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你認爲張子初最終會怎樣,是束手就擒,還是潛逃?哦,勝負未料,說這些太早了。”王秀一陣灑笑自嘲道,臉上卻一陣輕鬆。
“一羣跳樑小醜,只要大人做萬全準備,勝負早就分出。”鍾離睿對張啓元很不屑,既然王秀應允准備,他有七成了信心,說起話來底氣十足。
“嗯,那麼多年了,我和張子初應該有個了結。”王秀長長一嘆,似乎又有些猶豫。
商水經過戰亂,熟悉的鄉親生還的真不多了,在行在的更是少了,張家父子算是,要真沒有必要,他不想下死手。
“大人,湖畔別院那邊.。。”鍾離睿臉色平靜,目光卻是冷酷無情的。
王秀冷不防橫了眼鍾離睿,旋即眉頭微蹙,陷入了沉思。
鍾離睿感覺王秀目光如刃,直接割過他的心頭,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急忙壓下來別樣心思。
“他們有沒有證據,怕他個球。”
鍾離睿嘴角煽動,想說卻又咽下去,最終低聲道:“但願如此。”
該來的總會來臨,當王秀準備破解危機時,卻出現始料不及的變故,應該說從杭州傳來的消息。
江南暖風細細,西子湖北麓,一輛馬車停在市鎮中,卻見趙福金和林月姐雙雙下車。
她們是不久前來到杭州的,是王秀專門安排離開行在的,美其名曰讓他們出來散心,其實是讓她們避開漩渦,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就算王秀有充足的把握,從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卻是相對的優勢,是通過武力解決問題。
不到最危急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刻,他絕對不走這步,一旦到了這步,等同於撕開了臉皮,名爲行在兵變,侍衛父子相殘,他將不得不走上強力鎮壓的鐵血道路,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朱璉,乃至於整個家國天下,都是非常大的敗筆。
他需要開創一個楷模,一個溫文爾雅的權柄手段,大家和和氣氣地爭權奪利,只要你有本事,在圈圈內怎麼玩都行,決不能踏出兵變的底線。
因爲,歷朝歷代的權臣危難時,都會尋找前朝有無成例可循,以便在叛亂時有個藉口,以便拉攏人心。
爲此,他放棄很多打擊政敵,甚至很多強力推行政策的機會,就是不能開個壞頭,讓後世小人有機可趁。
趙福金就是他的軟板,傳言他不怕,你就是傳他劫掠后妃那又怎樣?沒有人證物證,那就是血口噴人。要真被人找到了趙福金,他將處於被動局面,或許真要開啓惡例。
趙福金、林月姐可不知道這些,既然來到政治中樞外,又是過去那麼多年,她們也就偶爾去街市轉轉,反正呆着席帽,又不會被認出來。
重新回到杭州讓她們異常高興,看到繁華的杭州治城仁和縣,迫不急耐地來到街市上。
女人上街可想而知,連跟隨他們的李雲漪也瘋狂了,苦了幾名遠遠跟隨的侍衛和家僕,只能把物件來回裝運到馬車上,無可奈何地跟隨,那幾張臉就沒有笑過。
“李娘子,看看這日頭,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管事苦着臉,肚子裡發誓下次絕不親自跟隨,簡直不是人乾的活,跟女人上街,還真不如去打仗。
“沒看到二位夫人正在興頭上,沒事找事不是。”李雲漪正盯着一塊上好的絲綢,一雙美目閃閃發光。
她在王秀的府邸很有身份,可以說是僅次於跟隨友琴莫言的李采薇,是別院的女管家,又是徐中的婆娘,管事壓根得罪不起,連王秀也得給她三分面子。
管事苦笑着,把頭縮了回來,很悲劇地看了看幾名同樣悲劇的家僕,三名護衛很沒義氣地撇過頭,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你別總想着拉壯丁。
卻見趙福金和林月姐,一白一紅的衣衫,雖說帶着席帽,單從姿態上看絕對是美人,不說她們二位,就看李雲漪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單那份高雅就因吸引了別人目光,一些不懷好意地目光也有。
“這件素白綢緞,官人穿在身上很雅道。”
“還是四姐好眼光,就這件了。”
“掌櫃,多少錢?”
正當她們討論布料適不適合王秀,做怎麼樣衣衫好,要買下的時候,冷不防一個身穿團花紅袍的青年,眨着一雙****地老鼠眼湊過來,就差流哈喇子了,恬着臉皮道:“三位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
趙福金和林月姐正醉心購物,卻被嚇了一跳,帶看那乾瘦如猴的富家潑皮子,哪裡有心思理會,倒是李雲漪擋在她們面前,柳眉倒豎地道:“不用多禮,官人自便。”
那人不想李雲漪如此潑辣,倒是又驚又喜,舔着臉皮笑道:“如今,仁和市面上魚龍混雜,外夷人調戲良家婦人,三位娘子怎能獨自出行,在下不才,願爲三位效勞。”
李雲漪再也不是當年的小女孩,受到徐中的影響,那也是潑辣的大娘子了,在王秀府邸絕對是說一不二,連徐中也退避三舍的人物啊!
再說,她出入王秀的府邸,見的都是唐格、秦檜、沈默這等重臣,哪還在乎這些小腳色,分明是想好事的。
你也不看看這是誰,就舔着臉過來,卻見她一臉的鄙夷,不屑地道:“就你也配,也不照鏡子看看那德行。”
“小娘子倒是潑辣,本公子乃杭州施家人,在仁和地面也有幾分薄面,拜會過知州範相公,怎麼就當不得。”那人嬉皮笑臉,但隱隱有借勢壓人的口氣,杭州施家啊!誰不給幾分面子。
“哦,原通判鍾離大人,不知官人可認識?”李雲漪像看猴一樣,有心耍耍樂子,引的趙福金和林月姐笑出聲。
不就是範宗尹嘛!他家的大哥還讓相公做媒人,就不要範大人和王相公走的那個近乎了。
管事見有人不懷好意,正要吆喝護衛過來,卻見李雲漪戲謔,忍不住打個冷戰,眼珠子轉了兩轉,伸手攔住護衛,在一旁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