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着屋內人反應過來,氣勢洶洶的三嬸已經滿臉怒容的衝了進來,根本不給姜玉蘭任何反應機會,衝到她面前,衝着姜玉蘭那張徐娘半老的臉,揚手就是重重一耳光!
姜玉蘭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呆呆的看向君家三太太曹翠……
三太太曹翠似乎還不覺得解恨,衝上去還想打姜玉蘭,坐在那裡的姜藍夢急忙衝上前來,趕緊攔下對方,“三嬸,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可別動手打人。”
“我呸!誰跟這種害人精是一家人?”三太太曹翠忍不住破口大罵,一邊罵着,一邊還啜泣着了出來,指着姜玉蘭怒罵道,“平常你們二房跟我們三房就向來都不對付,妯娌之間,你有什麼手段儘管向我使出來,可你居然讓你那個不要臉的女兒,去害我們家勝男和明凱?那玩白麪那玩意,能是自家人碰得的?現在好了,你們家那個害人精私藏du品,現在居然還牽連了我們家勝男和明凱……我告訴你,姜玉蘭,勝男和明凱要是有個好歹,我曹翠跟你拼了!”
說完這些話,曹翠臉上的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哭得跟個淚人,“我就知道,你們家都是一羣害人精!我們勝男和明凱,可一向是最乖巧懂事的孩子,從來都不會惹出這麼大的禍事!這一次……如果不是君可怡帶壞了他們倆,他們如何會出了今天的事?”
聽見妯娌不停地責備辱罵着自己寶貝女兒,姜玉蘭也瞬間暴跳如雷,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指着曹翠跳腳大罵道,“我呸!你怎麼不說是你們家那兩個惹事精帶壞了我們家可怡?我們家可怡從來都沒有碰過那些腌臢東西,肯定是你家裡的那雙兒女乾的好事!還連累了我們二房!”
“你放屁!姜玉蘭!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家君可怡是個什麼玩意!覬覦自己哥哥,欺負自己嫂子,在家裡橫行霸道,在外面刁蠻任xing……”三太太曹翠同樣不甘示弱的掐腰大罵道。
眼見着這對妯娌又要對掐起來,坐在一旁聽了好半天的君老太跺了跺手上的柺杖,頭疼的怒聲道,“行了!你們妯娌兩個的,可給我消停一會吧!家裡還不夠亂的嗎?都是姓君的,同氣連枝,出了這個門,你們就是一家人!”
有了君老太的這話,姜玉蘭和曹翠兩妯娌總算暫時xing的老實下來,打發人把君家幾個男人叫回來,一屋子人面面相覷,頭疼不已。
君家長子君元邦聽了這個消息時,差點被自家的兩個侄女氣暈過去,溜冰吸du,還被人現場抓包,更要命的是……那一公斤的白麪啊!
那可是要命的玩意!
一公斤的白麪,那已經是上百萬的價值了,還被媒體們捅了出去……
二房君奉國黑着臉,氣得渾身哆嗦,自己一世清名,居然被這麼個逆女全都敗壞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得怎麼想他?想想自己兩個優異無比的兒子,再對比一下這個逆女,家門不幸啊!
再瞅瞅自己那個只會哭天抹淚的妻子姜玉蘭,君奉國忽然覺得頭疼不已,忍不住怒聲罵道,“這個逆女!逆女!讓警方直接把她拉去槍斃算了!省得活着也是個渣滓敗類!我君家沒有這種連累了家族的敗家女!”
一聽這話,姜玉蘭幾乎瘋了似的,一把衝上去抓住君奉國的衣領,慌張啜泣的道,“你不能不管可怡!不能不管她啊!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她才二十多歲,怎麼可能讓她就這麼丟掉xing命了?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君奉國冷的不妨,被抓住了衣領,眼見着姜玉蘭跟瘋了似的,他一把扯開姜玉蘭,推了她一把,“瘋婆子!是你自己沒教好女兒,養成了這副無法無天的模樣,老子管她去死?”
姜玉蘭被君奉國推了個趔趄,栽倒在沙發旁邊,隨即乾脆坐在地毯上,趴在沙發旁,嚎啕大哭了出來,指着君奉國大罵道,“你打死我們娘倆吧!讓我們去死好了,正好我死了,還可以給你在外面養的那些小狐狸精讓位置……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算是看清你君奉國薄情的真面目了,你眼裡只有那些小狐狸精們!”
君奉國勃然大怒,“你給我閉嘴!什麼叫做小狐狸精?這是你一個世家貴婦應該說的話嗎?而且,被抓進去的,可不止是君可怡,還有明恩、明瑞姐,勝男、明凱兩對姐弟……怎麼就你養的君可怡那麼嬌貴?”
罵完這樣一番話,君奉國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暗自垂淚的初戀情人莫婉怡,而莫婉怡也正滿臉悲慼的看向君奉國,滿臉的依賴和柔弱……
兩人的對視,被姜玉蘭納入眼底,就成了他們倆之間苟且的罪證,再聯想到自家可怡還在看守所裡受罪着,姜玉蘭再度站起來,衝向君奉國,照着他那張尚且還算儒雅的臉撓去!
“嘶……”君奉國正好被撓個正着,疼得叫了出來,順手就給了姜玉蘭一個巴掌!
短短一會的時間,姜玉蘭已經捱了兩個耳光,而且力度都不小……
見着家裡這麼亂糟糟、鬧騰騰的樣子,君老太悄然嘆了口氣,忽然覺得有些累了,就這樣的三房人,萬一自己真的有個好歹,誰還能支撐得下去?
正當君老太心裡自顧自的黯然神傷時,一隻溫暖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君老太的手,君明翊溫暖的聲音隨之響起,“nainai,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上樓歇一會去?”
君老太擡起頭,看向自己最優秀的孫子坐在身側,拍了拍孫子的手背,臉上露出幾許苦澀的笑容,“哪能歇得下?不管怎麼說,也不管他們犯了什麼樣的大錯,終歸是我們君家的子孫,不管是爲了家族顏面也好,或者是爲了家族傳承也罷,必須把他們從看守所裡撈出來,消弭掉這件事情的影響……不然的話,我們君家顏面盡失,那些牆頭草們難免會把自己倒向秦家……到時候損失可就大了……而且,你三叔現在又不在警署部分,很難……”
君明翊隨之點頭附和,“是啊,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幾個弟弟妹妹從看守所裡撈出來,可怡她們雖說這次確實有點鬧過了,但不管怎麼樣,他們終究是我的親弟弟妹妹,也是我們君家的小輩,由不得旁人來懲罰。”
很顯然,君明翊的話,極大地取悅了君老太,那張佈滿溝壑的慈祥臉上,露出幾許滿意的笑容,衝着君明翊贊許般的點了點頭,“這樣想,纔是我君家最出色的孫子……明翊,你是怎麼考慮的?”
君明翊沉吟片刻,深棕色的眸子裡劃過一道隱晦的華光,“依我說,nainai,不如禍水東引,如何?”
“噢?怎麼個禍水東引?”君老太起了幾分興趣。
君明翊的面容上,露出幾許自信篤定的笑容,“nainai,你別忘了,跟我們君家小輩一起被抓起來的,還有附近其他幾座城市的豪門世家子弟,只要隨便找個推出去當替罪羊,引到社會輿論,再讓可怡她們對着媒體們痛哭道歉一場,很容易給他們脫罪。”
君老太略微思忖了一下,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辦法不錯,這件事我會讓你大伯和你爸出面,上下打點一二,具體的社會輿論引導,就落在你的頭上了……現在,警方之所以把他們扣在看守所裡,也不過是礙於社會輿論壓力過大罷了,引到一部分輿論,再跟媒體們溝通一下,讓他們冷處理,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君明翊認真的點了點頭,“nainai,我懂的,您就放心好了……而且,引導輿論這方面,藍夢會比我做得更好,她可是幹這個的。”
君老太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姜藍夢,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個孫媳,雖然身份低了一些,可是勝在好用……明面上配明寒那個廢物,也算不錯了。
果然,就在這件事爆發出來的當天下午,君明翊已經挑選好了昨晚在場的一個豪門子弟韓剛,北寧韓家是北寧市最最最小又最落魄的一家豪門,三代豪門,他們家勉強剛達到這個標準,而韓剛之所以出現在那間包廂裡,也不過是求一個朋友帶他過去的,本想趁着這個契機好好巴結一番君家三小姐,可誰想到……居然就遭遇了這種禍事?
君明翊挑選的這個韓剛,正好是那種新興家族,沒什麼背景的,君家想捏死他們,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簡單。
當天傍晚,君明翊就已經帶着姜藍夢登門。
進門的時候,韓家別墅正被一片悲慼的情緒包圍着,韓家老太太抹着眼淚,心疼着自己的大孫子,韓家夫人同樣坐在旁邊,抽泣哽咽着,她怎麼想到,自家寶貝兒子不過是出去應酬而已,怎麼就捲進這種事情裡了?
一公斤……那可是能判死刑的啊!
君明翊和姜藍夢進來的時候,韓家還以爲他們是過來賠罪的,抽噎了好半天,話裡話外都是怨懟君家小姐帶壞了他們家孫子的意思,聽得君明翊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一副好脾氣模樣的道,“……韓老夫人,麻煩您歇一歇吧,我這一次過來,是跟韓先生有正事要說的。”
聽見對方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韓老夫人噎了噎,訕訕的,最終也沒說出來什麼……君家若是真的覺得對不起韓家,她這麼哭訴,也不過是仗着君家的愧疚之心,想把自己孫子撈出來,順便再圖點好處罷了,可現在君家沒有絲毫的歉意之心,反而語氣生冷的說話,倒是讓韓家老夫人忌憚了不少,也不敢提什麼補償了……
相較於家裡女人們的鬧騰,韓剛的父親韓林倒是冷靜了不少,反正跟自己兒子一起被抓進去的還有君家那麼多的小姐少爺,君家怎麼可能讓自己家人死?而自家兒子也是跟君家人一起出事的,既然他們家都能把自己家人撈出來,難道還會不管自家兒子嗎?
韓林只當是君明翊過來商量解決辦法的,立刻應了一聲,做出了個請的手勢,“君三少,請上樓說吧,樓下人多嘴雜的,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君明翊淺笑了一下,點頭,徑自跟着韓林走上了樓,徒留下姜藍夢自己應付韓家女眷們。
進了書房,君明翊徑自坐下,任由着韓林給他倒了一杯清茶,這才肅然着臉色,周身帶着點居高臨下的威壓,“韓先生,關於我此行目的,也就不多瞞你了,這一次過來呢,我主要是想讓您勸服韓剛,讓他把罪責都包攬下來……”
“——什麼?”
君明翊的話,無異於平地驚雷,驚得韓林手上的茶壺幾乎都沒拿穩,吧嗒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只可惜在這個時候,韓林哪裡還顧得上這是自己最喜歡的茶壺,死死地盯着君明翊,面容扭曲猙獰,“君三少,您的這話是開玩笑吧?憑什麼要我兒子把所有罪責都承擔下來?那可是死罪!死罪!”
君明翊滿臉同情的嘆了口氣,拍了拍韓林的肩膀,“韓先生,您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本來這個法子,我也完全反對的,犯錯的明明是別人,怎麼可以用無辜的人去承擔責任呢?可是,其他幾家的家主一起找上我們家,商量了這麼個辦法,再加上我妻子葉嫵的慫恿,連我nainai都同意了,還逼着我過來照你說這件事……我真心都沒臉來見你。”
君明翊三言兩語,就將他自己從這件事裡摘了出來,還擺出一副同情者的姿態。
“原來這是其他家族一起聯合唆使的?還有葉嫵參合在這件事情裡?”韓林面露恨意,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我跟她葉嫵有什麼仇恨,她要這麼害我兒子?”
君明翊衝着韓先生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韓先生,您消消氣,我知道您心裡不好受,這件事又是我妻子葉嫵慫恿的……她呀,一向都是這樣不擇手段的人,所以外界都傳言說我跟她不合,我就是看不慣她這麼不擇手段的個xing,可她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她有什麼過錯,終究還是我的妻子……”
韓林臉上露出濃濃的猙獰之色,“君三少,我想請問,她葉嫵既然已經是北寧市第一千金,又手握大量產業,爲什麼要跟我區區韓家過不去?”
“你們韓家,只是遭了池魚之殃罷了,阿嫵她……只是很單純的想討好我nainai而已。”君明翊嘆息了一聲,“你們韓家勢力最弱,也最沒利用價值,她自然會把頂罪的目光落在你們韓家身上……韓先生,聽我一句勸吧,雖然心裡痛苦,可你最好還是按照她說的去做,不然的話,你們韓家的祖產,怕是……”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跟她葉嫵魚死網破!”韓林怒聲道!
君明翊示意韓林坐下,讓他冷靜了一會,這才慢聲道,“魚死網破?韓先生,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沒有跟葉嫵魚死網破的本錢啊,就算你可以拋棄祖產,拋棄手上的財富,那你妻子和你的老母親呢?葉嫵向來是個不擇手段的,如果你不肯答應的話,恐怕你們一家人都……”
說到這裡,君明翊深棕色的眼眸裡,投射出一抹悲天憫人的眼神。
韓林可以爲了兒子拋棄祖產,但是怎麼可能不顧及自己的那個老母親?她已經七八十歲了,禁不起半點折騰……
“韓先生,兒子,還可以再有,但是母親只有一個,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的纔是……”君明翊淡淡的笑了笑,神色間,滿是一副讓人信服的誠懇和認真,“而且,相信我,韓先生,只要韓少肯乖乖的頂罪,承認du品是他的買的,我會用我們君家的權勢,儘量保住他的一條命,只要還活着,就可以無限制的減刑,不是嗎?算下來,韓少頂多是在監獄裡待幾年,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一家團聚,豈不是更好?”
聽了君明翊的話,韓林痛苦的抱住腦袋,坐在那裡又是痛苦又是糾結的……
君明翊再度嘆息了一聲,一隻手緊緊地拍住韓林的肩膀,“韓先生,我代葉嫵,向你深深地說一聲抱歉,我會盡我自己所能的去幫你們韓家,也會盡全力保住韓少不會被槍斃,但是請你……最好儘快作出決斷,不然的話,等葉嫵對你們家下手,那就晚了。”
韓林勉強的露出個笑容來,衝着君明翊點了點頭,“謝謝君三少了,素聞你是個坦蕩蕩的君子,只可惜……被葉嫵那麼個惡毒婦人連累了,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情的。”
君明翊露出一抹溫柔陽光的笑容,眼神坦蕩無疑,“那行,請韓先生儘快考慮吧,如果考慮好了,就來君家找我,而且……這事最好瞞着一點葉嫵,不然的話,她肯定又要跟我鬧騰。”
“好。”韓林點頭。
從韓家的小別墅出來時,姜藍夢終於鬆了口氣,略微有點小xing子的撒嬌道,“明翊,你都不知道,韓家那對婆媳到底有多難纏,反覆的問我韓剛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辛苦你了。”君明翊淺淺的笑了笑,“大宅子裡的女人們嘛,基本上都是這樣的,你放心好了,就這一次,韓林那邊,我已經差不多說動他了,他現在只是捨不得兒子……”
姜藍夢搖了搖頭,絕美嬌柔的面容上,露出幾許淡淡的紅暈,“做這點事情,有什麼可辛苦的?”
君明翊深深地呼了口氣,將姜藍夢攬入自己的懷裡,輕輕的摩挲着,“藍夢……明天早晨,趁着翰林去上班的契機,準備一封血書,快遞給韓家,嚇唬嚇唬他們家。”
“嗯,我知道了。”姜藍夢臉頰上浮現出難言的幸福喜悅之色,將自己腦袋埋進君明翊懷裡,“另外,我已經開始準備讓人收買媒體和網絡水軍了,差不多明後天左右,這件事的熱度就會略有些下降。”
君明翊淺笑出了聲,“你做事,我很放心的……”
次日上午,當韓夫人和韓老夫人從傭人那裡接過快遞盒子,翻開裡面的血書和一節血粼粼的手指頭時,向來體弱多病的韓老夫人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上涌,兩眼一閉,腦血栓復發,整個人躺在了地面上……
韓家瞬間雞飛狗跳!
嗚嗷的救護車聲疾馳而過,等到韓林聞訊趕到醫院時,看見icu病房裡的老母親,差點落下了眼淚……
問清楚事情的原委過後,得知那封血書和那節手指,再聯想到昨天君明翊說過的話語,韓林的心裡,幾乎將葉嫵恨死了!
肯定是她做的!
肯定是她爲了向君老太邀功,爲了逼自己低頭,爲了讓小剛抵罪,居然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寄出血書和斷指,故意威脅自己!
如果他韓林真的是個光棍,他一定會要跟葉嫵那麼個惡毒女人拼個魚死網破!
可是現在……老母親生死未卜,萬一葉嫵又不甘心,對老母親和妻子下手……
想到這些,韓林的心悄然顫抖了一下,雖然覺得心頭在滴血,可是仍舊狠下心來……做下了這個決定!
讓小剛給他們頂罪吧!
要怨,就怨誰讓兒子投生到了韓家?誰讓韓家只是北寧市上流社會的最底層?
反正,君三少不是已經承諾過了麼,一定會保住小剛的一條命!他還年輕,坐得起牢……
想到這些,韓林忽然靈機一動,咬了咬牙,將家中所有積蓄——一千萬,存入一張金卡里,主動上了君家。
到達君家的時候,他最不願意見到的葉嫵並沒有在這裡,兩人進了君家書房,韓林這才躬下身子,“君三少,我們韓家……願意頂罪!”
君明翊眼底劃破一抹薄涼之色,隨即滿臉驚訝愧疚的扶起韓林,“韓先生,您這是幹什麼?說起來,還應該是我我們君家謝謝你纔對……如何能擔得起你的這份大禮?”
說着,君明翊一副準備躬下身子行禮的姿態,韓林可不敢受他這一禮,不等君明翊彎下腰,就趕緊扶住君明翊的肩膀,感動的道,“君三少,您、您真的是太可氣了……我受之有愧啊!”
君明翊苦笑,也不再堅持行禮,“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越想越愧疚難受,韓先生,不然我們再想想辦法吧,總歸不能拿韓少頂罪……”
韓林嘆了口氣,“大概,這就是命吧,今早我們家老太太收到一封血書,還有一節斷指,直接被嚇得腦血栓住院了……我們韓家勢弱,也實在抵不過人家葉嫵的家大勢大,但是,只求君三少能出手,保住犬子的一條xing命!”
說着,韓林從兜裡掏出那張金卡,雙手遞到君明翊面前,“三少,這是我的謝禮……也是我們韓家所有的積蓄了,我們韓家只是個做餐飲的,大部分的錢都在實業裡,實在套不出那麼現金,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君明翊好像看見了什麼燙手山芋似的,拼命的搖頭擺手,“不!這可不行!韓先生,讓韓少幫忙抵罪,已經很過分了,我怎麼還能要你的錢呢?我要是真的收了你的錢,那我成什麼人了?”
韓林立刻露出滿臉惶恐的樣子,“君三少,您上下打點,不也還要錢的嗎?這點錢,就當是我求你上下打點的資金了,您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以後多多關照我們韓家就是了,您要是不收下這筆錢的話,我於心不安吶!”
君明翊似乎被說得沒招了,咬了咬牙,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筆錢,我一定上下打點,盡力讓韓少少遭點罪……以後韓先生有什麼吩咐,儘管跟我說好了,是我君明翊欠你的。”
面對君明翊這般姿態,韓林心裡也頗有感慨,這般翩翩君子般的人物,居然娶了葉嫵那麼個惡毒女人,也難爲他了。
送走韓林之後,君明翊俊美溫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淡漠的微笑,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金卡,深棕色的眸光裡浮起一絲冷澀……
天上明明是初chun的暖陽,可是莫名的,他的身周空氣似乎都冷凝陰鷙了起來。
“他肯了?”藍夢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君明翊轉回身,又恢復了那般溫暖陽光的神色,默默的點了點頭,“嗯,還給了我一千萬。”
藍夢絕美的面容上,露出幾許哂笑,美眸撇過遠方,似乎滿含着鄙夷,“他兒子給君家人頂罪,他還屁顛屁顛的送上了一大筆錢……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會蠢成這樣?”
“他只不過是被我的話,轉移了仇恨目標而已。”君明翊微微的笑了笑,“一箭三雕,他現在肯定恨上了葉嫵。”
藍夢莞爾淺笑,眼波柔美的看了一眼君明翊,“那麼,真的要保下韓剛的一套命麼?”
“怎麼可能?”君明翊反問了一句,隨即露出無比溫柔繾綣的笑容,雙手搭在藍夢的肩膀上,雙眸深情款款的看向對方,“你不是想要進軍餐飲業嗎?接手韓家的產業,正好省得你自己打拼了……”
聽了這話,藍夢歡喜的看向君明翊,“要怎麼做?”
君明翊專注認真的雙眸裡浮現出一絲絲的寒意,聲音越發溫柔款款,“很簡單啊,槍斃了韓剛之後,韓夫人會因爲喪子之痛而發瘋,韓老夫人也因爲孫子的死去而腦溢血突發死去,最後只剩下了韓林一個人,他恨上了葉嫵,我們會給他創造機會爲兒子報仇,而他會將韓家產業當做謝禮送給我……滿意嗎?”
藍夢面露喜悅之色,微微臻首,“嗯,謝謝你,明翊……”
在君家的安排之下,韓林跟兒子韓剛在看守所裡秘密見了一面,韓林要求兒子韓剛把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下來,卻遭到了韓剛的激烈反對,他可不相信君家那羣人的承諾。
父子倆的見面不歡而散。
就在韓剛拒絕了頂罪的要求後一個小時,他的牢房被臨時更換,跟幾個強jian犯住在了一起,噩夢也就此開始。
中午吃飯的功夫,幾個基佬直接扒了他的褲子爆菊,差點戳爛了他的菊花。
下午放風的時間,一羣身強體壯的男人把他堵進廁所裡,將他的腦袋按進糞缸裡,拼命地折騰。
晚上被看守所的人暴打了一頓,半夜再度被好幾個壯漢數次爆菊……
足足折騰了三天,韓剛整個人瘦了好幾圈,終於含淚屈服了,“我認罪。”
韓剛將所有的罪責都承攬在自己的身上,也悄然讓其他幾個被牽涉其中的家族鬆了口氣,而也恰恰在這個時候,網絡上突然涌現出大片關於惡少韓剛的材料,包括他幾歲偷看女老師洗澡,十二歲去夜店泡吧,甚至有幾個證人蹦躂出來,指認韓剛多次涉毒、飆車撞死人、**少女等等衆多惡行……當然,這些罪責到底是真是假,沒人敢驗證。
一時間,韓剛這個名字,儼然成了萬惡之源,簡直十惡不赦似的。
隨後,警方公開宣稱說,現場發現的那些白麪,全都是韓剛帶來的,他更是欺騙幾個圈子裡的新人吸du,君家的幾個少爺小姐,便成了被他牽連陷害的無辜者,每天都有大量的網絡水軍發帖子說君家這些少爺小姐們是如何的善良純真,抨擊韓剛是多麼的滅絕人xing……
再然後是某個早晨,一家電視臺的記者進看守所去採訪,當看守所的警員帶着記者進去時,卻突然發現,罪犯韓剛**了,用一根筷子插進自己的喉嚨裡,牆上只有一個刺目驚心的血字——冤。
當韓林接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幾乎矇住了!他之所以逼着兒子給別人抵罪,不還是爲了這個家嗎?爲什麼兒子要這麼剛烈,寧死都不肯屈服?
渾渾噩噩的帶着妻子去看守所接回兒子的屍體,韓夫人看見韓剛冰冷的屍體時,當場就跪了下來,抱着兒子的屍體,死死的不肯撒手,既不哭也不鬧,就是死抱住韓剛的屍身不肯撒手,韓林強忍着喪子之痛,想拉開精神瀕臨崩潰的妻子……
兩人掙扎之間,很恰巧的把韓剛身上的衣服釦子掛掉,露出裡面青青紫紫的淤痕!
看見這樣的一幕,韓剛幾乎都傻住了,脫掉兒子的外面套的衣服,青紫色的淤痕遍佈全身,尤其是菊花都爛掉生蛆了……
韓夫人徹底精神崩潰,整個人瘋了!
而韓林眼前一黑,也差點昏了過去……
等到韓林把兒子埋葬,把韓夫人送進精神病院療養,他的心裡就只剩下了一件事,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向葉嫵報仇!
自己這麼一家,全都是葉嫵給害的!害得自己的那個老母親腦血栓住院,害得自己兒子被那般折磨到**,害得妻子瘋掉……這一切,肯定都是葉嫵乾的!是她,爲了逼着兒子韓剛屈服認罪,故意找人在看守所裡那麼折磨小剛……
葉嫵!我跟你不共戴天!
打點完一切,韓林再度登上君家門。
聽說韓林過來的時候,君明翊正在準備着行李,他在北寧市拖得時間已經夠久了,應該回任上繼續工作了,如果不是君可怡這個死丫頭的案子拖累了他,他早就應該回星城了。
“韓先生,您先請坐吧,我把這些行李打包好。”君明翊溫柔親切的道。
韓林默默然的坐了下來,看着君明翊親手打包,忍不住問道,“君三少,這些事情不應該都是你妻子做的嗎?”
可是問完這句話,他就立刻後悔了,葉嫵現在是他的大仇人,木有之一!
君明翊先是一愣,隨即眼底流露出濃濃的落寞與無奈,“韓先生,不怕你笑話……葉嫵,她從來都不會管我這些……行了,打包好了。”
君明翊坐到韓林對面,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韓先生,令公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真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哎,請您節哀。”
韓林扯了扯嘴角,想露出個苦笑,卻發現笑容是那麼的困難,最後只好木然的道,“謝謝君三少的安慰。”
“哎,說起來,都是作孽啊。”君明翊揉了揉眉心,臉上隱隱的有些痛苦糾結之色,“我也沒想到,最後是以這個作爲終結的……我真的是無顏面對於你,韓先生,如果以後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請你儘管說好了,能幫的我一定會幫忙。”
最後一句話,讓韓林很是感動,這些日子以來,他見得太多人情冷暖了,君明翊這麼推心置腹的一句話,讓他冰冷的心,溫暖了許多。
罷了,既然是這樣的一個好人,如果自己把韓家的產業給他,想必韓家的列祖列宗也會覺得安心吧?
想到這裡,韓林從自己隨身帶的公文包裡掏出一份合同,遞到君明翊面前,“君三少,這是一份轉讓合同,請您看看吧。”
君明翊臉上露出些許詫異的表情,隨手翻開了幾眼之後,又立刻將合同丟在桌面上,故意裝出一副驚訝萬分的模樣,隨即很生氣的大叫道,“韓先生!你這是幹什麼?莫非以爲我君明翊幫你,是爲了你們韓家的產業嗎?”
韓林搖頭,“不!君三少,我這輩子就小剛這麼一個兒子,現在小剛沒了,我以後把韓家這些東西給誰?君三少,你是個好人,我感激你這陣子爲我們韓家所做的一切,所以,我決定在死後,將韓家的一切,都送給你,作爲報答,只求你善待我妻子和我那個老母親。”
你死後再給我?
這麼個細節,讓君明翊眼底閃過一道冷光,隨即又是滿臉的堅定和怒色,“不!韓先生,這些我絕對不會接受!這是你們韓家的東西!韓先生,我是拿你當長輩來看的,只是很簡單的敬佩你在商場上的行事手段,並非對你韓家有任何覬覦之心……”
韓林通紅着眼圈,“君三少,您是個真正的君子,是胸襟寬廣、品格高尚的世家貴公子,我韓家那點產業,怎麼可能值得你君三少覬覦?我讓律師寫下這份合同,完全是因爲佩服你的爲人,感恩你的所爲……就算我求你了,如何?”
君明翊久久的凝視着韓林,似乎在確認他的心意一般,最後才黯然嘆息了一聲,似乎拗不過對方,“罷了!罷了!韓先生,你要是執意如此,我也只能應下,但是跟你說好了,我只是代爲照看而已,等韓夫人和韓老夫人辭世之後,我會將韓家所得盡數捐出,也算是爲韓家行善積德……”
韓林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滴,衝着君明翊深深鞠躬一禮,“多謝三少成全!”
君明翊淡淡一笑,揮了揮手,一派灑脫自然,“韓先生客氣了,請放心,我會盡力照看韓老夫人和韓夫人的。”
韓林松了口氣,放下心來,隨即又故意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模樣,“對了,君三少,我怎麼沒看見你妻子葉嫵呢?難道她不跟你住在一起嗎?”
君明翊淡淡的一笑了笑,隨即又有些無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你問阿嫵啊,她好像最近出門了,去了雁江市,也不知道去幹嘛了,她向來都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整天跑來跑去,我都很少找到她的影子。”
雁江市嗎?
韓林的眼底閃過一抹兇惡和恨意,隨即可憐的看了一眼君明翊,“君三少,你娶了個這麼一個女人,真夠悲哀的……這種內心險惡、品xing低劣的女人,你怎麼不跟她離婚?北寧市多少女人都愛慕着你,如果你再娶一個,肯定會娶個善良賢淑的。”
君明翊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忍和善良,搖頭嘆息道,“她一個女人,如果跟我離了婚,恐怕在北寧市會寸步難行,我不能因爲她的惡行,而害了她啊,這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
韓林滿臉欽佩的看向君明翊,“三少,你真的是太寬厚善良了,以德報怨,真是君子之風!不愧爲北寧市雙驕……換成是我,恐怕早就把這個惡毒女人的所言所行公之於衆,讓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麼樣的一個賤人!也讓她的家裡人看看,他們葉家教出的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大家閨秀’!哼,這種惡毒女人,簡直就是枉爲人!”
君明翊深棕色的眸子裡劃破一抹志得意滿,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笑容溫柔繾綣,宛如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