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呃……”
“師尊，痛、好痛苦……我感覺要被淹死了……”
緊隨着晁紅淺的腳步，青劫門另一個弟子祝三福，也猛地摔在地上，只能勉強用單膝支撐着沒有趴下。
一模一樣的症狀！
這一次人們看到真切，祝三福原本是中年人的模樣，此刻他臉上的皮膚，卻宛如風乾的橘子皮一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枯萎着。
而且祝三福原本的一頭黑髮，也逐漸花白。
沒用了幾個呼吸，祝三福宛如一瞬間蒼老了五十歲，此刻他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耄耋老人，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到。
而在他旁邊，晁紅淺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他眼窩塌陷，皮膚鬆弛，整個人已經是皮包骨頭，其渾身血肉宛如被蒸發了一般。
“啊……怎麼回事！”
可怕的場景，宛如瘟疫擴散，一個接着一個開始傳染。
青劫門又一個弟子開始痛苦的蜷縮着身軀，喉嚨裡出咆哮着慘嚎。
“師尊，我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剝奪壽元，我要壓制不住了！”
魯初雪修爲比較深厚，此刻他面沉似水，一張臉如秤砣般鐵青，雖然還沒有開始變老，但明顯也已經支撐不住。
“這……”
看着一個個弟子痛苦不堪，麻青劫如五雷轟頂，徹底愣在原地，簡直要崩潰。
……
“哈哈哈，原來是枯壽丹！”
“亂星候立下滔天功勞，堂堂始皇龍庭，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回報，我等也算見了世面！”
“你們口口聲聲罵我羿魔殿是魔道，可我羿魔殿卻幹不出如此過河拆橋的蠢事，到底誰纔是魔道！”
羿魔殿的強者們原本已經計劃離開，可突如其來的驚變，令他們停下了腳步。
隨後，魏一禪譏笑一聲，其聲音洪亮，擴散到上空，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楚。
“枯壽丹？”
相長風滿頭霧水問道。
他對丹藥並不是很瞭解，魏一禪倒是對丹道有些研究。
話落，全場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魏一禪。
青劫門弟子的狀態簡直詭異到了極致，問元境壽元悠長，這一瞬間蒼老下去，簡直難想象。
魏一禪既然認識這丹藥，所有人便期待着他繼續解釋下去。
遠處，趙楚也是猛地回頭！
“哈哈，枯壽丹，這是無解絕命丹！”
“一般情況下，枯壽丹需要在體內潛伏一段時間，長則一年，短則一月。只要潛伏的時間一到，枯壽丹便會在修士體內將其壽元全部吸乾。”
“如果沒有意外，這些問元境，應該還能活五分鐘左右。”
“作爲一個修士，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尋寶的途中，也沒有死在渡劫的道路中，最終直接被老死，也真是最大的恥辱，和凡人有什麼區別！”
魏一禪大概解釋了枯壽丹的特性。
他話音落下，全場譁然。
既然有潛伏期，那就證明，這丹藥在很久之前，青劫門的弟子就已經服下，他們的死，早就已經被註定。
“你們幾個，眼睜睜看着自己瞬間蒼老，胸悶氣短，老眼昏花，這種感覺如何？”
“你們也是倒黴，這枯壽丹其實是一種刑具，可以徹底摧毀一個修士的鬥志，讓其迅速絕望！”
“命古生你歹毒啊，這些人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你付出如此珍貴的枯壽丹！”
話落，魏一禪若有所思的望着命古生。
“我想起來了，枯壽丹，原來是這種丹藥！”
“傳音，枯壽丹是九天仙域的丹藥，比誅虛散還要珍貴，只在天相海一個神秘的家族中流傳，沒想到我羿魔殿都沒有得到幾顆，你命古生卻捨得如此浪費！”
這時候胡鴻宇驚呼一聲。
他就是天相海的聖尊，當魏一禪徹底說出枯壽丹的特性之後，他便想起了出處。
這枯壽丹，蒼穹亂星海根本就煉製不出來。
“哈哈，弄了半天，亂星候你辛苦付出一場，連歲栢柯長老都敢得罪，到頭來一場空，只救了幾具白髮蒼蒼的屍體罷了！”
“始皇龍庭根本就是利用你，他們爲什麼不早點說明。”
“趙楚，你是蠢貨。”
相長風的嘲笑瀰漫在空中，令天空的氣流都無比凜冽！
……
“路前輩，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聖尊席位，趙楚深吸一口氣，語氣陰沉的問道。
聖尊們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一個個沉默着不說話。
最終，路江離沉重的點點頭，滿臉寒霜。
嘎嘣！
趙楚手掌狠狠一捏，骨骼爆響。
“斬前輩，您之前說的是不是真的？”
“跟隨幕覺山離開的弟子，已經全部死亡！”
隨後，趙楚轉頭，再次開口問道。
趙楚微微低着頭，誰都沒有察覺，他的瞳孔一片漆黑，宛如有兩道旋渦在匯聚。
“根據老夫的情報，只有幕覺山一人逃出了地齊海，其他人已經被殘殺！”
斬北海點點頭。
他雖然很好奇趙楚爲什麼能知道這些事，明明之前他距離這些人很遙遠，神念之力都聽不到。
但斬北海知道，目前情況緊急，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命古生大帝，希望你把解藥拿出來，其他師兄弟的死，死者已矣，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祭天台上這幾個師兄，我不允許他們死！”
趙楚咬牙切齒。
一時間，他有些消化不了這些噩耗。
“既往不咎？”
“亂星候，你和寡人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合適！”
命古生沉默了半響，根本沒有正面回答趙楚的問題。
“趙楚，別抱希望了！”
“枯壽丹根本沒有解藥！”
“不過你可以放心，麻青劫起碼不會死，這枯壽丹對洞虛境無效。”
“對了，洞虛境如果願意心甘情願的焚燒自己壽元，也可以挽回一些中毒者的壽元，但這個洞虛境必然喪命！”
“不過在場有五個人中毒，哪怕有洞虛境願意付出生命，也沒用，人數太多，無法全部恢復壽元！”
路江離搖搖頭。
話落，趙楚微微低着頭，沒有說話，沉默了兩秒鐘。
“該死！”
嘎嘣！
隨後，趙楚拳頭又一次捏出了骨骼爆響的身影。
拳頭捏的太緊，指甲早已經嵌進了肉裡，整條胳膊都處於麻痹狀態。
沒救！
剛纔趙楚甚至諮詢過了王丹丹。
答案和路江離一模一樣。
這枯壽丹根本就不是用尋常草藥所煉製，所以除了洞虛境壽元，根本無解。
但哪一個洞虛境不惜命，誰願意替一些問元境，去白白燃燒自己的壽元。
無救！
青劫門眼前的浩劫，根本就沒有拯救的辦法。
而且這枯壽丹，早在幾個月前，始皇龍庭應該就已經給衆人服下，麻青劫之所以逃過一劫，是因爲趙楚助他突破了洞虛境而已。
趙楚舔了舔乾裂的嘴脣。
祭天台上，包括魯初雪在內，一共五個青劫門弟子，目前全部白髮蒼蒼，他們一個個氣若游絲，和病牀上的老叟一樣，眼看着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正直壯年，卻要提前看到自己蒼老的模樣，還要眼睜睜等待着死亡降臨，這是何等的折磨。
“命古生，你這是要將人往絕路上逼！”
趙楚目視着祭天台，他眼睛並沒有看命古生，只留給衆人一個背影，但那聲音，卻說不出的陰寒。
“亂星候，你現在的心情我們能力理解，但還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及態度！”
“你現在是亂星候，該以大局爲重，不可再埋怨命古生大帝！”
“再說，青劫門原本就是奸細宗門，雖然你有功勞，但服下枯壽丹，是五宗大會之前的事情，怨不到命古生大帝頭上！”
蔣明壽自古看不上青劫門，此刻更是陰陽怪氣的責備着趙楚。
他恨不得連麻青劫都被毒死！
“風涼話誰都會說，中毒者不是你的師兄弟，你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就請閉嘴。”
“命古生，如果我青劫門真的滿門覆滅，你一定會後悔！”
“還有……你們誰再提青劫門是奸細，休怪我楚宗不客氣！”
“我雖然不清楚無常幻晶是什麼東西，但你始皇龍庭，不該去迫害青劫門！”
趙楚直接將蔣明壽的話頂回去，隨後他轉頭，冷冷注視着命古生。
雖然後者是半步玄始境，但趙楚眼中殺氣迸裂，根本沒有任何退怯。
“亂星候，你是在威脅寡人嗎？”
“你真以爲機緣巧合破壞了幾次羿魔殿陰謀，就天下無敵，可以藐視任何人嗎？”
“別說你亂星候，就是其他聖尊，也沒資格威脅老夫！”
命古生原本對趙楚就不滿意，此刻趙楚三番五次的頂撞他，也令命古生真正憤怒。
“哈哈，狗咬狗了，地齊海要狗咬狗了！”
遠處，相長風等人譏笑着。
而地齊海所有目光都轉向了命古生。
所有人都要看看，命古生到底是如何對待功臣，如何處理青劫門的事情。
“呼！”
最終，命古生爲了大局，還是選擇了妥協：
“亂星候，寡人理解你的心情。但枯壽丹的事情，是命夕龍一手所爲，等五宗大會結束，我會責罰命夕龍處事不當的責任，還望你海涵！”
所有人都在看着命古生，他不可能讓被自己背上不仁不義名聲，也不可留下迫害弱小宗門的記錄。
所以他將一切，推諉到了命夕龍身上。
這樣一來，地齊海的蒼生，就不會怨恨他命古生。只是一個王爺犯了錯而已，和他命古生無關，他還是那個雄韜偉略的大帝。
……
“師尊，你在幹什麼，你會死的！”
也就在這時候，祭天台上一聲驚呼。
這聲音，來自已經開始垂老的魯初雪。
趙楚猛地擡頭，心跳都差點窒息。
在麻青劫身上，正在翻滾着一層幽幽綠光，那是生命的氣息，那是洞虛境的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