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淳自出現在阜城後,動周家貨物的三家全部遭了殃,此事告一段落,正好趕上是正月十五,回不了家,於是周正淳作主,在周氏藥行過節。
這過節日子,藥行的夥計們也都回家,周正淳便在外面的酒樓定了飯菜送來,四個人就在藥行過節。
酒席間,王昊算是真正的第一次和周正淳接觸,看上去挺普通的一個人,沒有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閃光點,但他這些日子做的事情,詮釋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我聽軒兒說,賢侄是此次事件的最大功臣,在這裡我代表周家要謝謝你。”
周正淳很隨和的舉杯道。
王昊受寵若驚,趕忙舉杯,同時道:“周叔這話太擡舉小子了,我也就是力所能及的幫了點小忙,‘最大功臣’四個字當不得。”
兩人飲掉杯中酒,周正淳很實在的說道:“你這前後算起來幫了我們周家兩次大忙,這情周家記得,以後你和軒兒合作,就讓軒兒還,除此之外,叔叔希望你能夠再幫一個忙。”
“周叔您說,只要能辦的絕無二話。”
周正淳滿意的點了點頭,認真道:“聽說你小子有着宗師實力,這可是真的?”
王昊撓了撓頭,道:“的確入了宗師之境,只不過這實力是有水分的。”
“前途無量啊!”
周正淳感嘆一句。
“周叔有個忙,你考慮一下,我希望你以江湖身份去挑戰長青門。”
此話一出,在場王昊、周軒、大壯皆是一愣。
江湖身份挑戰長青門,目的何在?
“周通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把長青門撇了一個乾淨,但這事在我心裡是個疙瘩,敢動手傷我兒子,此事肯定不能到周通就罷了,但要是讓官府出面,周叔倒也捨得下這個臉打擊長青門,但難免有些不美,如果你以江湖身份挑戰長青門,把裡面的高手盡數敗之,那麼這事就算完美收官了。”
王昊聽了周正淳的話,突然覺的眼前這位看似隨和的周叔,以後相處起來儘量小心一些。
官府出面打擊長青門,長青門頂多受些損失,但在江湖上還立得住,畢竟哪個江湖門派也沒有和朝廷叫板的能力,但若是王昊去挑戰,將裡面的高手盡數擊敗,那長青門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換句話說:殺人誅心!
“周叔,晚輩說句話您別生氣。”
“你說。”
“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王昊小心翼翼道。
周正淳點了點頭,沒有生氣,道:“你是覺的這麼做對長青門太狠了是吧?”
“咱們換個方式想一想,周軒是我們周家的獨苗,他此番若沒有你們二人在,那會是什麼後果?殺周軒可能性不大,周通的目的肯定是打個殘疾。”
“你們三家合夥偷我家的貨,錯在你們,我反擊沒錯吧?你們事後生氣,就要打殘我兒子出氣,媽的憑什麼!”
周正淳突然厲聲道:“興隆藥行不出一個月就會滾出順陽郡,那個林副都尉只要在本州做官,一輩子別想晉升,現在還剩下一個長青門,官府打壓只能讓它疼,但對我而言,疼是不夠的,我得讓他們今後見到周家的字號就哆嗦。”
周正淳的話細細一想,一點毛病沒有。
事是你挑起的,但怎麼結束我說了算。
“這件事情周叔徵求一下你的意見,幫了,周叔記你人情,你不願意,就當周叔沒提。”
王昊沒有做太久的思想鬥爭。
“周叔,此事我答應。”
長青門的絕學名‘長青拳’,王昊正好也是學拳的,此番挑戰對自己也會有不小的提升。
王昊說道:“義父從小就跟我說,不能惹是生非,但別人惹了咱,沒二話,雙倍奉還。”
王昊這麼做其實也是加深和周家的關係,周家的能量盡顯無疑,關係越近,得到的好處肯定越多,而且這也是幫周軒出頭。
此事就此定下,王昊擇日前往長青門挑戰。
正月十五一過,周正淳並沒有繼續留在阜城,而是率先返回武平縣,敬候佳音。
正月十八,王昊、周軒、大壯三人啓程前往長青門。
此時包圍長青門的郡兵已經都撤了,但整個長青門上下仍舊人心惶惶,興隆藥行和林副都尉都受到嚴重打擊,長青門只被判了五名弟子和一位預謀行刺的長老,這周家的報復明顯太輕了。
長青門掌門心中忐忑之時,王昊三人來到了長青門。
長青門大殿,王昊三人見到長青門掌門以及諸位長老。
“不知王少俠來我長青門有何貴幹?”
長青門上下挺恨王昊的,如果沒有王昊出現,那麼周通也就不會被捕,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此難堪的局面。
王昊二話不說,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挑戰書。
“晚輩武有所成,想要挑戰長青門。”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
對方宗師實力毋庸置疑,畢竟周通都敗在他的手裡,現如今在場的長青門高手,實力大多和周通相差無幾,厲害點的也不過略勝一籌,面對宗師肯定是沒有勝算。
長青門現在明白了,周家的報復在這裡等着呢。
“怎麼?沒有人願意應戰麼?”
王昊將挑戰書放到他們的面前,挑釁道。
“如果沒有人願意應戰,那麼按照江湖規矩,你們需要發一份聲明,告訴江湖同道一聲,若如此晚輩這就走人。”
“休要欺人太甚!”
有長老氣不過,呵責王昊。
不戰而降比敗北更丟人。
“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種善得善,種惡得惡。”
王昊一點不留情面道:“周通堂堂一流高手出手對付周軒一個普通人,你們今日就得嘗惡果。”
長青門掌門擺手示意底下人莫要說話,上前看了看挑戰書,隨之咬破手指將名字寫在了上面。
“既然王少俠來挑戰,長青門自然應戰。”
長青門掌門名叫楊濤,伸手做請,示意到外面去。
衆人來到殿外,長青門不少弟子得到消息,紛紛過來觀看。
兩人按照規矩互相招呼一聲,隨之王昊暴喝一聲,施展‘神行無影’先發制人!
‘拳鎮四方!’
王昊一出手就是‘十方無敵’中的殺招,意在一招克敵!
長青門能夠出周通這樣的無恥之輩,王昊對其宗門亦無好感,既然是賣人情,那這人情就賣的漂漂亮亮。
所有人見到王昊的拳勢皆是大驚失色,掌門楊濤更是瞳孔收縮,驚愕萬分。
一拳!
長青門掌門敗!
楊濤重傷倒地,全場譁然!
“承讓承讓!”
王昊一拳敗敵,抱拳道。
這一拳之後,所有人看王昊的眼神都變了。
王昊能夠打敗周通,擁有宗師實力是無疑的,但萬萬想不到會強的如此離譜,楊濤作爲掌門,算得上一隻腳邁入宗師門檻,結果就這樣敗了。
“還有沒有願意應戰的?”
王昊做出請的姿勢。
全場鴉雀無聲。
“既然沒有人,那在下可就走了?”
今日王昊下了山,長青門將徹底沒有了往日的榮光。
長青門都知道這樣的事實,但卻無力改變,或許這個時候他們纔會後悔當初參與了偷周家貨一事。
種惡得惡。
“既然無人應戰,那在下就告辭了,順便這張挑戰書就留在貴派做個紀念。”
王昊說話的功夫轉身欲走,而此時長青門上下出現驚呼聲。
“小輩,我這老頭子領教一下你的拳法可好?”
王昊轉頭看去,見一位白髮蒼蒼的白袍老者出現在掌門楊濤的身邊。
王昊心中暗驚,對方出現時他毫無察覺,這說明對方的實力比他只強不弱。
長青門居然有如此高手?
長青門作爲順陽郡兩大宗門之一,擁有一位實力高強的宗師坐鎮並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王昊來之前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對方給他的感覺明顯比他預計的要強很多。
“即是挑戰整個長青門,那麼只要前輩是長青門一份子,我自然沒二話。”
“後生可畏!”
老者誇讚道:“光是這份從容氣度,就把長青門上下都比下去了,長青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大長老!”
“…………”
長青門上下聞言,皆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這位老者也不多說廢話,做了請的姿勢,意思是自己爲長輩,王昊可先行動手,對此王昊也不謙虛,對方明顯是個摸不到深淺的高手,佔據先機是很有必要的。
王昊道一聲得罪,‘十方無敵’施展開來,配合‘神行無影’,面對老者全力以赴!
之前楊濤一招敗北,長青門上下沒了主心骨,而老者的出現如定海神針,讓長青門又有了底氣,可當王昊和老者一交手,所有人又慌了,而這一次,他們甚至流露出絕望的表情。
王昊和老者一交手,直接壓着老者打!
王昊修煉‘先天功’,體內擁有道家至高的純陽真氣,運轉開來,威力之大已是當時頂尖,老者的修爲必然高出王昊許多,‘長青拳’施展開始亦是達臻境,但奈何王昊有純陽真氣這一強大優勢。
王昊一連番的強勢攻擊,打的老者節節敗退,尤其是真氣之間的衝撞,更使得場間發出如悶雷般的響聲,地面出現輕微的晃動。
‘這老頭好厲害!’
王昊心裡暗道。
老者是王昊至今爲止遇到最厲害的對手,別看現在自己佔據上風,但根本奈何不得對方,自己的攻擊盡數被老者化解,根本造不成威脅,王昊現在就是所謂的雷聲大雨點小。
兩人硬拼一記,隨之雙方各自倒退數步。
老者長吐一口濁氣,驚歎道:“拳法和身法結合,同境之內你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真是厲害。”
“老夫雖不知道你如何來的一身深厚真氣,但你拳法和身法明顯學習不久,尚未大成,這是你的不足之處。”
老者一語道破王昊的軟肋。
王昊現如今與高手交手,之所以能夠戰而勝之,說白了,靠的並非是身法和拳法,而是一甲子的功力。
“前輩慧眼。”
王昊一輪強攻沒有奏效,消耗也是不小,趁着這個空隙趕緊調整狀態。
王昊調整之後準備再次發動強攻,面對這樣的對手,必須佔據先機,佔據主動,如此方能在心理上壓迫對方,只要對方一亂,那麼勝利就到手了。
可就在王昊準備下一輪攻擊時,老者突然示意住手。
“咱們二人就不要打下去了,以目前的情況,打到最後不過是兩敗俱傷,我這老骨頭無所謂,但若是讓你留下隱患,對你今後的發展有害無益。”老者繼續道:“咱們順陽郡出了一位這麼年輕的宗師,若是因爲老夫而耽誤前程,這罪孽可不輕。”
“此戰老夫認輸!”
還未打完,老者認輸。
王昊看着老者,突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高人的氣息。
他清楚老者並不畏戰,正如他所言,他不願拼個兩敗俱傷,影響王昊的前程。
爲此,他願意認輸。
老者如此行爲,一時間讓王昊有點不好接話。
老者沒有去管王昊,而是看向掌門楊濤道:“老夫雖然在後山一直清修,但不代表聾了,周通那小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你們做的事太過了,自今日起掌門之位你卸了吧,自去反省一年,之後便在老夫身邊打個雜。”
老者一句話,掌門楊濤徹底離開了長青門的權利圈子。
楊濤對此不敢有怨言,跪在地上,俯首道:“弟子謹遵師命。”
原來楊濤是老者的徒弟。
老者隨後又處置了數人,最後又回過頭來衝王昊道:“小輩,你的拳法精妙的很,想必你的師父是一位世外高人,如若不嫌棄,日後可來長青門互相印證一下武學。”
老者這句話直接把王昊放到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
“前輩,你這樣弄得我這個砸場子的很尷尬。”
王昊實話實說道。
“哈哈……”
老者聞言大笑。
“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長青門若是過不了這一關,那是我們咎由自取,但若過了這一關,這說明我們長青門還有存在的必要。”
聽了老者的這句話,王昊對其心生敬意。
老者有愛才之心,有知錯認錯之心,這纔是一位武林前輩該有的素養。
“印證武學太擡舉晚輩了,如果前輩不嫌棄晚輩打擾,晚輩希望日後能夠得到前輩的提點。”
師父老拐頭走後,王昊閉門造車,進步較之老拐頭在的時候要慢上許多,如果能夠得到這樣一位宗師的指點,對其幫助是巨大的,畢竟他有着成爲東北兩州七郡第一高手的小目標。
“長青門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王昊最終帶着周軒和大壯告辭離開,回去的路上,王昊不好意思道:“小軒子,能不能……”
話未說完,周軒明白王昊的意思,道:“不用說了,你救了我,長青門的事情你作主就是。”
王昊陰差陽錯的和老者結了善緣,師父老怪頭走後,老者對王昊的提點幫助是巨大的,爲此王昊一生都對老者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