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解鈴還須繫鈴人。”江炳坤看着的江子笙那張神似楊花語的臉,心神不由的一陣恍惚。
那些掩埋在心底的回憶如決堤的海水洶涌席捲而來。
楊花語的一顰一笑無比清晰的在他腦中回放,她恬靜優雅,脣角永遠都掛着彎彎的笑容,就好像這世間並沒有什麼值得她煩惱的事。
他帶她騎馬縱橫萬水千山,她爲他繡一生儒裝,讓他遠走千里也對她千思萬念。
十月懷胎之時,他受聖命出使大漠;她忍盡所有苦楚,生下女兒,他卻喜袍歸來,手中牽着卻是另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
記得楊花語抱着小小的江子笙欣喜萬分地去城外迎接自己,在看到康穎依偎在他懷中的時候,雙眼泛紅……
越來越多的回憶讓江炳坤再難以把控住情緒,他輕輕推開江子笙,大步踏入院子一腳踹開了緊掩的房門。
康姨娘此時臥在榻上,聽得一聲巨響立即驚恐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江炳坤那張陰戾無比的方臉。
“老,老爺……你終於肯來看我了,你知道你來陪我的夜裡,我有多麼的害怕。”康姨娘心裡又喜又怕,緊緊地撲進了江炳坤的懷中,嗲嗲地撒嬌道。
江炳坤隱忍住怒氣,將康姨娘從他懷中拉出,冷冷地道:“你到底是因爲什麼害怕?”
康姨娘臉色微變,即將出口的話語也噎在裡嗓子裡。
過分安靜的屋子終於讓她察覺到一絲絲不對,稍一轉頭,她便看到了江子笙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還有手拿鉢盂的空塵。
“說啊,你到底是因爲什麼害怕!”江炳坤猛然扼住康姨娘的肩膀,劇烈地搖晃道。
“我,是害怕,害怕有壞人闖進來。”康姨娘嚥了咽口水繼續道,“我聽嬤嬤說華都城內出現了一批強盜,他們……”
江炳坤狠狠地一個巴掌扇在了康姨娘蒼白的臉色,怒氣騰騰地道:“你到現在還不說實話!你這滿嘴胡言,要老夫如何信你!”
康姨娘被江炳坤的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半邊臉不一會便高高地腫起來。
她捂住臉,陰冷地瞥了眼江子笙,心下立即做了個決定。
無論如何也要把這桶髒水往江子笙身上潑。
念及至此,康姨娘緩緩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江炳坤,低語凝噎:“妾身是怕姐姐的鬼魂回來索命。”
“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你說她爲何要索你的命,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江炳坤臉色一僵,屈指成拳,胸口因怒氣躥升而變得劇烈起伏。
“妾身冤枉!妾身是怕她姐姐來索大小姐的命。”康姨娘害怕蜷縮在一團,憐愛的望着江子笙。
江子笙被她看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摸了摸發涼的手臂,她略帶好奇地問道:“母親若是想要索我的命,爲何不去百竹苑,反倒來你這憐香苑,攪得你夜夜不寧?”
“那是因爲……”
啪!
康姨娘話還沒說話,左臉又被賞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江炳坤毫不憐惜地掐住康姨娘的脖頸,冷言怒喝:“賤婦你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冤枉他人!”
“妾,妾身,沒,沒有……”康姨娘艱難吐出幾個字。
嘭!
“老夫不會逼人,你既不願說,老夫有的是耐心等!”江炳坤一腳將康姨娘踹到牀角,厭惡地道:“即日起任何人都不準踏進憐香苑半步,違令者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