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不對,不是你的女兒……”那僕從着急想要怎麼說,卻一時之間解釋不清,乾脆把一張照片,杵到了莊不遠的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子,大概二十左右,一頭金色的長髮,紮成了一條大辮子,五官精緻,略有些小雀斑,一雙眼睛是碧綠色的,像是冰原之上剛剛融化的湖水。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我的女兒?
“什麼?誰敢把我的女兒綁架了!”莊不遠睡意一下子就沒了,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胡說什麼呢?!這是歐利翁的女兒!”旁邊,徐建飛一巴掌拍了過來,拍得那僕從一個趔趄,“莊主還年輕着呢,哪裡有那麼大的女兒!”
“如果我有這麼漂亮的女兒的話,我也不介意,不介意的。”莊不遠連連擺手,“再說了,歐利翁的女兒,就像是我的女兒嘛。”
歐利翁是他的分身,這點上倒是沒錯。
歐利翁這個大鬍子,擁有北西血統,他的女兒,繼承了他的很多優點。
北西血統的妹子們,在年輕的時候,真的像是公主一樣漂亮,可惜保質期不長,一旦三十多歲,就會變得膀大腰圓,粗壯若熊,以讓人驚訝的速度迅速發福,變成可以徒手戰白熊的大媽。
當然,眼前的這位妹子,絕對是在保質期內的,甚至可以說,還有很長時間的保質期。
但是,這麼漂亮的妹子,如果被綁架了……
恐怕後果不妙啊。
突然意識到事態不妙,莊不遠失去了開玩笑的心情,捏着那張照片,站了起來,問道:“你剛纔說被綁架了,是怎麼回事?歐利翁呢?”
莊不遠穿過了鋼鐵之門,來到白狼城,就看到歐利翁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老虎一樣,在臥室裡急得團團轉。
旁邊,桑普拉斯在低聲安慰他:“先知大人,既然他們把消息送回來,就一定是有所求,在這之前,一定不會傷害小姐的。”
莊不遠推門進來,歐利翁猛然轉頭過來,看到是莊不遠,頓時露出了欣喜和祈求的笑容。
這些被莊不遠抹殺,重新召喚回來的靈魂們,在莊不遠將這個功能,從“莊園主系統”中獨立出來,變成了“下次再約”之後,就變得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具體哪裡不同,莊不遠也說不出來,但他們不再像是莊不遠的附庸,擁有了更多的主動權和行動力,更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而上次,莊不遠再次召喚了時間之龍,雖然並沒有爲自己的“下次再約”附加什麼盟約,但是這種特性,似乎又被加強了。
所以,昺堏有時候會在莊不遠的意識之外活動。
而此時,見到歐利翁的時候,這種感覺變得更強烈了。
莊不遠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這中間的不同,直接問道:“他們有什麼要求?”
“沒有要求。”歐利翁道。
這纔是最麻煩的。
今天一早,當那個信封被郵寄過來時,歐利翁就已經下達命令,讓人去查了。
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
信就是走郵遞系統郵寄的,信的投遞地點,只是一個小小的郵箱,附近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目擊者。
信封上,除了郵遞人員之外,沒有任何的指紋和生物特徵。
這麼幹淨的一封信,只能代表一件事。
對手非常有組織,有預謀。
所圖甚大。
“但他們既然送了這封信來,那就說明……咱閨女還活着。”莊不遠道。
真的嗎?
歐利翁顯然不這麼樂觀。
歐利翁自己就是綁架專家,綁架人的事情,也不知道幹了多少。
如果他的話,想要讓別人找不到自己的蹤跡,恐怕會直接撕票。
是藏一個活人容易,還是藏一具屍體容易?
當然是後者?
只是此時歐利翁都不願意多想。
“她是什麼時候被綁架的?”莊不遠問道。
“前天下午……”歐利翁道。
“什麼?前天下午被綁架了,你到現在才知道?”莊不遠想要吐槽。
你這當爹的,也太不稱職了吧。
歐利翁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手指深深陷入頭髮裡。
“先知大人他……”桑普拉斯想要解釋什麼,又搖搖頭。
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可解釋的了。
其實莊不遠比他還了解。
只是莊不遠之前,並不關心歐利翁的私生活,因爲對他來說,歐利翁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
但只要想,莊不遠就可以像回憶自己的記憶一樣,翻閱歐利翁的記憶。
身爲一名僱傭兵,歐利翁的私生活簡直是一團糟,在遇到莊不遠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
他的記憶,血腥、殘忍、骯髒、無情,滿是殺戮、欺騙和少兒不宜的東西。
但只有在回憶起一個人時,回憶的色調,纔是明亮的。
卡莎拉。
這個名字,在歐利翁的母語的意思是蘆葦。
在歐利翁的記憶裡,卡莎拉的身形,像是一顆蘆葦一樣,瘦弱、蒼白,歐利翁想要給她好的生活,但卻總是力不從心。
即便是一段記憶,莊不遠都能感覺到那濃得化不開的愛。
莊不遠對比了一下歐利翁記憶裡的卡莎拉,再看看手中的照片,情不自禁搖頭道:“你到底有多久沒有看到卡莎拉了?”
“已經……兩年多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兩年的時間,對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來說,足以從醜小鴨,蛻變成白天鵝了。
可錯過自己女兒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兩年,對一名父親來說,這怎麼能夠原諒?
“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你都不去找她?”莊不遠怒道,“之前你顛沛流離,生活在戰火之中,現在總好多了吧,爲什麼不去找她?”
不愛也就罷了,可歐利翁對卡莎拉的愛,和其他的父親並無二致,甚至還要更加濃烈。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去?
歐利翁耷拉着腦袋,雙拳握緊,一句話也不說。
“你啊,原來咱們的槍炮先知歐利翁,也有慫的時候。”莊不遠搖搖頭,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咱們的閨女救回來的!”
旁邊,桑普拉斯湊到了徐建飛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你說,卡莎拉小姐如果看到這倆人,會覺得這倆人是什麼關係?”
唔……
徐建飛捏着下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