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我讓你欺負我爹!”
“我打死你!”
“剛纔就是你踢了我爹一腳!”
“打死你這個漢奸!”
大壯追在幾名工人身後,又踢又打。
莊不遠兩巴掌幹翻了倆人,就抱着肩膀,在後面看着大壯打人。
這孩子腦袋不好,記性不錯,誰踢了誰打了自家老爹,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他數學不好,人家打一下,估計他要踹好幾腳過去。
莊不遠站在旁邊,看誰想還手,就一個巴掌打過去。
到最後,那些人只能大叫:“別!別!州內人不打州內人啊!”
“我們不是漢奸,我們是臥底!臥底!”
“那誰是漢奸?”
“他是!”
“不不不,我不是,他纔是,我也是臥底,我也是臥底!”
旁邊幾個莊園護院、僕從們都忍不住搖頭。
“看好大壯,別讓他玩過頭了。”莊不遠踢了一腳趴地上哭的翟快,“木沼在哪裡?帶我去!”
翟快慌忙爬起來,他在地上趴半天了,生怕大壯想起來他。
他帶着莊不遠來到了資料室門口,道:“木沼大師就在這裡面。”
莊不遠推門進去。
果然,木沼大師和木沼小姐祖孫倆都在。
“是你!”木沼看到莊不遠,冷笑道:“你來幹什麼?”
“你不該那麼對老帽伯伯的。”莊不遠搖頭。
商場如戰場,但是商戰止於商戰。
木沼確實哈哈大笑:“你能怎麼樣?難道你要殺了我?你倒是來啊!”
莊不遠懶得說話,他從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來一張卡,對木沼照了照,隨手丟了過去。
黑色的卡牌,在空中翻滾着,吸引了在場三個人的目光。
木沼大師、木沼小姐和翟快,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張身份卡。
終於,還是木沼大師一把抓住了這張身份卡。
一種奇怪的感覺侵入木沼的思想。
“這……這是什麼東西!”
那一瞬間,他突然解決莊不遠的身形如此高大,似乎在俯瞰他。
莊不遠並沒有回答,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木沼。
木沼猛然搖頭,從剛纔那種感覺中掙扎出來。
莊園提醒:“僕從的忠誠度爲叛逆!是否將其抹殺?”
那一瞬間,木沼面前的莊不遠,突然變了。
半龍半樹,通體銀白,高高在上,宛若洞悉一切的神祇。
然後他聽到莊不遠說了一個字:“是!”
剎那間,他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從自己的體內抽了出來。
像是熱量,像是記憶,又像是自我。
莊不遠的身軀,卻越變越大,越變越大,直到變成了頂天立地的恐怖時間圖騰。
莊不遠的雙眼俯瞰下來,眼神之中,時間飛逝,宛若洪流,沖刷着天地間的一切,也沖刷着他的身體,他的存在。
他的一切,似乎都被這洪流沖垮,他擡手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手化成了點點星光,四下飄散。
他的記憶也開始回退,回到了剛纔他叱喝酒廠工人時,回到了剛剛下飛機時,回到了昨天晚上,回到了許久之前第一次見到大莊酒,回到了他年輕時,回到了他出生時,回到了……一片空白……
“啪”一聲,就像是肥皂泡破滅的聲音,木沼宛若鏡花水月,破碎無痕。
一張空白的身份卡落在地上。
“爺爺!”木沼小姐驚叫一聲。
旁邊的翟快,更是差點嚇尿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莊不遠真的……真的殺了木沼大師!
這……這到底是什麼邪術?
“你對我爺爺做了什麼!”木沼小姐對莊不遠怒吼。
莊不遠撿起地上的那張空白身份卡,看了看木沼小姐,微微一笑,收了回去,道:“什麼我對你爺爺做了什麼?你根本就沒有爺爺。這位大姐,你是不是做夢了?”
莊不遠一甩手,身份卡入袋,似乎從來沒有取出來過。
“你……你……你別過來!”木沼小姐把手中的一沓資料向莊不遠丟了過去,轉身向外跑去:“救命啊!救命啊!”
“木沼小姐,你怎麼了?”隔壁辦公室裡,西蒙聞聲衝了出來。
“西蒙,他,他殺了我爺爺!”木沼小姐大叫道。
西蒙聞言看向了莊不遠,眼睛都直了:“是你!”
莊不遠在蘭西州也實在是太有名了,西蒙不可能不認識他。
“就是他,他殺了我爺爺!”木沼小姐縮到了西蒙的身後。
“什麼你爺爺?”西蒙一愣。
“我爺爺啊!”木沼道,“剛纔你還和我爺爺見面來着。”
“我什麼時候……見過你爺爺?”西蒙更納悶了。
“西蒙你瘋了,我們還約好晚上一起去吃飯呢……”
“是啊,我們倆今天晚上要共進晚餐,但是……我真的沒見過你爺爺啊!”
木沼小姐簡直呆掉了,她慌忙招手叫過來一名扶桑來的隨從:“上午是你把我爺爺接來的,你還記不記得……”
“上午?”隨從搖頭道:“木沼小姐,我早上送您去了一次機場,沒有接誰來啊。”
“不……不……這怎麼可能!”木沼尖叫起來:“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莊不遠微微一笑,向前走了一步,道:“木沼小姐,你沒事吧。”
“你別過來,你是魔鬼!魔鬼!”
莊不遠攤攤手,轉身就走。
木沼拿出手機,瘋狂打電話。
十多分鐘之後,她癱倒在地上。
打電話給自己父親,父親一臉茫然:“你說什麼呢?你沒有爺爺啊!你奶奶把我養大的,我從來不知道你爺爺是什麼人。”
打電話給自己的兄弟姐妹:“大姐,你是不是傻了?你從小和奶奶關係最好啊,奶奶病逝你還哭了好久,咱們哪有爺爺?”
打電話給白霜酒廠的工人、董事們也一個個完全不知道木沼大師的下落。
“您的奶奶,是扶桑罕見的女性釀酒大師嘛,和你爺爺有什麼關係?”
木沼小姐快瘋了。
這怎麼可能?
爲什麼會這樣?
她一把抓住了翟快,大聲道:“翟廠長,你記得我爺爺,對不對!”
翟廠長看了一眼莊不遠離開的方向,吞了口吐沫,道:“木沼小姐,您……您別開玩笑了,我什麼都不記得,我什麼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