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領事館在佛山的中心區,一棟雪白色的西式建築,顯得跟周圍的木質中國風建築格格不入。
而領事館內的餐廳中,氣氛顯得有些凝重,位於正中央的桌子上做着五個人,其中兩個正是黃飛鴻與牙擦蘇,還有兩個是洋人,一個穿着穿着英國海軍的軍官服,一個西裝革履顯得盛氣凌人,除了兩個洋人外,還有一個穿着一身大清官袍,官袍上繡着一朵鯉魚,正是佛山的提督了。
五人在桌子上僵持了一會後,穿着官服的提督打人開口說道:
“黃飛鴻,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英國海軍的威史根先生,這位是美國商船的積遜先生,他們都很寬宏大量,決定不追究那個菜販了,你也就別再堅持幫那菜販要賠償了。”
黃飛鴻的臉色一陣難看,沉聲道:“這樣對菜販不公平,可以平息民憤?”
“民憤?哼,黃飛鴻你是哪個衙門派來的?你只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跟官府討論決策?”
提督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現在京城正在搞洋務運動跟洋人的關係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從提督的話中就可以看出官府的態度,官府的軟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是次次都是這樣,對內兇猛如虎,對外卻猶如綿羊一樣軟弱。
黃飛鴻不由一陣氣悶,爲什麼自己每次在同胞有難時都會想到官府,以爲官府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爲我們出一口氣,而又爲什麼每次自己都是失望,或許這大清的根確實如同伯陽說的那樣,已經爛掉了。
“正是有你們這些不作爲的官吏,才使得洋人在我們的地盤上越發跋扈。”
黃飛鴻一拍桌子,氣氛道:“洋人在我們的地方劃出租界,還設了一個個的禁區,如果我們中國人都還在互相猜疑,對洋人卻處處忍讓,這朝廷遲早要亡了。”
見黃飛鴻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提督惡狠狠的威脅道:
“黃飛鴻,我知道你跟黑旗軍的劉永福是深交,可惜他在那邊鞭長莫及,就跟朝廷處處唱反調,現在朝廷派我南下就是看着你們,找個人殺雞儆猴。”說完後也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盯着黃飛鴻毫不示弱。
黃飛鴻不禁一陣悲哀,原本是讓衙門來給自己撐腰的,沒想到卻是自己與衙門吵了起來,平白讓洋人看了笑話。
就在此時,領事館外傳來了劇烈的打鬥聲。
“小子別跑。”
卻是沙河幫的幫主,手持一把大關刀,舞動的舞舞生風,追着樑寬闖進了領事館。
樑寬此時的狀態不是很好,手臂上還綁着繃帶,身上又多了幾處刀傷,被沙河幫的幫主追的上躥下跳,嘴中大叫:“救命啊,殺人了。”
緊隨兩人後頭,百來號人也衝進了領事館,仔細一看就發現是沙河幫的幫衆追着十幾號人,這十幾號人赫然就是民團的弟兄,帶頭的就是豬肉榮。
“小子小心。”
“哐當。”
豬肉榮見樑寬已快不行,手中的鋼叉一遞,正好架在了要落在樑寬身前的關刀上。
沙河幫幫主見狀,也不在追樑寬了,轉身一刀劈向了豬肉榮,豬肉榮也不虛鋼叉舞了個槍花,迎了上去。
只見沙河幫幫主一刀接着一刀,隨着步法的起落擺扣,身法的左轉右旋,變化出劈、扎、撩、砍、抹、帶、攤、拉、截等刀法,綿綿不斷,滔滔不絕,似游龍,如飛鳳,變化萬千。
“八卦刀法,有兩下子。”
豬肉榮認出了沙河幫幫主使用的赫然是八卦刀,圓潤的身子左支右閃,避過了一道道刀光,不過卻落在了下風。
沙河幫幫主顯然也是個高手,一點都不弱於豬肉榮,眨眼間幾十刀劈出,面不紅氣不喘。
“好你個天河過來的流浪狗,在天河混不下去不好好做人,還敢來我們佛山搶地盤,看爺爺我不給你個教訓。”
豬肉榮滿嘴髒話,
沙河幫幫主手上的關刀揮動間帶着凌厲的氣勁,掠過阻擋在刀前的餐桌,餐桌就跟薄紙一樣,直接被劈成兩半。
“好險。”
沙河幫幫主的刀簡直可以說是擦到就死,碰到就亡,就算是皮膜大成的練家子,一旦捱上一刀,也必定直接被分屍。
砰砰砰的聲響持續出現。兩幫人在領事館的餐廳中打架,不一會就把餐廳中的程設全砸了。
“師傅,是豬肉榮和民團的弟兄。”
齙牙蘇看來下打架的人,發現了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我去阻止他們。”
黃飛鴻更是氣憤,整個人似乎猛然從草叢中竄起的猴子,一掠八米,眨眼便搶到了一個沙河幫的小嘍囉勉強,一記手鞭反身抽擊而去,小嘍囉直接橫着身子飛出三米遠,捂着胸口無法在站起來。
“都住手,不要在打了。”嘴中說這話,手上動作卻沒有拉下,腳步一動間一拖一拽,所有接觸到的人直接被擊倒在地,卻都只是一些輕傷,可見黃飛鴻對力道的控制已出神入化。
餐廳中亂成了一鍋粥。
英國海軍的威史根將軍見這些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囂張,指着提督的臉叫囂道:“提督大人,對於這樣不禮貌的侵擾,我需要一個解釋,好自爲之。”
說完根本沒有給提督解釋的機會,扭頭就離開了餐廳。
而餐廳中已經有幾十號人被黃飛鴻打倒在地,正在發出疼痛的呻吟聲。
“大哥,那是黃飛鴻。”
“我們人多,上去砍了他。”
沙河幫的幫主拿着一把大關刀,一馬當前衝了上去,一刀闢出,偷襲黃飛鴻的後背。
也不見黃飛鴻轉身,彷彿是身後長了眼睛,刀還未落下,身子一個傾斜,直接避過了偷襲的一刀,一個擡腳,三腿提出,看到只能看見虛影。
嘭嘭嘭!
沙河幫幫主直接倒飛了出去,搓了搓胸口,發出一聲悶哼。
顯然是黃飛鴻手下留情了,不然這三腿就能直接要了沙河幫幫主的命。
“簡直目無王法。”提督見着餐廳中的場面臉色一陣難看,叫來了一個手下,附耳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幾十個官兵衝了進來。
“官兵來了,我們撤。”
沙河幫幫主一見官兵,心裡一虛,使了個眼神,趕緊揮手,示意沙河幫的人撤退。
沙河幫的人如同潰兵一樣雞飛狗跳的退出了領事館,而官兵紛紛視而不見。
“彭。”
一聲槍響。
直到沙河幫的人都逃走後,提督掏出一把洋手槍,對空開了一槍。
“全都不許動,違令者殺。”
“黃飛鴻,這一帶歸洋人管轄,現在民團的人進來鬧事,你身爲民團的總教練,怎麼向衙門解釋?”
黃飛鴻咬了咬牙齒,沉聲道:“大人,他們是朝廷解釋的水師,受過朝廷的訓練,他們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朝廷解散,你卻收留,現在民團由衙門直接管理。叫他們馬上來衙門報道不然的話我馬上抓人。”
“還有,這裡的損失由你一個人負責。”
提督的話音剛落,正在這時,剛退出領事館的沙河幫衆人又一股腦縮回了領事館,如臨大敵的看着領事館的外頭,手上的砍刀做戒備狀,額頭上似有冷汗留下。
“提督大人好大的威風!”
領事館外傳來了李伯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