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控中心,病房裡一片騷亂。
“我不吃這種藥,你給我拿祛病酒來!”一名病患一把推開了護士手中,名爲“洛芬靈”的抗病毒藥物,怒道:“我都當了好次的對照組了,什麼時候才讓我喝藥酒!”
“這不是對照組,這就是正常的療程,這是新型抗病毒藥物‘洛芬靈’,對流感很有效的。”
“可以立竿見影嗎?可以讓我直接回家嗎?可以讓我回去上班嗎?”
“先生您不要無理取鬧,請配合我們的治療好嗎?”
“配合?我已經很配合了好嗎?明明花150塊錢買瓶藥酒就能好的,你他媽讓我在這裡躺了一整天,吃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了!我就不說這些藥管不管用了,我就問問你們,你們給我多少錢報酬?是不是吃的那些藥,還得我自己掏錢?我憑什麼要配合你們?誤工費你們出不出?你們治不好病,還開什麼醫院?”
這護士被說得面紅耳赤,期期艾艾道:“先生,您的憤怒我們能夠理解,我們這也是爲了更多的人……”
“更多人的利益?屁!我呸!我特麼傻了纔會相信你們!讓我出院!”病人一把推開了護士,道:“我不在這裡住了,我要出院!他媽的就知道不能指望你們,我朋友都給我買好了藥酒了!”
“先生,您是病人,您不能出去。”
“病人個屁,現在外面滿大街都是流感病人,憑什麼把我關這裡!我不跟你說,我要跟喬醫生說,喬醫生?喬醫生?”這病人真的是被病痛折磨得要瘋了,流感讓人全身虛弱無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睡也睡不着,幹什麼都幹不下去,簡直就是精神折磨。
這樣的騷亂不只是一處,整個疾控中心都已經爆發了,到處都是吵鬧、摔打、咆哮的聲音。
所有的病人都在吵鬧着要出院,重度感冒的滋味太難受了。
更不要說,明明知道有一種神奇的藥酒,可以藥到病除,立刻治好他們的病痛,偏偏醫院還不允許他們用!
不被准許出院的病人們,打了報警電話、火警電話、記者電話,在網絡上痛罵疾控中心,辱罵醫護人員,矛盾已經積攢到了爆炸的邊緣。
喬娜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眼眶紅紅的,不說話。
直到門外傳來了憤怒的聲音:“喬娜呢?喬娜,快管好你的病人!連病人都安撫不了,怎麼當的醫生!”
喬娜默默站了起來,走出去,一把拉開了門,道:“主任,我強烈建議用祛病酒治療病患!”
“喬娜啊……”主任也是非常無奈,“你就別那麼倔了,乖乖聽話吧……”
“於亮!”喬娜一轉臉看向了旁邊的於亮,於亮無奈道:“喬娜,那種小酒坊生產出來的三無產品,拿給病患使用,是非常不負責任,也不科學的……”
“每一瓶藥酒我們都化驗過,沒有任何毒害物質,只是普通的葡萄酒而已。”
“既然如此,那它就更不可能有治療流感的功效啊……”
“你是相信儀器還是相信事實?”
“我相信科學。”
喬娜抹了抹眼眶,道:“那好,你敢不敢跟我做個對照試驗?”
“我?”於亮一愣。
“都不敢爲了你的科學獻身,你算什麼科學家!”喬娜鄙視道,“再說了,你不是要科學嗎?我現在給你科學!就是個流感而已,又不是艾滋病,難道你怕了?”
被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這麼一激將,於亮一時間也熱血上頭,他道:“那好……你要怎麼實驗?”
病房裡,剛纔那位吵吵嚷嚷的病患,終於叫來了喬醫生。
“陸哥,您彆着急,我想讓您幫個忙。”
“幫忙?我幫的忙夠多了。”陸哥怒道。
“我知道。但是這個忙您一定喜歡。”說着,喬娜摘下了口罩,把自己的口罩向陸哥遞了過來:“麻煩陸哥在上面咳嗽一下。”
陸哥瞪大眼:“喬醫生,你這是做什麼?”
“對照試驗。”喬娜道。
他納悶地咳嗽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喬娜把那口罩捂到了自己的口鼻上,大口呼吸。
“喬娜!”旁邊於亮還想掙扎一下,但看到喬娜的眼神,終究還是把自己的口罩也遞了過來。
然後他嫌棄地看着那口罩,最終認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我們倆就和陸哥您做個鄰居了。”喬娜說着,在隔壁空着的病牀上坐了下來。
“喬醫生,您這是何苦,我知道您是個好醫生……我留下來當對照組好不好?”陸哥都動容了,他不再掙扎,躺會了牀上。
於亮也只能認命地在另外一張牀上躺下來。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突然,喬娜咳嗽了一聲。
似乎是被她引動了,對面於亮也咳嗽了起來,一咳嗽就一發不可收拾。
護士們立刻上前,爲他們抽血、量體溫……
“現在怎麼辦?要吃抗病毒藥物嗎?”於亮期期艾艾道。
“應該是已經感染了,症狀還不明顯,再等等。”
又等了一個小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兩個人都已經感受到了明顯的呼吸不暢,腦袋發昏,肢體也產生了不適。
護士拿了對照組的藥物過來。
一瓶小巧玲瓏的藥酒,幾顆抗病毒藥物。
“服藥時間,22:32。藥量,祛病酒5毫升左右。”喬娜瞥了一眼於亮,自己記錄下了病例,然後把小酒瓶裡的藥酒,倒在了一個小杯子裡,留下了一半的量,給陸哥遞了過去。
“給我?”陸哥一愣,明明這是他夢寐以求的藥酒,卻沒有喝,他道:“我在家裡已經託人買回來藥酒了,這半瓶我先給你留着,免得你不夠……”
“放心吧,我做過對照試驗,其實3毫升就夠了……”喬娜說着,感覺睏意升騰起來,眯上了眼。
那一瞬間,她體內的免疫軍團立刻活躍了起來,剎那間,億萬軍隊對病毒展開了瘋狂的反攻,病毒頃刻間潰不成軍。
五分鐘之後,喬娜慢慢醒了過來。
呼吸順暢,身輕如燕,肢體的隱痛早就已經不見了。
她一下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下來,看向了旁邊的於亮:“你要的科學,我給你了!”
於亮:“哼哼……嗯……哼哼……”
喬娜上前拍了拍於亮:“於亮你怎麼了,你醒醒……”
“我……我睡着了?腦袋好昏……喬娜你怎麼樣了……”
“可能是抗病毒藥物的副作用。”旁邊護士道,“剛纔有幾名患者也是這種反應……”
“於亮?於亮?”
“我沒事……我覺得藥物起效了,待會兒……待會兒就好了……”
“於亮?於亮?”
於亮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