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瞿婭打來的,說是江莉莉家裡出事了,具體什麼事她也不清楚,她詢問江莉莉,江莉莉只是說家裡出事了,再問具體情形,她就一個勁地哭,怎麼勸也勸不住,瞿婭沒辦法,只好向杭天勝求助,想讓他幫忙給看看他這是怎麼了,如果能幫到忙,那是最好不過。
杭天勝告知瞿婭自己正在返程途中,很快就回來,讓她先安慰江莉莉,儘量想辦法弄清楚江莉莉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杭天勝趕回宛城,已是兩個小時後。將蕭東龍等人打發走之後,杭天勝跟瞿婭聯繫了下,得知二人都在出租屋,便直接趕了回去。當他見到江莉莉時,發現江莉莉不復之前的活潑和開朗,一副憂心仲仲的模樣,臉上還殘留着淚痕,顯然剛纔哭過一場。
看到杭天勝進屋,江莉莉眼神頓時爲之一亮,不過隨即便黯然了下去。
杭天勝輕笑道:“江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鼻子?誰欺負你了,跟勝哥說,勝哥幫你出氣。你應該知道,勝哥可是很厲害的哦。”
江莉莉聞言,心中感動,不過話到嘴邊,又欲言又止。
杭天勝輕輕拍了拍江莉莉的肩膀,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你不想說?那就讓我來猜一猜如何?我猜是你家裡出事了,出事的人應該是你的兄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啊!勝哥,你怎麼知道?”杭天勝這麼一說,江莉莉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奇之色。這事她可是連瞿婭都沒告訴啊,勝哥又怎麼會知道?
“因爲我能掐會算,能未卜先知啊!”杭天勝輕笑着負手於身後,一臉淡然的調侃之色。
“不管你是真的能掐會算,還是瞎貓撞上個死耗子,這次還真讓勝哥你說對了。出事的人確實是我大哥。”江莉莉盯着杭天勝看了半天,這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杭天勝微笑道:“既然讓我猜中了,那你就說說事情的原委吧,我看看能不能幫上你忙。”
“好的!事情是這樣的……”江莉莉定了定神,搓了搓面頰,順勢擦去眼角的淚痕。
江莉莉的家在農村,前陣子,村裡因爲拆遷搞種豬開發,將他們家的農用耕地給佔了。按國家規定,地方上若是因爲搞開發佔用農用耕地的,需要給被佔用耕地的農戶賠償一定金額作爲補償,但他們家從始至終沒有收到任何形式的補償。
父親去村委會要說法,村支書以種豬廠是集體產業的理由拒絕賠償,再次理論卻被村委幹部以無理取鬧爲由趕出門外。父親氣不過,就在大哥的陪伴下到鎮政府找鎮長說理,鎮裡因爲利益均沾的關係,跟村委一丘之貉,鎮長說這是內部矛盾,應該內部解決,一個太極推手,又將皮球踢回給村裡。
大哥到縣裡告狀,沒想到這幫人把縣裡的關係也打通了,沒見到人不說,還遭了冷遇。不甘心的大哥就到市裡上訪,結果……不僅被縣裡派出的人半道截訪
不說,而且找來一幫地痞流氓把大哥打斷了一條腿成了瘸子,還囂張地揚言我們再上訪就把大哥另一條腿也打斷,讓他終生坐在輪椅上生活。所幸半途中,大哥被過路的好心司機救下,送回了村子。
現在江莉莉的大哥在醫院躺着養傷,不僅被迫停工,而且每天的醫藥費都得大幾百塊,加上孩子要上學,這樣的消耗給這個原本就不太寬裕的家庭帶來了沉重負擔,要不是知道江莉莉在宛城混得不錯,嫂子打電話跟她借錢,她還不知道這事呢。
哽咽着說完這一切,江莉莉忍不住眼圈又紅了。
“原來如此。”杭天勝聽罷,平靜地點點頭,站起身來:“這樣,莉莉,我隨你一起回家走一趟,將這事給解決了。若真如你所說,這幫傢伙官官相護,狼狽爲奸,我定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他們吞了多少,我就讓他們雙倍地賠付給你們。當然,你大哥的醫藥費,自然也要着落在他們頭上。”
對杭天勝的仗義,江莉莉很是感動,不過想到那幫人的手段,又不無擔心地道:“謝謝勝哥!不過那些人都是當官的,而且還有一幫流氓地痞,你一個人去,行嗎?”
杭天勝微微一笑道:“你忘記之前大飛那幫人的下場了嗎?你說我一個人去,行嗎?”
聽他提起大飛,江莉莉頓時眼前一亮,對啊!大飛那幫人可是有足足上百號人呢,跑來飯店鬧事,結果被勝哥一個人輕輕鬆鬆就擺平了,對付幾個地痞流氓還不是手到擒來?
“行!當然行!太行了!”想到當初那一幕,江莉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當初勝哥站在酒店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以及那橫掃上百人的震憾一幕,她終生難忘。
“那不就結了!走吧,咱們現在就走。”杭天勝拍了拍江莉莉的肩膀,輕笑示意道。
江莉莉的老家在宛城市下屬的陽城縣柳河鄉東山村。這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
當杭天勝開着寶馬載着江莉莉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整個村子除了村中心有一處別緻的兩層別墅小院外,其他房子大都是簡易的紅牆灰頂的平板毛坯房。
“那棟別墅小院就是我們村支書的家。”江莉莉如是道。
杭天勝點點頭,已經心中有數,很顯然這村支書是個損公肥私的傢伙。
順着江莉莉的指引,沿着村村通小路,一路直行,來到江莉莉的家。寶馬車的到來,吸引了鄉村的民衆圍觀,顯然這玩意兒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個很奢華而遙遠的東西。
看到車子在江莉莉家門口停了下來,圍觀的村民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再看從車上下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們所熟悉的江莉莉時,一個個驚歎之餘,都是搖頭輕嘆着轉身離開。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江莉莉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連忙拉住一個長相黑瘦面相純樸的半百老頭道:“純子叔,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看到
我就嘆氣?出什麼事了?”
純子叔緊張地四下看了一圈,連忙撇開江莉莉的手,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地走了。
江莉莉心頭一沉,連忙走到一個四十來歲的面相黝黑的農婦身前,拉着對方道:“玉蓮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跟我說說麼?”玉蓮嬸連忙掰開她的手,一聲不吭地快步離去,
看到江莉莉開始拉人詢問,四周的人羣散得更快了。正當她失望之餘,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於心不忍,停下腳步,看看四周遠去的人影,壓低聲音對她說道:“丫頭,你快進屋看看你爹孃他們吧,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剛纔一羣人氣勢洶洶地闖進去,隨後我聽到一陣亂砸東西的聲音。恐怕情況不妙。唉……真是造孽啊!”說着,輕嘆着,搖着頭走了。
“啊……爹!娘!”江莉莉聞言,頓時大急,連忙向家門衝去。
杭天勝心中一動,遠處四散的人羣小聲議論聲頓時盡收耳底。
“老江家這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這段時間接二連三地出事。先是大兒子被人打斷了腿,現在家又被人抄了個底朝天,可憐一個好好的家庭,就這樣遭了難。真是可憐吶!”
“我聽說好象是村支書胡金貴的兒子胡有福爲了建種豬廠,佔了江家的農用耕地,卻沒有支付給他們一分賠償款。老江頭去村委討要說法,胡金貴不僅不理會,反而讓人把他趕出了村委大院。老江頭不服氣,又去到鎮裡討說法,沒想到鎮裡又把皮球給踢了回來。
爲這事,老江頭都氣病了,老江頭的兒子江保全氣不過,爲給父親討還公道,就跑去縣裡告狀,沒想到縣裡也不聞不問。無奈之下,江家小子就跑到市裡去上訪,結果被人攔在了半路,從車上拖下來,打了個半死不說,還殘了一條腿,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
我聽說,那幫攔截江家小子的人,都是胡金貴安排的。剛纔衝進江家打砸的那幫傢伙好象也是胡金貴養的打手。”
“你從哪兒打聽到的這些消息?這麼具體?除了這些,你還聽說什麼?”
“我還聽說,咱村支書胡金貴不僅在鎮裡有關係,在縣裡也有關係,甚至市裡邊有個副市長也跟他有着親戚關係。這次老江家惹到他頭上,恐怕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剛纔從那車上下來的那丫頭,不是江家的丫頭麼?看她連寶馬車都開上了,想必在外邊混得不錯吧。那丫頭打小脾氣就倔,典型的瘋丫頭一個,這回家裡遭了難,也不知她會不會發瘋?跟胡家拚命。這姓胡的也真夠缺德的,佔地也便罷了,還把人家整到這步田地。”
“快別說了,讓胡金貴的人聽到,你還要不要命了?快走!”……
聽到這些人的議論,杭天勝頓時明白了幾分,正如江莉莉所說,這恐怕還真是一起官官相護、貪髒枉法、侵吞土地的案例。顯然,那村支書胡金貴就是這其中的當事責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