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容他遲疑,金軍行動極爲迅猛,宋軍來不急張弓搭箭,片刻間幾乎衝撞到一起。
岳飛執槍直撲一名‘女’真謀克,閃電般的將那名謀克挑落馬下,他幾乎沒有時間看清對方面容,便大吼着衝入金軍馬隊之中。主將當先,衛士們自然是士氣百倍,竟然在金軍馬隊中仍然保持隊形,不斷向前衝擊。
岳飛策馬在前,每槍必然有一名金軍騎兵落馬,饒是彪悍嗜血的金軍騎兵,也爲之膽寒,畢竟誰也不願意白送‘性’命。
在岳飛的率領下,宋軍兩支馬隊終於會合,徐慶已經是多處負傷,血濺山紋重鎧,眼見身邊騎兵越戰越少,自知今日是凶多吉少。突然間岳飛親率衛隊殺到,金軍望風披靡,真是又驚又喜。忍着疼痛,高聲大喊道:“弟兄們,給我狠狠的殺。”
岳飛不願和金軍顫抖,策馬高喊道:“仲康,不要戀戰,速速隨我殺出去。”
宋軍把數百金騎打的連連後退,已經遺屍數十具,仍然擋不住向南突圍的勢頭。
正在宋軍即將突破金軍圍困的時候,不遠處又有一支數百人的馬隊疾馳而來。對於宋軍來說,這支馬隊若是援軍的話,那就肯定可以輕易突圍脫困,若是金軍的話,那可就要重新陷入重圍之中,生死將不可預料。
令岳飛失望的是,這支馬隊是金軍,看旗號的服‘色’,仍然是金軍最‘精’銳的猛安謀克軍,他不由暗暗叫苦,看來今個真是出行不利。
此時,金軍兩翼展開,對宋軍形成包抄,失態極爲不利,絕對是一場殲滅戰,岳飛也無可奈何,對手太多、太強悍,他縱然能殺出去,但衆兄弟怎麼辦?只能咬牙堅持,觀察金軍薄弱點,伺機尋求突圍。
但是,奇怪的是金軍並沒有進攻,而是形成一個鬆散的合圍圈子,用強弓封鎖突破口。
“集中力量向南。”岳飛明白人家不跟你玩正面對戰,金軍的騎‘射’遠勝宋軍,今天縱然衝出去,也算是折老本了。
“來將何人?”金軍大將正是聞訊趕來的韓常。
岳飛見金軍騎兵圍而不打,索‘性’令所部騎兵促成衝擊陣型,觀察金軍包圍圈的薄弱處,自己躍馬向前,朗聲道:“大宋秉義郎岳飛在此,你是何人?竟敢入我浚州地界。”
韓常眉頭一挑,他並不認識岳飛,更不知道日後,他們都將成爲舉足輕重的人物,此時年輕的岳飛,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中下等將校,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他撇撇嘴,緩緩地道:“算你走運,好好呆着。”
岳飛眉頭緊蹙,環顧四周,金軍騎兵只是在壓陣,並沒有進行的打算,不由地揣測這羣蠻夷有何貓膩。
正在猶豫間,一隊衣甲鮮明,個個跨河曲駿馬的‘女’真騎兵,擁鏃這一名紅袍‘女’真貴酋到達。
至少是個萬戶啊!岳飛吸了口冷氣,暗做偷襲準備,想伺機拿下此人。
“郎君來了。”金軍騎兵齊聲高呼。
岳飛一驚,郎君這個稱呼,在‘女’真人那可不是隨便的,至少此人是‘女’真宗室貴族,難道‘女’真人果然要大舉進攻?
來者正是兀朮,他在韓常身邊勒住馬,饒有興致地看着岳飛,淡淡地道:“元吉,今天收穫不小。”
合魯索笑道:“一個八品秉義郎而已,也就是副將。”
兀朮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岳飛,笑眯眯地道:“歸降還是戰死,自己拿個主意?”
岳飛臉‘色’一變,好狂傲的口氣,他氣極而笑,厲聲道:“某聞只有夷狄嚮慕中華,哪有中國好男兒,甘飲腥臊之說,郎君有嚮慕中原之心,某可以爲郎君引薦。”
兀朮一陣狂笑,區區二百餘騎被他上千‘精’銳圍困,能被包圍不怕死的,值得他敬重。
韓常大怒,他長期跟隨兀朮,忠心不二,號稱四郎君手下第一漢將,眼看岳飛的諷刺,當即厲聲道:“這廝好生無禮,郎君,我去拿下他。”
兀朮卻擺了擺手,非常輕鬆地笑道:“不急。”
岳飛見對面‘女’真貴酋,也‘挺’納悶的,按照常理對方必然惱火,哪想到竟然不怒反笑,讓他無法趁惱怒失措,冷不防將其擒拿,看來今天凶多吉少了!
“能面對我大金鐵騎面不改‘色’,也是一條好漢。”兀朮臉‘色’遽然冷峻,沉聲道:“南北會盟,縱然你家王相公耍無賴,我也不難爲你,回去直接告訴你家王相公,讓他十日內撤出大名府兵馬。不然,我將親率十萬鐵騎,去開封會會他,到時候他可沒有美人財帛賠禮。”
岳飛沒有想到對方會放他,一時間沒有思想準備,直直看着兀朮,不言不語。
徐慶卻聽兀朮說的狂妄,怒道:“大言不慚,只怕你的十萬鐵騎,要被投入大河餵魚。”
兀朮冷不防被搶白,面子上終究有點拉不下去,蹙眉道:“主帥對話,**這小小部將何事!”
岳飛揮手止住徐慶,生死瞬間,他決定相信對方一次,有生存的機會總比等死強,他敏銳地察覺對方有放過他的目地,當即道:“敢問郎君稱呼,在下也好據實稟報兩府。”
“大金元帥右都監兀朮。”韓常待兀朮回答,岳飛還沒有資格承受大帥回話。
岳飛神‘色’一滯,元帥右都監,靠,這可是虜人七位最頂層人物之一,竟然出現在浚州,難道這幫豬樣真的要再次南下?他不敢再多想了,立即調轉馬頭,趕緊回去上報軍情。
兀朮大手一擺,訓練有素的金軍馬隊,像‘潮’水一樣散開,自動讓出道路,放岳飛等人離去。
望着宋軍遠去的背影,韓常不解地道:“郎君爲何放虎歸山?”
“一個小人物,殺之何益,讓他帶回我軍南下消息,豈不是正好。”兀朮神秘地一笑。
韓常有點吃味,笑道:“郎君最近夜讀兵書多了。”
“自從和王文實幾次‘交’手,這廝千變萬化,讓我歎爲觀止,不多讀些兵書,人家總說我有勇無謀,實在難以打敗他。”兀朮撇撇嘴,似乎有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