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縣城南門。
年輕將領支走屬下後,見索震一行人已經出了城門,不慌不忙的駕馬追去。
老六的屍體被留在了城門處,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老六是索震創立鏢局時最早加入的鏢師,在鏢局內德高望重,隨着王昊等年輕一輩的嶄露頭角,老六已經退居二線。如今鏢局因爲和周家合作,日子越過越好,到了享清福的時候,白天還和三爺說今年要多討兩個婆娘傳宗接代,哪曾想晚上就丟了性命。
那年輕將領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駕馬踩踏老六屍體出城。
此時索震以及鏢局一幫老人悲痛欲絕,但他們還有保護鏢局上下老小的重擔,只能丟下老六逃跑。
索震虎目含淚,雙拳緊握,指甲刺入肉中,內心悲傷到了極點。
‘老六!這個仇將來我一定給你報。’
索震暗暗發誓。
衆人沒走多遠,身後響起馬蹄聲,索震回頭一看,殺死老六的高麗將領單槍匹馬的追了過來。
對方若是不追出來,索震還能忍,既然追了出來,索震立馬停下腳步,道:“你們帶人走,我去給老六報仇。”
“三爺不可!”
“三爺不要衝動啊!”
“………………”
鏢師們亦是想爲老六報仇,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可話又說回來,別人或許能忍住,但他索震怎麼忍?
老六是爲了保護他而死的!
“索鏢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現在當以大局爲重。”
周正淳一把抓住索震的胳膊,神情凝重道。
鏢局上下都指望着你,你可不能因爲仇恨而被衝昏了頭腦。
“你覺的他會輕易放咱們走麼?就算不爲了報仇,也得有個人留下來攔住他。”
索震鄭重道。
“我留下!”
“我留下!”
“…………”
幾位鏢師聞言,紛紛出言準備爲大家殿後,攔住對方,而索震則一擺手,怒聲道:“我索震要是讓你們留下來,那我還是索震麼?”
“都別爭了,我留下來,你們配合着周兄趕緊逃,我隨後就追上你們。”
索震扔下一句話,提刀向那年輕將領殺去。
“三爺!三爺!”
“……………”
鏢師們不願,但索震最後狠狠瞪了一眼,大家只能放棄。
索震迎向年輕將領,周正淳則和鏢師們一同帶着老小婦孺繼續逃命。
年輕將領見索震迎面殺來,面露笑容,駐馬道:“你能留下來我很高興,所以我決定放過那些人。”
索震常年往高麗走鏢,精通高麗語,聞言眉頭一蹙,手中虎頭刀一橫,冷聲道:“大言不慚,爲我兄弟償命來!”
話音一落,索震舉刀向對方砍去。
年輕將領手持長槍,見索震殺來,眼神一亮,自馬上躍下,亦是向着索震殺去。
索震痛恨老六死在對方手中,五虎刀法發揮到極致,誓要將其斬殺,報仇雪恨。
可惜雙方的實力有着不小差距,五虎刀法並不能對年輕將領造成實質行的威脅。
十餘招後,年輕將領已經將索震的實力摸清,神情輕鬆道:“刀法倒是有可圈可點之處。”
“你是我遇到第一個像樣的對手,所以讓你死個痛快。”
只見他手中長槍一抖,寒光乍現,索震躲閃不及,槍頭刺穿他的喉嚨,血如泉涌!
索震低頭看着槍頭,意識開始模糊,最終倒地而亡。
殺死索震後,年輕將領抖了抖槍頭上的血跡,嘀咕道:“大晚上跟過來,能夠遇到位一流高手活動筋骨,倒也算不虛此行。”
年輕將領倒是言而有信,殺死索震後,沒有去追殺其他人,騎上馬悠哉悠哉的返回了武平縣。
鏢局其他人跑出去半個多時辰,見身後沒有追兵追來,該是脫了險,同時發現總鏢頭也沒有回來,不少鏢師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幾位鏢師一合計,有二人回去看一看情況。
對此決定,周正淳表示同意,於是大家在原地略作休息,等待消息。
兩位鏢師返回武平縣,他們的擔心很快變成了現實。
“三爺!”
他們看到了索震的屍體。
二人也是鏢局的老人,對索震忠心耿耿,見到三爺斃命,驚怒交迸。同時武平縣內火光沖天,慘叫聲以及求救聲混雜在一起,令人遍體生寒。
二人強忍悲痛背起索震的屍體,原路返回去和大家匯合。
武平縣被攻陷的第二日下午,順陽郡郡府衙門便得到消息,並且迅速做出反應,可惜郡兵的討伐並沒有起到效果,不僅如此,郡兵還遭到了埋伏,損失慘重。
沒過幾日,州府也得到高麗軍入侵,並屠殺武平縣百姓的事情,州府震怒,於此同時,早已在外居住的燕王世子曹潤,通過自己的渠道也得到了消息,二話不說直奔王府而去。
當他來到父王的書房時,燕王正在和一位一臉病態的文弱中年人在商量着什麼。
中年人是父王的幕僚之一,名叫張嵩,已經在王府做事多年,曹潤打小認識,不過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張先生雖是幕僚,但在王府內的存在感很低,也沒聽說過給父王出過什麼良策,每日除了讀書就是寫字,或許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寫了一手好字。
張先生出現在書房,他還是挺意外的。
曹潤也不見外,直言道:“父王,武平縣被侵佔,咱們是不是適當的做出些反應?”
燕王聞言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當下情況,你可有什麼建議?”
燕王向張嵩問道。
張嵩沒有立即回話,飲一口茶水,輕聲慢語道:“高麗軍打下武平縣便沒有了動靜,看來所圖非小,此時不易亂動,一切看州府衙門的應對。”
燕王對張嵩的意見很重視,點了點頭,隨之提醒兒子不可輕舉妄動,並將其打發走。
曹潤沒有想到張嵩簡單一句話就說服父王,心中暗暗驚訝,張嵩在父王心目中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要高的多。
待世子走後,張嵩看出燕王那顆不安分的心,起身拍了拍燕王的肩膀,如老朋友一般,而接下來的話卻極其的大逆不道。
“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這個時候更不必急於一時,按照京城來的消息,聖上恐怕熬不過今年,待聖上駕崩後,不管天下局勢如何,一年內我讓你重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