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陷入死寂狀態。
趙楚費盡心思，出現在界外虛空，是要幹什麼？
閒的？
漁泯恩和喬初奉，眼睛盯着趙楚，內心算了算時間。
快了。
不到40分鐘，問元塔消失，北界域佔領問元虛空，已經成了定局。
但沒有問元塔的保護，半步問元境界降臨，到時候血海滔天，問元虛空的這100年紀元，註定要成爲一片地獄之地。
當然，兩大聖地的人，會全面佔領北界域。
……
“看來這是場，不小的挑戰。”
趙楚腳踏虛空，凝視着看不到頂峰的問元塔，喃喃自語。
此刻，問元塔62層，已經是人們視線所能見到的最高層，那裡是橫空出世的方三萬。
“這問元塔裡，有一股特殊的神念波動，似乎是遺留下的一段……嗯，程序？”
虛空外，趙楚雖然境界最低，但他的神念之力，連兩大問元，都望塵莫及。
長久以來的習慣，趙楚事先用神念探查了一下問元塔。
他發現了一層淡淡的神念之力，籠罩着碩大的問元塔，甚至他神念三品的實力，如果不是細細探查，都可能察覺不到。
趙楚沉思。
這段神念，並沒有生氣。
甚至有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趙楚回想了很久這種感覺，突然他的腦海一動。
對！
就像是前世售貨的程序機器人，或者自動售貨機，你摁1，他會出一盒套套。你摁2，它會出一根按摩棍。你土豪，摁個3，會掉下來一隻巨大的盒子，裡面是你的女朋友。
很智能，也很愚鈍。
“原來神念，還能這麼玩？”
趙楚皺着眉，內心又是一陣恍然。
之前他也接觸過不少殘魂，比如說羿魔殿的幽羿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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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殘魂雖然也是神念之力匯聚，但卻充斥着人的氣息，可能它記憶會消散一些，時間流逝，只是正常的健忘。
然而，幽羿羽那種殘魂，卻有一個令人絕望的條件。
死亡。
只有強大的修士死亡，才能分割出殘魂。
所以，一般修士遇到殘魂，也就代表，殘魂的主人，在不知道哪個時間段，就已經身死道隕，無論你生前有多強。
而問元塔上的這段神念，截然不同，它是用神念編織的簡單程序。
趙楚想了想。
這神念程序，可能只有兩個簡單的功能。
第一，識別壽元。
第二，識別出來之後，問元塔上的威壓，區別對待。
至於還有沒有第三個程序，趙楚目前還不清楚，因爲迄今爲止的62層，只有這兩種功能。
“先不想那麼多了，上去看看！”
思索了一分鐘，趙楚搖搖頭。
沒時間浪費了。
念頭落下，趙楚便平靜的朝着問元塔走去。
……
“咦？他要幹什麼？”
見趙楚朝着問元塔走去，不少人一愣。
“他，不會是想踏上問元塔吧？”
突然，有人一聲驚呼。
“不可能有那種蠢貨，普通的天擇境，都難以在問元塔上行走。他一個區區元嬰，哪怕元器特殊一些，也不可能踏上問元塔。”
“沒錯，你別看目前問元塔上這些人輕鬆。要知道，在幾百年前，甚至有些道行不穩的天擇，剛剛踏上問元塔，連第二層都沒有踏上，就被轟成了重傷。”
“當然，這種情況也是極少數，那天擇壽元2000年，接近油盡燈枯了。”
人多嘴雜，不少人議論紛紛。
……
“他，真的是要踏上問元塔。”
“狂妄的蠢貨，要自殺嗎？”
隨後，在衆目睽睽下，趙楚平靜的身軀，已經抵達了問元塔下。
……
“徒兒，你先回去，這塔裡的威壓很恐怖，普通天擇都承受不了，會有危險。”
見狀，沉府升終於無法淡定。
趙楚去轟界域壁壘，哪怕是敗，也不過是重傷一場。
但這問元塔裡的恐怖，只有親自體驗過，才知道其恐怖。
這十個大帝，普遍停留在十幾層，就可見一斑。
要知道，他們已經是代表了外軸環最強的十個大帝啊。
“小師弟，千萬不要魯莽。”
方三萬的聲音，從62層落下。
他最有發言權。
爲什麼方三萬不敢去捅63層，他有預感，再目盲挑戰，自己會……死。
“趙楚，你的使命不是死在這裡。”
“聽話，滾回去。”
紀東元猛地站起身來。
他知道趙楚的驢脾氣。
元嬰境來挑戰，真的會死。
“少宗！”
苦一書皺着眉。
他能感覺到問元塔的恐怖，甚至有心思出去將趙楚抓回來。
但再想想趙楚的實力，又打消了念頭。
打不過啊，他也很尷尬。
……
或許，他趙楚一生行事，從來沒有和誰解釋過。
無視所有言語，趙楚長髮飛揚，他的腳掌，輕描淡寫，踏在問元塔第一層的階梯之上。
……
寂靜！
這一瞬間，全場再次陷入冰點，徹底陷入了死寂。
眼前這一幕，見證着蠢貨的誕生。
……
轟隆隆！
然而，人們還是低估了問元塔的恐怖。
沉府升等人猛地站起身來，他想下去驅逐趙楚，可惜，踏上了問元塔階梯，就只能等問元塔消失之後，才能下的來。
紀東元等人也是滿臉焦急，但無可奈何。
苦一書等人大袖一甩，身軀如一柄箭矢，狠狠朝着問元塔掠來，沿途拉出一道火焰匹練。
試試吧，或許能攔的住。
……
萬衆矚目中。
問元塔的階梯上空，陡然從漆黑中，伸出一隻指甲尖銳的漆黑巨掌。
轟隆隆！
一道悶雷聲翻滾而出，似乎咆哮着領地被侵犯的滔天憤怒。
從天而降的巨掌，籠罩了趙楚渺小的身軀。
在那巨掌的中央，有一顆黑漆漆的妖異瞳孔，閃爍着猙獰的幽光。
……
沉府升等人的慌亂，完全是因爲這巨掌的出現。
遠處，到處是倒抽冷空氣的聲音。
驚愕。
問元塔出現在問元虛空800年，每100年，都有天擇境去挑戰問元塔階梯。
可這獨眼巨掌，卻是第一次出現啊。
“元嬰，一定是元嬰去挑戰問元，觸怒了問元塔。”
“沒錯，天擇挑戰，可量力而行，一般不會有危險，而此時這巨掌，簡直是必殺一擊啊。”
“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
人們議論紛紛。
就連兩大半步問元，都眉頭一皺。
沒錯。
這種情況，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說。
……
“該死，攤上事了。”
眼看着巨掌從天而降，恐怖的罡風，已經剝奪了趙楚附近一切空氣。
趙楚頭皮炸裂，根本沒時間去思索其他。
巨掌壓迫的越近，那掌心裡的黑瞳，便也越來越深邃，甚至給人一種要將你吸進去的錯覺。
嗡。
趙楚的大腦，陡然空白。
千鈞一髮間，趙楚臉色慘白，甚至失去了活人的氣息。
但就在這瞬間，他瞳孔裡的萬千星斑石，猛地綻放出了羣星璀璨的神芒，似乎在抵抗着黑瞳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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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大腦一陣轟鳴，趙楚的思緒，又重回大腦。
他渾身冷汗淋漓，簡直是如洗過澡，卻沒擦身子一般。
後怕。
趙楚慶幸自己神念力達到了三品，在趙楚遭受到神念打擊的時候，九極星辰圖，會自動護住。
總歸，趙楚算是復活了。
生死一念間，趙楚再一次品嚐了生命的脆弱。
哪怕你如今有了手刃天擇的實力，但在這個世界，能輕易滅殺你的力量，還是隨處可見。
趙楚也沒時間多想，在九極星辰圖的抵抗下，趙楚不再承受黑瞳的影響。
“原來這黑瞳，是神念三品級別的一次滅殺，果然厲害！”
趙楚內心一個念頭剛剛閃過，他便大袖一甩，金光閃閃的不悔碑，橫空出世，直接頂在趙楚身前，勉強擋住了巨掌的轟落。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隨後，恐怖的波紋，以巨掌和不悔碑交匯之處爲中央，狠狠盪漾出去，甚至連遠處的虛空，都出現了一層扭曲的波紋。
……
寂靜！
全場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在巨掌之上，眼睛一眨不眨。
巨掌的出現，何其突兀，誰都能看得出來，那巨掌不簡單。
甚至一些普通天擇，眼中還有些恐懼的神色。
似有似無。
那是……道紋的氣息。
可人們根本不知道，如果是在場任意一個人，他們已經死了。
神念三品的滅殺，那絕對是毀滅打擊。
下九天世界，主修真元，神念之力是最薄弱的地方。
見趙楚祭出了不悔碑，勉強能攔得住巨掌，苦一書等人便停留在問元塔前。
問元塔距離問元虛空近，兩大聖地的人，也沒時間過來抓人。
……
“王八蛋，還留下個禁制，還會玩防火牆。”
不悔碑之下，趙楚狠狠喘着粗氣，瞳孔一片猩紅。
憤怒。
他怎麼能不憤怒，差點死了。
就在剛纔，趙楚再次用神念之力探查了一番，自己的出現，似乎觸動了問元塔什麼禁制。
就像是程序的自我保護，算是防火牆。
而自己，成了個愣頭愣腦的病毒。
沒錯。
問元塔的程序，簡單的髮指，一點都不智能。
只要不是天擇踏入，這程序的禁制便會開啓，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滅殺之。
元嬰，滅殺。
問元，同樣滅殺。
當然，外軸環，不可能有問元境，所以巨掌是否能殺了問元，還是未知數。
或許，憑藉神念滅殺的恐怖，可能令問元重傷吧。
不過，趙楚的神念，做不到傷害問元，因爲他境界太低，神念之力還未抵達問元面前，就會被震碎。
而問元塔的程序，繼承了前主人的氣息，可碾壓一切護體真元，神念滅殺，直抵本源。
“如果我判斷的沒錯，這禁制的核心，就在階梯之內。”
隨後，趙楚低頭，凝視着腳下。
因爲不悔碑和巨掌不斷對轟，滂湃恐怖的力量，甚至令光滑如玉的地面，都崩裂出一道道髮絲粗細的裂縫。
咔嚓！
咔嚓！
屋漏偏逢連夜雨。
也就在這時候，不悔碑之上的金光，陡然暗淡了一層。
轟隆！
巨掌趁勢而下，不悔碑被震小了一圈，巨掌距離趙楚頭顱，也更近一尺。
“嗯？”
“看來，該藉助北界域的力量了。”
天空的震盪，令趙楚眉頭一皺。
……
“哼，終歸只是個元器，怎麼可能抵抗問元塔的轟殺。”
在漁泯恩的身後，一名天擇冷笑一聲。
衆所周知，問元塔只有天擇境有資格踏入。
別說巨掌出現，哪怕是以前的無形威壓，也差點壓垮天擇。
如今一個元嬰，用一件元器，企圖抵抗天擇威壓？
簡直譁衆取寵，可笑之極。
“蠢貨，閉嘴。”
“你聽說過，萬煉元器嗎？”
漁泯恩陰沉着臉，他一句話，差點嚇破了這個天擇境的膽。
“沒錯，應該是萬煉元器。”
“這個小子，不簡單！”
喬初奉也沉着臉，他伸出手掌，弟子連忙遞過來一壺清茶。
這是喬初奉長久以來的習慣，他必須飲茶。
……
“萬煉元器？”
“在高階巔峰元器的基礎上，再將界域至高元嬰神通，修煉至登峰造極的大圓滿之境，才能修成萬煉元器。”
“哪怕在中央域，也只有寥寥幾人，修煉出了萬煉元器。”
一個天擇舔了舔嘴脣，有些猶豫的說道。
……
巔峰元器乃是超越了高階的存在，鳳毛麟角。
而界域至高元嬰神通，只有問元境能創造，普通修士能修煉皮毛，就有突破天擇的資格，如果能修成七成，就已經是出類拔萃的絕世天驕。
登峰造極的大圓滿，開玩笑嗎？
這神通甚至根本不是什麼大秘密，但沒有問元聖尊的親自指點，你就是得到了神通，也不可能入門，甚至會走火入魔而死。
萬煉元器之恐怖，可想而知。
……
“傳言，萬煉元器，可抽取一個界域的力量，借勢而起，不知是不是真的。”
突然，一個天擇瞳孔一亮，隨後聲音都有些抖動。
……
下一息，全場騷亂。
趙楚的不悔碑，給了所有人一個答案。
是！
千真萬確。
萬煉元器，確實會抽取一個界域蘊含的力量。
一片駭然的目光中，趙楚的不悔碑再次綻放出璀璨光華，而那光華之內，閃爍着北界域被縮小了幾萬倍的輪框。
就如一副縮小的實景地圖。
與此同時，北界域嗡嗡顫抖。
在趙楚的元器之上，似乎有一層神秘的力量，在抵抗着巨掌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