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毒蟲猛獸般的爪牙
哥倫比亞‘上帝之心’武裝力量是本地規模最龐大、歷史最悠久的反-政-府武裝組織之一,該軍事組織的副司令門託斯此刻正躺在帳篷裡的吊牀上,這一天是他四十九歲的生日,他一整天都在與手下的軍官們還有士兵們喝酒慶祝——事實上,他的士兵是連毛都沒有長齊的年輕人,大部分士兵都是年齡在18歲以下的男孩,有一些甚至只有14、5歲。
門託斯訓練過他們,他們都對門託斯忠心耿耿,幫他敲詐可-卡因種植主、咖啡園種植者,收取更多的保護費,以購買更好的武器裝備。他們現在的規模根本不是政府軍的對手,但門託斯相信,在接下來的幾年內,‘上帝之心’武裝力量會迅速壯大,並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們一定要將腐敗的一切全部剷除掉,摧毀這個難以容忍的制度。也要摧毀所有的不合作者,譬如那個在地下社會裡聞名遐邇的沃克斯,這個傢伙竟然從來不願意給自己交保護費,完全無視自己的武裝力量的存在,他必須得殺一儆百。
比如今天就是個好日子,他已經安排了自己的中校羅裡帶着100名隊員前去執行這個任務,門託斯之前跟奧雷託簽署了一個協議,奧雷託的要求很簡單,他只要門託斯用少量的可卡因來交換武器就成,但門託斯必須爲奧雷託的製造跟運輸提供保護、或者是抵抗當地警察跟執法部門的行動。
在奧雷託的業務不斷髮展的時候,門託斯自己手下的產業卻受到了不斷的打擊,當地政府跟阿買內肯的政府執法人員聯手,讓他的人手損耗很大。當然這樣的打擊同樣也針對沃克斯集團,但門託斯認爲,既然我們大家的命運都連在了一起,沃克斯理所當然地就得該給自己多交保護費,當他遭到了拒絕之後,他覺得,這個沃克斯是活膩了。
門託斯用手摸摸頭,酒精跟可卡因的刺激讓他的多巴胺分泌特別旺盛,他忍不住想念自己的情人,他決定待中校羅裡的捷報傳來,就安排他們順便去將住在市區的情人接過來度過一個輕鬆愉快的長夜。
即沒有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看到有人進入他的帳篷,門託斯只是突然發現有隻很有力量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接着胸部有一陣及其疼痛的感覺傳來,鮮血噴涌而出,他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灰濛濛的帳篷內,他只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巴拉克拉法帽子遮住了這個人的頭和臉部,只露出一雙豺狼一樣的眼睛,說話的語氣毫無人類的情感——
“沃克斯先生給你送來問候,同樣的問候也會帶給你的妻子跟孩子,你的手下現在也知道了,你可以去見上帝了!”
說完這段話,那個人手中的刀子在門託斯的胸口再次捅了幾次,並且割開了他的喉嚨,門託斯感到劇烈的疼痛,突然無力控制自己的四肢。他想咳嗽,但是咳不出來;他想說話,卻張不開嘴;他想吸一口氣,但是……
臨死之前,他想到的是自己的情人……,然後他的世界一片血紅,隨之陷入滾滾黑暗之中。
殺手戴着沾滿獻血的手套離開了帳篷,‘上帝之心’在基地裡的其他六名軍官也在同一時間被殺了,他們的胸口都貼上了標籤,上面寫着兩個大字,“耐心。”沃克斯用實際行動向‘上帝之心’武裝組織宣告,你們要有耐心,纔能有機會合作,千萬不要惹火我了,會付出代價。
離開基地200公里左右的一個歐式風格的莊園內,聚集了十幾位客人。莊園佔地超過了4000平方米,有十二間住房跟四個兒童房,這在當地是非常有名的住宅,畢竟普通人在離莊園2000米以外就給攔住了。
而莊園內從手工雕刻的雄偉正門到大片的手工大理石雕塑,無不彰顯出豪華氣派,使得整個莊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歐洲的教堂而不是一所住宅。從踏入這座府邸的那一瞬間,連戈登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都有點咋舌,當一位保鏢帶着他跟泰勒經過那些龐大的石柱,看見石柱跟花崗岩做成的拱門,前方是寬闊的泳池與石材鋪設的空曠地帶時,泰勒簡直是有點目瞪口呆。
畢竟是老牌的大毒梟,經年累月累計的財富跟氣度,的確不是沃克斯這樣中途殺出來的暴發戶能比較的。可惜,這裡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屠宰場,希望手下那些煞神們別破壞得太過嚴重。戈登扯了扯白色襯衣上的領帶,有點遺憾。
沃克斯在車上的一番話讓戈登有點憂心忡忡,畢竟他跟沃克斯好幾年,雖然不是很清楚沃克斯在暗地裡不知道佈置了多少支殺手隊伍,但他知道的是沃克斯肯定不會將所有的事務僅僅交給自己的團隊來打理,這個老闆的保命手段絕對是無所不用其極,他可以爲了一個潛在的威脅而滅人滿門,有時候僅僅是別人的一句玩笑話。就算是自己跟沃克斯的上層達成了某種不能說的協議,但自己畢竟還是顆收錢辦事的棋子而已。
他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銀色的鏡框是用高強度合金材料做的,戴在臉上輕若無物,他的臉上鬍鬚颳得乾乾淨淨,配着合身的西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有着數年經驗的律師。
他現在的身份是沃克斯的助理,沃克斯的車隊行到一半的時候,專門給奧雷託打一個電話,因爲心臟不太舒服,讓助理先行趕來,自己需要在車上休息一陣,當然,奧雷託專門派自己的醫生趕了過去,但他毫不擔心沃克斯會有什麼其他想法,畢竟在他自己的地盤裡,沃克斯想做什麼肯定死得飛快。
經過重重疊疊的保鏢跟安檢,戈登跟泰勒進到了金碧輝煌的大廳,高達幾十米的天花板上的一片玻璃罩子,擡頭便可看見天空,巨大的水晶燈垂落在上空,客廳內,看似隨意地擺放着幾張大沙發,右側牆壁上分割成很多空格,上面擺滿了全世界收集的寶貝。
客廳左側有一個5米長的酒吧檯,一位只穿着緊身背心的調酒師滿臉陰狠地看着戈登,酒吧過去幾米有一個小廳,小廳擺着一張橡木會議臺,但此時空無一人,客人們都在沙發上坐着聊天,他們帶來的保鏢有的在外面站着,室內只有幾位貼身保鏢,也分別坐在酒吧櫃檯喝悶酒。
眼神看起來有100歲的老傢伙奧雷託坐在主位上,他上身穿着一件天藍色亞麻襯衣,下身穿着灰白色的亞麻褲子配着灰白色的拖鞋,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掛着笑意,襯衣釦子只扣了下面的兩顆,露出滿是胸毛的胸膛。
奧雷託信心滿滿,相信今天過後,哥倫比亞的生意有一大部分將爲歸屬在自己名下,要知道土地是跟生命連在一起的,這個沃克斯竟然不明白這個道理,不是耕耘自己的土地而是去搶了自己的渠道,那麼現在該到了斷他後路的時候了。
‘上帝之心’武裝力量派了一百位全副武裝的傢伙在莊園外面等着,他們可不來參加派對的,而是要等待沃克斯進門之前就送他去見上帝的。
他看見那年輕的助理跟他的跟班走了進來,便非常熱情的站了起來,他相信如果沃克斯重視的人,肯定是聰明人,聰明的年輕人往往逃不掉慾望的安排,但有誰能比自己更能滿足他們的慾望呢?奧雷託畢竟是懂得怎麼樣收買人心的人。
在他站起來的時候,他的保鏢也跟了過來,雖然這個年輕的助理經過了幾次檢測,身上沒有武器,可是保鏢的職責讓他趕緊走到了老闆的身邊,順便將槍套往前面移了移,眼神裡充滿了警惕。
戈登臉上掛着謙恭的笑容走上前去,他再次想起自己勉勵自己的那句話,‘對待任何一場戰鬥都當做最後一場戰鬥,對待任何一個敵人都將對方當做最厲害的敵人’。現在這樣的局勢,是最好的決勝局勢了。
伸出左手扶扶眼鏡,戈登的右手伸出去跟奧雷託握手,他甚至根本不給奧雷託說話的機會,左手的鏡框像魔術師似的變成了一把尖刺,一秒鐘之內便在奧雷託的氣管上來回捅了5下。
身後的泰勒在戈登撫摸眼鏡框的時候,人已經朝前奔出,左手叉開、虎口擊打在保鏢的喉結處,右手手指靈活地從保鏢的槍袋裡抽出了那隻格洛克18,對準後退的保鏢頭部開了一槍,他甚至不再看一眼保鏢,便反手將坐在吧檯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其他數名保鏢全部打死,包括那位穿着背心滿臉陰霾的吧仔,他的手上已經拿出來一支很輕巧的奧地利斯太爾TMP衝鋒槍,他到死都沒搞明白爲什麼那個傢伙第一個就對準了自己開槍。
槍聲讓外面的保鏢瞬間便拿着武器衝了過來,戈登在泰勒開槍的時候就已經衝向了吧檯,他把那把斯太爾TMP衝鋒槍抓在手裡之後如虎添翼,這槍輕巧緊湊,準確度高又可以單手發射,跟手槍沒什麼區別,射程差一點但這不影響什麼,畢竟室內作戰不需要遠射程的武器。
就在泰勒開第一槍的同時,武裝組織‘上帝之心’的中校羅裡還趴在莊園外的小山坡上,嘴裡叼着一支野草細細地咀嚼,他想今天的事情過後,應該會拿到一筆獎金,這筆獎金的使用方式會用在哪裡呢?
莊園內的槍聲突然響起,羅裡像只猛虎般躍起,剛想說話,不知道哪裡飛來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羅裡倒地的動作跟他躍起的動作一樣快。
緊接着,槍聲急促地響起,就在他們的陣地背後,那些年輕的士兵們還來不及調轉槍口,便慘嚎着死於非命。
莊園內,那幾位前來參與會議的前輩們瑟瑟發抖,在大廳內大聲呼叫着自己的保鏢不要進來,因爲戈登溫文爾雅的笑容下臉上有了一絲猙獰之色,手中的戰術衝鋒槍還有26發子彈。
那位號稱‘教父’的奧雷託躺在沙發上,天藍色的襯衣被自己的鮮血染溼了一大片,他的四肢還在抽搐,但隨着泰勒在他的頭頂補了一槍之後,奧雷託一動不動了。
“先生們,沃克斯先生讓我跟你們問好。”戈登的左手上帶着鮮血,但他很不介意地在自己的昂貴的衣服上擦了擦。
“你們願意見他麼?但有個條件,見了他,你們必須死,你們有這個好奇心麼?還是直接跟我談談生意?”
……
幾公里之外的道路上,沃克斯坐在一臺很不起眼的商務車內,他打開了衣領上的最後一顆釦子,車內其實開着空調,並不悶熱,可他的心裡很悶。
不是因爲奧雷託。
沃克斯知道自己今天的安排足可以讓那些該死的全部死掉,他只是奇怪,自己通過某些情報組織找來的資料上就是四個字,‘查無此人’。
查無此人?他是怎麼蹦躂出來的?
這也是個該死的傢伙,是一個巨大的變數。那麼,接下來戈登他們全力以赴的事情,就是要把這個傢伙清除掉,否則鬼知道這個‘查無此人’的人會弄出一些什麼樣的亂子來。
他的手裡拿着那本護照,護照上,莫磊的笑容十分勉強,國徽十分顯眼!
沃克斯思考了半分鐘,掏出手機撥下一串號碼,電話接通之後,他放在耳邊。
“你跟那些人說一下,就說,他們跟小圖蘭的賬目往來,有一份存檔,被一個叫莫磊的傢伙拿走了,萬一泄露出去,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電話那頭唯唯諾諾。
“要靜悄悄的殺,不要大動干戈。”掛掉了電話,沃克斯的手指撫摸過護照上的國徽。
沃克斯在想,你既然喜歡像個狐狸一樣地躲在暗處,我就讓你成爲所有獵人的目標。
可他不知道的是,莫磊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