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太的一句話,卻讓君明翊如遭雷擊般,徹底僵硬在那裡!
一個家族的根本是什麼?
不是有多少權力,不是掌握着多少錢財,更加不是某一個人的飛黃騰達,而是兩個最重要的字眼——傳承。
家族傳承,或者可以叫做家族子嗣,遠比任何家族事務還要來得更加重要。
如果他身體裡的怪病一直不好,不管他君明翊表現得多麼優異、出衆,都無法掩蓋得住光芒之下的致命缺憾!任何一個家族,都不可能把所有的資源和權力,都交給一個無法有孩子的男人手上……即便,他是多麼的適合統帥這個家族。
看見孫子這副神色,君老太終於舒緩了臉色,拍了拍君明翊的手,“翊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這個家裡,你遠比任何人都繼承家業,但是你懂的,沒有子嗣,這是你最致命的弱點……所以啊,我把明瑞和明恩兩個孩子接回來,以後等他們倆中的任何一個結了婚,生下了孩子,你正好順理成章的抱養過繼過來,就算你生不了孩子,那也無所謂,你懂了嗎?”
君明翊沉默了好久,終於緩緩的點點頭,臉上恢復了常色,脣角輕輕地掛起一抹柔軟的弧度,“嗯,nainai,你是爲了我好,我懂的。”
君老太佈滿溝壑的老臉上露出些許淡淡的笑容,拍了拍君明翊的肩膀,“你下去看看你媳婦吧,明翊,你應該懂的……不管你喜歡與否,葉嫵這丫頭,都應該成爲你最大的助理,而不是你的敵人。”
“是,nainai,我會盡力挽回葉嫵的心。”君明翊重新站起身,衝着君老太微微的躬了身子,這才走了出去,隨手關上了房門。
一直到書房的門緩緩關合,君明翊靠着走廊的牆壁,這才深深地吐了口氣,順手從兜裡掏出一盒香菸,點燃抽了起來……
尼古丁的味道,暫時xing得讓他壓一下了心底隱藏的那份暴躁不安,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眼神飄忽,似乎陷入了某種別樣的情緒中。
“明翊。”
姜藍夢站在走廊盡頭的角落裡,盯着君明翊看了好久,一直到注視到他抽完一根菸,還想再抽第二根時,這才走了過來,一把拿開君明翊的第二根香菸,絕美清冷的面容上,露出幾許擔憂的神色,“明翊,你一向只抽一根菸,什麼時候這麼沒有自控力了?”
香菸被奪走,君明翊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情,只是一手勾住了姜藍夢的肩膀,“走,去你房裡。”
姜藍夢略微驚訝於君明翊如此毫不加以掩飾的動作,隨即抖了抖肩膀,想躲開君明翊的手臂,低聲提醒道,“明翊,這是在家裡!”
君明翊陽光美好的臉上,露出幾許薄涼的冷笑,“行了,夢兒,我們就別自欺欺人了,這個家裡,除了幾個小輩以外,誰不知道我們倆的關係?”
姜藍夢先是臉頰上閃過一抹緋紅,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拍掉了君明翊的手臂,推了一把他,“你先去我房裡等我。”
“好。”君明翊脣角翹了翹,解開了自己襯衫領口處的兩枚釦子,露出結實而白皙的胸膛,向着三樓走去。
君家別墅一共三層,樓層數字,代表着受寵程度,金字塔頂端的君老太自然住在三樓,君明翊以及姜藍夢的房間也自然都在三樓。
姜藍夢先是下樓告訴舒靜一聲,說自己不太舒服,晚餐過一會再開始,這才整理了一下儀態,臉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紅暈的走上了三樓,路過二樓樓梯口的時候,還順道向葉嫵問候了一聲。
剛進自己的套間,卻見君明翊正坐在沙發上,襯衫的扣子散落開,面前的電視正好播報着最近這兩天的新聞,尤其是着重報導了葉氏即將在後天舉行拍賣會的消息,電視裡的遲重西裝革履,言簡意賅的表示着對所有來賓們的歡迎。
姜藍夢進來,順手從旁邊的實木茶几上撿起遙控器,關閉了電視,隨口柔聲道,“現在北寧市臺電視臺報導的全都是葉氏拍賣會的消息,有什麼好看的?”
君明翊衝着姜藍夢勾了勾手指,從薄薄的脣瓣間吐出兩個字,“跪下。”
姜藍夢先是不解,隨即似乎明白了過來,臉頰上紅通通的,哀怨的瞟了一眼君明翊,一邊嘴裡哀怨的嘟囔着不願意,一邊乖巧的跪在君明翊面前,清冷得宛如謫仙般的臉蛋上露出幾許媚意,白嫩嬌美的雙手主動攀上君明翊的皮帶,靈巧的解開之後,便俯下了腦袋……
看着跪坐在自己身下的美人,君明翊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從心底生出一抹無力之感。
曾經的他,可是最喜歡姜藍夢這麼伺候自己的,那般清冷高潔得宛如仙子般的美人,卻如同一個最低賤的女支女,跪在自己面前乞求垂憐,任憑蹂躪,強烈的反差,讓那一瞬間的他,自信心無比的膨脹起來……
可是如今,就算是這般,也無法讓他升起絲毫的慾望。
姜藍夢擺弄了好半天,可是怎麼也不見君明翊有反應,整張臉都僵硬了,不由得可憐巴巴的擡起腦袋,那雙眼睛盪漾着盈盈波光,“明翊……”
“算了吧。”
君明翊推開姜藍夢,重新扣好皮帶,臉上現出些許疲憊,將整個人靠在沙發裡,長長的嘆了口氣……
“明翊,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姜藍夢起身,徑自坐到了君明翊的身邊。
君明翊遲疑了一下,長長的吐了口氣,“我被人下了藥,已經半年都沒有慾望了。”
“——什麼?”
姜藍夢詫異的話語脫口而出,隨即想到這半年來,君明翊半點沒有碰過自己,之前她還以爲對方是已經厭倦了她的身體,可是現在看來……出了問題的,不是自己,而是君明翊。
可是很快的,姜藍夢的眼底現出淡淡的喜色,幸好不是明翊厭倦了自己,而是他不行了……這麼說,不僅是自己,就連身邊的那些女人,包括葉嫵在內,他都沒碰過?
想到這裡,姜藍夢歡喜的將自己的投入君明翊的懷裡,聽着他胸腔裡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心裡一片柔軟甜蜜,“明翊,沒事的,我們去找醫生,遲早會醫好你的,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我們之間的慾望。”
君明翊深棕色的眸子裡閃過一道不可思議,“你不嫌棄我?”
“有什麼可嫌棄的?誰讓我愛的是你?”姜藍夢賢惠的將君明翊領口的扣子扣好,甜蜜一笑,“你忘了嗎?我說過的,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君明翊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只有輕輕的抱着姜藍夢。
正當兩人享受着難言的靜謐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藍夢!藍夢……準備吃晚飯了,快點下來吧。”
“哎,知道了。”姜藍夢應了一聲,拍了拍君明翊的胸膛,衝着他優美一笑,“走吧,下樓吃飯。”
“遵命,我今天的壽星。”君明翊寵溺的掐了掐姜藍夢的臉蛋,“你先出去好了,等你下樓,我再下去。”
今晚只是君家一個私人xing質的家宴,餐廳裡一共擺了長條桌子以及另外兩隻圓桌,君家長輩們自然和今晚的壽星姜藍夢自然都在長條桌上,葉嫵、君家的幾個小輩以及君明翊那幾個情人,自然而然的都被踢到了圓桌。
葉嫵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拉着葉果、君可怡和三房小輩,以及今天新認回來的明瑞明恩坐到了左邊的圓桌上,當葉妍可憐巴巴的站在桌邊,準備也坐到這一桌時,向來伶俐的葉果很及時的將椅子踢開,指了指右面的桌子,“你的位置在那裡……這裡可沒你坐的地方。”
葉妍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雙眼含淚的看向葉嫵。
葉嫵連看都沒一眼葉妍,只是淺笑着,拉起明瑞和明恩嘮家常。
今天剛來的莫婉怡瞅見這個細節,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幾許笑意,拉着葉妍就要往右面的桌子上湊去,一邊湊還一邊輕笑道,“葉二小姐,我對家裡也不太熟悉,你可要多幫幫我纔是……這一桌,纔是我們應該坐的。”
葉妍看見這桌人時,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自家大姐坐的那一桌,都是君家小輩,正經的君家人,可是這一桌呢?坐的司徒綾和莫婉怡,可都是小三情人呢!她葉妍好歹也是葉家二小姐,憑什麼要跟這種人坐在一起?平白跌了自己身份!
葉妍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啪的一聲落了筷子。
這一聲,落入君家人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婆婆姜玉蘭今天一直憋着一股子火氣,之前她惹不起君老太,只好憋着,可是現在好不容易找個由頭,難道還收拾不了這麼個丫頭?
想到這,姜玉蘭黑着臉,提着嗓子叫罵道,“作死的東西,真當自己是個正經君家人了?在這裡摔臉子給誰看呢?愛吃不吃,不吃就給我滾……給你幾分臉面,容你在這住着,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小小年紀,死皮賴臉的賴在我們君家,啐!”
聽見姜玉蘭開口,葉妍下意識的就覺着不好,果然聽見這些滔滔不絕的叫罵聲,頓時又羞又悔的,想道歉,對方又不給她機會……
葉嫵只當做沒聽見,一邊自己吃得歡快,一邊還用公筷,給身邊的葉果和明瑞明恩姐弟倆夾了幾筷子。
至於君家人,全然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就連君老太都只當沒聽見的吃着飯。
姜玉蘭越罵越起勁,喋喋不休的大叫道,“也不知道你媽是怎麼教育你,把你教得這麼沒有教養,也不知道葉家女兒是不是都這麼下賤不要臉!”
罵到這一塊,葉嫵當做沒聽見也不好使了,徑自放下了筷子,扭過腦袋,冷冷的看向姜玉蘭,“婆婆,我敬你是長輩,但長輩最好還有長輩的氣度和教養纔好。之前你罵葉妍,我無話可說,因爲這是她自找的……可你言語間侮辱先母,辱及姻親葉氏,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姜玉蘭沒料到葉嫵居然敢出這個頭,想到之前葉嫵對明瑞明恩這對野種的態度,心裡怒火徹底燃起,蹭的一聲站起身,“怎麼着,我說錯什麼了麼?你們葉家女兒,就是沒有教養!你那個孃家的媽,死得好!換成是我,有這種女兒,也無顏活下去吧?”
葉嫵也不甘示弱的摔了筷子,冷冷的站起身,盯着姜玉蘭,“她葉妍怎麼樣,我管不了,也不敢再管,你罵她,請隨意,與我無關……但是,婆婆,我敬你長輩,我媽剛剛辭世不久,你就這麼用言語侮辱先母,還詆譭我葉家,莫非真當我葉嫵年紀小好欺負我不成?”
姜玉蘭不屑一笑,“我就是侮辱你媽了,那又怎麼樣?她該死!該死!該死!她早就應該去死了!你們葉家也個個是賤種,當姐姐的嫁給了我兒子不夠,妹妹又扒拉着我兒子,姐妹共事一夫……果然是姐妹情深呢!”
葉嫵臉都綠了,從桌邊抓起一杯紅酒,鏡子走上長條桌旁,冷笑了笑,“你是長輩,我自然不敢對你動手,不然走到哪裡,我葉嫵都是沒道理的那一個,那麼……就子代母受過吧!”
說着,葉嫵一杯紅酒直接潑上了君明翊的臉!
君明翊都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罵她的,是自己親媽,可爲什麼潑自己?
葉嫵冷笑了笑,瞥了一眼君老太,冷喝一聲,“葉果,我們走!君家以後求我我都不會過來了……”
說完這話,葉嫵直接走出了餐廳,從玄關處抓起自己的外套,直接推門而出……葉果緊隨其後,臨走前,還衝着葉妍的臉蛋吐了一口唾沫。
這般雷厲風行的動作,君老太幾乎連叫住她們倆的機會都沒有。
葉妍幾乎傻在那裡,擦了擦自己臉上噁心人的唾沫星子,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能告罪一聲,洗了把臉回來,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姜玉蘭身邊,可憐兮兮的道,“姜姨,真是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還惹得你這麼不高興,你別跟我計較了,我給你賠罪了。”
葉妍道歉的態度極爲誠懇自然,而且居然絕口不提剛纔姜玉蘭辱罵自己親***事。
姜玉蘭原本還沉浸在剛纔兒子被潑酒的震驚中,被葉妍這麼一番道歉,立刻驚醒過來,一個巴掌抽在了葉妍的臉蛋上,忍不住破口臭罵道,“你個小賤人!要不是你作死,能害得我兒子被潑酒嗎?你那個姐姐就是個潑婦,你這個小賤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今天就這麼算了,看老孃怎麼收拾你的……”
君老太沉下臉色,被鬧騰得有些心煩,“行了,老二媳婦,你消停會吧,怎麼這麼大年紀人了,嘴上半點把門的都沒有?罵罵小輩也就罷了,居然侮辱人家孃家母親和家族,這也就是嫵丫頭有涵養,不願意跟你這個長輩對着幹,換成其他人,早跟你打起來了……”
說完這話,君老太無奈的瞟了一眼君明翊。
君明翊也對自己這個**媽無可奈何,原本他還計劃着趁着今天這個機會好好拉進一下跟葉嫵之間的距離,可是……全被親媽攪合了。
姜玉蘭訕訕的,不敢再叫罵,只能恨恨的剜了一眼葉妍,“給我滾去客廳跪着!跪到明早不許起來!”
“是,姜姨。”葉妍捂着自己的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這邊君家的情形,葉嫵並不知道,只是從君家離開的她,真的都快被氣死了!
她就沒見過姜玉蘭這麼無恥又沒教養的世家女!明知道葉家大太太剛剛去世不久,她罵葉妍也就罷了,居然還侮辱謾罵起了已經去世的葉媽,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令她寒心的,還是葉妍的態度,那可是打小最疼她的媽媽啊!爲了君明翊,爲了討好君明翊那個刁蠻媽,爲了她那所謂的愛情,她居然連這種謾罵都可以無視,葉媽白疼她這麼多年了!
葉妍就是個白眼狼!
葉果小心翼翼的看着葉嫵滿臉的怒色,忍不住低聲問道,“大姐,這是就這麼算了嘛?”
“——這怎麼可能?”葉嫵冷冷的笑出來,咬牙切齒的厲聲道,“她那麼辱及家族和先母,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她?”
說到這裡,葉嫵深深地吸了口氣,掏出手機,給小舅舅納蘭崇恆撥了個電話。
電話另外一端,小舅舅疲憊不堪的嗓音響起,帶着幾分無奈,“阿嫵,又有什麼吩咐?你這甩手掌櫃做的可真是輕鬆啊,下了命令就可以不管了,我們這些都快跑斷腿了……好不容易今天忙裡偷閒的歇一會,你又打過電話來,說吧,有什麼事?”
葉嫵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強行壓抑下心頭的怒火,故作平靜地道,“沒什麼,小舅舅,這陣子你閒下來的時候,幫我個忙。”
“哦?什麼事?說吧?”納蘭崇恆忍不住調笑,“難得從你嘴裡聽到‘幫忙’兩個字,可真是難得。”
葉嫵森森一笑,“認識我公公君奉國吧?找兩個年輕又漂亮的女模特,要xing子潑辣的那種,跟他搭上,做的時候別戴防護措施,最好……讓女模特懷了孕。”
電話另外一端的納蘭崇恆幾乎傻了,他雖然花花公子慣了的,可是這話從自己的外甥女嘴裡聽到,還是這般坦蕩又毫無芥蒂的說出來,他怎麼聽着,怎麼覺得彆扭……
而且,送女人的對象還是她公公君奉國?這丫頭又發什麼瘋了?
納蘭崇恆忍不住咳了咳,“我說,阿嫵啊,讓小舅舅給你辦事,你總要把事情原委給我講清楚吧?聽你今天這口氣,是不是今天去君家又惹了一肚子的氣回來?”
葉嫵一邊磨牙,一邊將之前的事講了出來。
當納蘭崇恆聽到葉嫵那個**婆婆,居然謾罵起了他那早逝的大姐時,他也當即怒了!巴拉巴拉的大罵了幾句,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忍不住出聲問道,“阿嫵,就你那暴躁脾氣,沒出手打你婆婆吧?”
葉嫵冷哼一聲,“小舅舅,你覺得我有那麼衝動嗎?她沒教養的侮辱先母是一回事,我做兒媳的,要是出手打了婆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不會做這種落人口舌的事情……只是當着姜玉蘭的面,把一杯紅酒潑在了君明翊的臉上。”
“幹得漂亮!”納蘭崇恆忍不住出了個口哨,“做的不錯!嘿嘿,你大不了你婆婆,難道還收拾不了他兒子嗎?事後再以我這個舅舅的名義,送給你公公幾個女人,最好鬧大了肚子,看她還得意什麼?”
葉嫵冷笑,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葉嫵掛電話的同時,君家也正好完成了今晚的生日家宴,君明瑞、君明恩這對姐弟陪着君老太上了樓,其他人也紛紛回到各自的房間,傭人們開始收拾餐廳。
姜藍夢迴到餐廳時,正好剛剛撤桌,她急忙叫住那個傭人,“等一下。”
“二少nainai。”傭人剛進放下手上的盤子,恭敬地退到一旁。
姜藍夢掃視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冷炙,隨手點出兩道剩菜,吩咐道,“這兩道剩菜給我用不鏽鋼盤子裝起來,再撥出一碗米飯來裝上,今天好歹也是我生日……我總要和我丈夫單獨慶賀一下。”
傭人不敢擡頭,應聲道,“是,二少nainai。”
幾個傭人飛快的用不鏽鋼盤子裝好了兩道剩菜,又裝了一碗米飯,放進食盒裡,恭敬地遞給姜藍夢,“二少nainai請拿好。”
姜藍夢接了過來,從廚房小倉庫的角門那裡有一道臺階,正好是通往地下室的,只是臺階有點陡,周圍的燈光也顯得極爲昏暗。
姜藍夢小心翼翼的下了臺階,直接來到一扇鋼門前,兩個體格健壯的中年婦人正坐在門口插科打諢,看見姜藍夢過來了,連忙站起身,腆着笑臉道,“二少nainai,您過來了?”
姜藍夢微微頷首,“嗯,把門打開,今天是我生日,我總要跟我丈夫說幾句話,慶賀一下才是。”
“是,二少nainai請稍等。”
一箇中年女人拿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鋼門,兩人合力將鋼門推開一條不算太大的縫隙,姜藍夢一閃身,便鑽了進去。
上次被葉嫵帶着人闖了進去,還搶出了君明寒,君家老太太回來就發火了,不僅狠狠地罰了兩個看門的,還特意換了這種厚重的鋼門,就怕再出現那種情況。
君家地下室倒是挺寬敞的,只是裡面的潮氣太重,極爲陰冷,就連牆壁上都省了苔蘚,頭頂上那盞明晃晃的白熾燈極爲刺眼,映襯着地下室裡簡陋的環境,顯得相當恐怖。
地下室的擺設極爲簡單,角落裡一張牀,窗邊書桌上倒是擺放着幾本書籍,另外一側的角落裡是一隻馬桶,陰鬱俊美的青年君明寒,此刻正坐着輪椅在桌數旁邊,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一本《易經》。
姜藍夢的突然闖入,似乎驚擾了君明寒,扭過頭看了一眼姜藍夢,細碎的長髮遮住光潔的額頭以及那雙茶褐色的冷漠眸子,隨即又轉了回去,一片冷漠。
姜藍夢看向君明寒,尤其是當她看見君明寒跟他弟弟明翊相仿的側臉,只是相較於君明翊的健康與陽光,君明寒因爲常年呆在地下室裡不見陽光,皮膚是那種病態的蒼白憔悴,細緻精美的眉眼帶着點他獨有的陰鬱孤獨,手上捧着書本,整個人散發着陰翳而病態的氣息。
“明寒……”姜藍夢輕柔的喚了一聲。
被打擾了看書,君明寒似乎顯得極爲不耐,放下了手上的《易經》,冰涼蒼白的指尖還停留在書脊處靜靜摩挲着,冷漠的嗓音隨之響起,“什麼事……賤人?”
姜藍夢被丈夫的這個稱呼氣得語氣一滯,眼底閃過一抹怒氣,隨即又壓回去,笑吟吟的拎着食盒走上前來,“今天是我生日,我特意拿點飯菜過來,跟你一起慶賀。”
“沒興趣。”君明寒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又拿起書本,細細的看了起來,完全無視姜藍夢越發難看的臉色。
姜藍夢深吸了口氣,把手上的食盒放到一邊,一把搶過君明寒手上的書,當着他的面,臉上掛着優美又狠辣的笑容,伸出手,一頁、一頁……撕掉了君明寒的書。
將整本書撕成了碎紙,又扔進馬桶裡。
“這一次,有興趣了嗎?”姜藍夢臉上重新掛着淡淡的笑容,輕聲問道。
“還是沒興趣。”
君明寒面色平靜的回了一句,將身體靠在輪椅的靠背上,修長的雙手疊放於膝蓋前,顯得極爲優雅,“面對着你這張噁心人的臉蛋,別說是吃飯了,看着我都想吐。”
“君明寒!”姜藍夢再也繃不住之前的仙子氣質,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怒道,“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擺出這種姿態!現在的你,不過就是個殘廢,是君家的棄子,你憑什麼還是這麼高高在上?”
君明寒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好看,擡起手,指尖優雅的揉了揉眉心,“是呢,爲什麼呢?呀,我想到了!因爲啊……因爲你姜藍夢天生就是個賤人,因爲當年跟葉嫵訂婚的,明明是我君明寒,因爲我君明寒是君家家主,手上掌握着控制君家死士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