候也會意識到哥哥吃不到,也會掰一點糯米餈遞給任子夜。可當任子夜看見任子惜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小手上的糯米餈,也捨不得接過來。
“爺,聽說揚州有個師父,做了十年的糯米餈,做出來的糯米餈香糯滑口。全國各地有好多慕名而來的食客,但這個人說來也怪,淮州的秦家大公子出資兩千兩也未能請動他,蘇州的王公子送了十幾個美女,依然未能讓他出山。”一位身穿丹青墨袍的暗衛正跪立在身穿絳紅底色金絲邊長袍男子身前。
“糯米...”任子惜聽到糯米餈,饞得出聲,任子夜食指豎起,貼着嘴脣,發出噓聲。
眼前的絳紅底色金絲邊長袍男子正是任子夜任子惜的父親任錦軒。
任子惜看懂了哥哥的動作,兩手揉搓這衣服,任子夜看任子惜這個樣子,輕撫了任子惜的小腦袋。
似乎是聽見了這邊的聲音,那個墨袍男子朝着花園假山看了一眼。
“你繼續....”任錦軒眼神平靜得看着前方,似乎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示意男子繼續說。
“我聽聞郡主喜歡吃糯米餈,前不久派人去尋訪,出師不利,被他撒了一臉的麪粉。是在下失職,請王爺責罰!。”墨袍男子想起任錦軒的懲罰手段,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彷彿自己置身在冰窖中,越說越沒底氣。
“那個傳奇的高人身在何處?”任錦軒面不改色得問道。
“揚州糖坊巷裡。”墨袍男子不敢怠慢,連忙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了。”聽到任錦軒說這話,墨袍男子恨不得蹦跳起來,但緊接着,他立馬無精打采,“去翠煙樓領罰還是香嫋閣領罰,你自己看着辦。”
翠煙樓聽名字倒是一個神仙之地,然則,裡面放得全是豬,而且全是母豬。你必須在三個時辰內全速奔跑,要不然你追在你後面的母豬可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而香嫋閣則是一羣母狗。
任錦軒看了一眼墨袍男子的窘態,便朝着自己房間位置走去,在未知的角落,露出一抹微笑。
“哥哥,糯米餈,我想吃糯米餈。”任子惜看見老爹離開,可憐巴巴得望着任子夜。
任子夜望着任錦軒的身影,已然知道這是老爹的計謀。要不然憑藉着他的警覺度,會沒有聽到任子惜的聲音,連那個墨袍男子都察覺到了。而且剛纔還讓那墨袍男子透露了具體的地點,明顯是說給自己這邊聽的。
“誒....”稚嫩的童音卻掩蓋不了他的少年老成。看着噙着淚花可憐的妹妹,任子夜可不管老爹有什麼陰謀,揚州一行,非去不可。
“走,哥哥帶你去吃糯米餈!”任子夜寵溺得捏了捏任子惜瓷娃娃般的小臉,右手牽起任子惜的左手朝着兄妹的房間走去。
任子夜吩咐手下收拾好細軟後,本想乘着自家馬車,可看到自車的華麗程度,搖頭還是算了。畢竟,行走江湖,低調纔是王道。即使任子夜再能打,也是不想多生變節。
任子夜任子惜兩人來到集市,集市來來往往的人羣大部分都看向了兩人,畢竟兩個衣着華麗的小孩子,而且是一模一樣的完美的小孩子出現在任何人面前,都會多看幾眼。
集市的各個馬車伕一看這兩人就知道是金主,還沒等任子夜叫老闆。前前後後就擠過來幾張笑臉。
“少爺和小姐要去哪裡?我這匹馬可是上好的汗血寶馬,日行千里不用系沙袋。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就到達任何要去的地方...”商人甲說。
“少爺小姐可別聽他吹,他的馬確實能日行千里,但是得放鞭炮才能跑,您可不想一路上在鞭炮聲中度過吧!”商人乙毫不留情的揭穿。
“您看看我這匹馬,那是晶瑩剔透,日行千里那可都是小事。關鍵是這馬體力組,省去您在驛站的補給時間,就算您死了...啊呸,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它都會快速達到目的地。”任子夜瞪了他一眼,商人乙從任子夜小小身體感受到了極大的威懾,不敢繼續說。
“您如果不滿意,看看我這...”商人丙看着前兩人吃癟,立馬興致高昂的衝了上去。
“喵~~”一聲悽慘的貓叫從集市的路中央傳了過來。
“讓開,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車上坐的可是歐陽公子,要是耽誤歐陽公子的事情,你的腦袋可就不保了。”一個身穿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對着一位衣着樸素的老人說道。
老人的手上正是發出叫聲的小貓。
任子夜平時也不會被管這種事情,但不代表任子惜會不管。任子惜快步奔到老人的面前。
藏青色衣服的怒了,沒想到又多了一個不怕死的。手中的馬鞭眼看着就要揮到兩人的身上。
一個憑空來的石頭化解了馬鞭的力道,藏青色的男子被這股力量反震,從馬上徑直摔了下來。
街上的人羣看到眼前的這幕,紛紛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男子哪裡受到過這種侮辱,渾身的怒氣就要朝着始作俑者發作。
可當他回頭一看,剛纔還盛氣凌人的樣子立馬歇菜了,牙齒哆嗦得道“小...”。
任子夜自然不會讓他暴露出他的身份,又是一個石子,立馬封住了藏青色男子的啞穴。
男子做了這麼久的護衛,自然是明白任子夜的意思,不再說話。
“怎麼了怎麼了?好好的停在路中間好玩麼?當本公子是讓人欣賞的麼?扣錢,通通扣錢!”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轎子中傳了出來。
“喲,這不是歐陽公子麼?這天天打雷,你怎麼還活着?”任子夜語帶諷刺的說道。
歐陽公子一看到是任子夜,臉上立馬變了顏色“回去,少一刻我都扣你們工錢。”臉纔剛露出來,就鑽入了轎子內。
想當初歐陽公子看到跟哥哥走散的任子惜,覺得任子惜太萌了,想要帶回府中。任子惜吵着要吃糯米餈,他就立馬跑去買糯米餈。因爲是最後一個,那個商販看歐陽公子又穿得貴氣,就喊了十兩銀子,摳門的歐陽公子跟那個商販討價還價近一個時辰。
也多虧了這一個時辰,任子夜找到了任子惜,出手教訓了歐陽公子。愣是讓歐陽公子三天沒從牀上下來過。每天晚上還必放鞭炮在歐陽公子的房間外,害得他是再也不敢招惹這個小祖宗。也拜歐陽所賜,任子夜寸步不敢離開任子惜。
轎子很快就離開了喧囂的人羣,誰也沒發現離去的歐陽公子一行中有個滿嘴堆笑的嘴臉中,閃過一抹陰鷙的眼神。
吃瓜子的圍觀羣衆看着好戲沒了,也紛紛散場。而周圍的馬商見到平時飛揚跋扈的歐陽公子都這麼怕眼前的兩個小孩,眼中已經將他們視作金肥肉,立馬形成一道人牆,將兩人圍了起來,紛紛湊上前去。
“哥哥,好可怕。比家裡暗衛打架還可怕!”任子惜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小聲嘀咕着,身影立馬從人羣的中央消失。
這也是任子惜與生俱來的能力,任子惜看見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或者害怕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連任子夜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的,想要看牢任子惜,每天得十二分精神。
“安靜,別吵了!”任子夜看任子惜又開溜了,心下着急,害怕找不到任子惜,自然把怒氣撒在了無辜的馬商身上。
只是這麼一嗓子,周圍的馬商立馬停止了剛纔喧譁的場面,他們感覺自己的耳膜一直迴響着那五個字,這個小小的身體爆發的力量竟然這麼強,馬商們帶着驚懼和看財主的眼神盯着任子夜。
“小貓,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任子惜。任子惜的江,任子惜的北。你愛吃青菜麼?”稚嫩的女聲問道。
“喵,喵~”回答她的是兩聲貓叫。
安靜的人羣中傳出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
任子夜自然是最熟悉不過這個聲音,立馬朝着聲源趕了過去。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馬商立馬讓開了一條路,他們混跡這麼多年,也不完全是靠着一身的膘還有能說會道吧的嘴,最重要的是各種消息,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能任的並不多,但是有一對龍鳳胎的只有任錦軒膝下的任子夜任子惜。任錦軒的手段衆所周知,至於他的兒子,還真是應了虎父無犬子那句話,也不是省油的燈,要真是惹了,暗裡的招不知道有多少。
他們這些馬商雖然愛財,但是更要命啊。
周圍有個初出茅廬的馬商本來還想攔住任子夜,他可不想讓這麼一塊肥肉飛了。幸好旁邊的一位馬商拉住了他。
“不想活了啊你?”老道的馬商好心的提醒道。
至此,任子夜的周圍一個馬商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