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燕城的老馮，這會兒也在看電視。
他把幾個國際新聞頻道換來換去，就在找六芒州相關的新聞。
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實在是忍不住，拿出電話，就給徐念武打了過去。
“小徐，你們那邊怎麼樣了？有啥進展嗎？”
徐念武嘆口氣，把自己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
聽到對面半晌沒動靜，徐念武問道：“馮叔，你不會在對面偷笑吧。”
“我是那種人嗎？”老馮慌忙搖頭，“我還是希望你能有啥進展的，咋說這種工程，也不太可能在一個月內有進展，但是越早越好不是嗎？”
他頓了頓道：“對了，他那邊什麼反應？”
徐念武眨了眨眼，他當然知道這個所謂的他是誰。
但是他能說什麼？
他覺得莊不遠瘋了？
連認識人家的上帝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好了，我知道了。”老馮在徐念武的沉默中掛了電話。
這邊電話剛掛，老馮就聽到有人敲門，然後一個大嗓門響起來：“馬二在嗎？我找馬二！”
“你這個老不修，給我正經點！”開門進來的，是他的一位幾十年的損友，也是在這位老朋友的介紹下，他們十多年前就買下了這棟別墅，和幾名損友當了鄰居。
現在回頭一看，嚯，這投資真是值了。
“我聽說你和莊不遠打了賭？是不是以後就要叫你老莊了？”
“你給我滾球！”老馮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知道這些損友們消息怎麼那麼靈通，一個個啥都知道的樣子。
“這個啥都往外說的老孃們！”老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老伴和小姐妹們說了。
這些塑料姐妹情能靠得住嗎？那些老孃們知道了，豈不是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了？
整個小區的人知道了，那豈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研究過這個莊小子，不得了啊，我年輕的時候可沒這麼厲害……”大嗓門搖搖頭道，“兄弟們給你策劃個認祖歸宗儀式？”
如果不是這兩年身體沒以前好了，老馮上去就得倆拳頭，打得他兩眼冒金星。
這會兒，他只能按捺住自己暴打對方一頓的衝動，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又不是沒和州外人做過生意，這種生意，哪有那麼快的！”
“這倒也是，不過六芒州那地方，我不瞭解，說不定會很快呢？”
“你不瞭解我瞭解啊，我給你分析一下，巴拉巴拉巴拉……”老馮給大嗓門說了個一二三四五六七，越說越覺得自己勝算極大：“不可能，不可能的。”
“是嗎？”大嗓門估計是憋着勁兒就想要看老馮倒黴呢，聞言不滿意，拿出手機道：“六芒州的我不太懂，我找個懂的人來，大忽悠對州外這些事兒門清，我讓他來給我分析分析。”
大嗓門叫來了大忽悠，大忽悠叫來了大腦門……然後一羣加起來年齡怕不是要300歲的退休老頭，圍在老馮身邊，討論來討論去。
怎麼討論都只有一個結果：“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再叫個……”大嗓門不滿意啊，他就想要看老馮的笑話，想要再拉個救兵過來。
“你叫誰也沒用，這事兒啊，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沒用。我估摸着，地球上能在一個月之內辦成這件事的活人就倆。”
“一個是六芒州的總理，他突然中邪了纔會這麼幹。一個是堅果州總統，他出任出錢出力，纔會讓六芒州聽話，除此之外，除非是天王老子下凡來，別的怕是都不行……”
“也就是說，老馮你放一百個心吧，輸是不可能輸的，你輸了，我把名字倒過來。”
大忽悠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眨了眨眼：“算了，我還是不倒過來了，我的姓倒過來不像馬二這麼好聽。”
“滾吧你！”
把這些老朋友，老損友送走，老馮就又哼起了歌。
雖然說被六芒州人耍了很不爽，但是如果能耍莊不遠一頓，也行啊。
這工程當然是要搶的，但是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不差這一個月對不對？
老馮神清氣爽地睡了一覺，早上起來鍛鍊完身體，又出去溜了一圈鳥，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打開電視發現電視上還在播放六芒州的新聞。
“越來越多的西伯來教徒們已經到達了戈藍高地，瞻仰神蹟。這片曾經被戰火肆虐的土地，突然之間變得神聖而和平，我們能看到，不只是西伯來信徒，就連大食教的信徒，甚至復生教的教徒，都有人來瞻仰神蹟……我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許多的名人……”
“這就是被先知馴服的三名錘人，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這三名錘人在被先知馴服之前，已經造成了雙方駐軍的大量傷亡。所以我們在現場也能看到，有一些士兵前來祈禱，感謝先知的恩賜……”
畫面上，三名錘人正蹲在一個不大的圈子裡，圈子很小，背靠背地蹲在裡面，幾乎沒什麼活動的餘地。
旁邊，跪滿了祈禱的虔信者，他們好幾次想要從圈子裡走出來，但都猶豫了，事實上，他們連伸手到圈子外都不敢。
“信徒們認爲這是先知展示的神蹟之一，稱呼它‘戒律之圈’，他們認爲上帝的戒令錘人也必須遵守，他們相信，一旦錘人接觸到外圈，就會受到懲罰。”
“不過，也有專家認爲所謂神蹟，都是無稽之談，我們採訪了西伯來大學的歷史學和宗教學的專家耶瑟法教授，耶瑟法教授被認爲是宗教學的權威，他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正在組織一個研究小隊，對所謂的神蹟進行研究。”
這位耶瑟法也是一名大鼻子的西伯來人，他雖然是歷史和宗教學的專家，但顯然不認爲這是神蹟，此時正對着攝像頭道：“我曾經研究過經典上記載，或者傳說中的三百多個神蹟，其中的大部分，都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釋。所謂神蹟，大部分情況下都只是自然現象和巧合。”
“耶瑟法教授，您不是信徒，對嗎？”
“不，我其實是一名虔信者，我畢生的研究，都是爲了證明神蹟的存在和上帝的真理，我在用我的方式，維護我虔誠的信念，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真正的神蹟，應該能夠經受得住我的質疑，無法動搖，無法解釋。只有展現了這樣神蹟的先知，纔是真正的先知。”
“現在的所有傳言，都沒有視頻能夠證實。譬如人憑空出現，有很多伎倆可以做到，如果有視頻的話，我們就可以拆穿……”
說着說着，記者的目光突然直了。
莊不遠從白狼城裡走出來時，看到的其實這一幕。
戈藍高地上人山人海，怕是人數已經上萬了，隨着莊不遠的出現，響起了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餓……”在這歡呼聲中，三名錘人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媽的，你們這麼多人，都沒人知道幫我喂喂錘人嗎？”
莊不遠覺得，這羣信徒真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