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殺聲震天。
最引人矚目的顯然還是甲騎之間的正面交鋒。
“殺!”程峰揮動手中的狼牙棒,瘋狂砸擊。
“殺!”漢軍甲騎硬頂着對面的衝擊向前,衣甲上不斷出現坑坑窪窪,但是厚重鎧甲中的每個人都沒有放棄揮動兵刃、催動戰馬。
“殺!”漢軍重甲士和陌刀隊撞上從兩側掠過漢軍甲騎的北周甲騎。重甲士手中的開山斧基本都換成了更加沉重的鈍器,比如鐵錘。
漢軍甲騎是採取的集中突擊,而北周甲騎自然就是分散突擊,留出來一部分人纏住漢軍甲騎,而剩下的從兩側散開,以求能夠突入後方漢軍步卒的隊列中。
畢竟北周甲騎的數量更多,有這個本錢。
不過只要重甲士和陌刀隊還在,自然不會允許他們得逞。
重甲士們手中的長柄鐵錘掄起來再砸下,對準的不是人,而是戰馬的頭顱!
鮮血迸濺,戰馬嘶鳴!
但是強大的慣性在,很多重甲士也被甲騎硬生生的撞倒在地。
這幾乎是以命換命的打法,但是重甲士的數量可遠遠比甲騎的數量來得多,以命換命,重甲士並不處於劣勢,而且他們的身後還有衆多的陌刀隊掩護,甚至隨時都能夠找到機會上前補刀,相比之下,單一的甲騎顯然並不能打出什麼配合。
雖然甲騎的數量更多,但是甲騎的傷亡人數反倒是更快增加。
這種打法對漢軍來說也很慘烈,但是有效!
北周那邊顯然也意識到了相同的問題,輕騎立刻甩開漢軍輕騎的監視,向中央戰場靠攏。然而李平早就已經料到對方會這麼做,之前前出的火槍手奔跑這麼遠可不是白跑的。
“變陣,橫隊!”隨着帶隊的校尉和仗主們一聲聲令下,火槍手的隊列就像是重甲士們手中揮動的那些大錘,從原來的掄起到現在的揮下,隊列快速的實現從豎陣變成橫陣。
三隊橫陣,井然有序。
這樣的快速奔跑變陣,恐怕也就只有禁衛軍能夠真正做到,在其餘軍中,如此變陣反而有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混亂、得不償失。
近些年漢軍的快速擴張也讓軍中出現了很多沒有經驗的新兵,即使是號稱全部都是優中選優的火槍隊中也會有一些實際上也沒有上過幾次戰場的士卒,這些士卒在各軍中實際上已經算老兵了,但是真正的戰鬥經驗也沒有多少,甚至很多都沒有接受過完整的軍事訓練,就匆匆的上戰場。
雖然這是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時代,漢軍就算是再怎麼缺乏訓練甚至戰鬥經驗,只要能夠比臨時拉起來的北周軍隊勝過一籌就足夠了,畢竟隨着戰事的發展,漢軍的士氣、人數以及裝備等等相比於北周都是佔據優勢的。
但是這也讓漢軍在施行一些戰術的時候也會更加謹慎,萬一沒有成功的話可就鬧笑話了。
因此這種豎陣變橫陣的操作,也就只有禁衛軍這種真正的精銳有膽量也有能力去完成。
“開火!”當漢軍火槍手就位的時候,率隊的校尉們同時向前揮動手中的橫刀。
硝煙飛揚,前方快速向前逼近的騎兵應聲落馬。
三排橫陣,一輪又一輪打過去,沒有任何的停歇。
而侯秘也帶着漢軍輕騎從兩側掩殺過來,也已經火銃在手,只不過短銃的射程沒有那麼遠,所以漢軍騎兵還在等待縮短和敵人的距離,以儘可能的發揮短銃近距離高爆發的優勢。
北周輕騎顯然意識到這是遇到硬骨頭了,不再硬頂着密集如雨的槍彈向前衝,紛紛調轉馬頭向北迂迴。此時北周的甲騎也隨之向兩側分開,終於擺脫了漢軍甲騎的糾纏,而代價自然是有至少二十名甲騎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漢軍付出的代價並不比這個少多少,甚至還有更多的重甲士和陌刀手。
沒辦法,單純論騎兵的作戰經驗和戰術,漢軍的確和北周差得遠。
雙方能夠打成這種程度上的平手,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北周甲騎的下一個目標顯然非常明確,就是漢軍火槍手。
隨着漢軍各部向前推進,火炮顯然是很難發揮出來作用了,尤其是現在雙方已經逐漸近距離接觸,所以火槍就是對北周軍隊最大的威脅,就算是拼的甲騎全軍覆沒,也得儘可能殺傷對方火槍手,尤其是不能讓火槍手如此密集的列陣射擊!
“對方的主帥是誰?”李平好奇的問道。
很會抓重點嘛,而且從戰鬥開始,竟然還能和漢軍爭奪戰場的主動權,不和之前很多戰鬥一樣,火槍一響,北周軍隊就只能被動挨打。
對面的快速進進退退,從最大限度上避免了被漢軍迎頭痛擊的可能,並且充分地發揮北周騎兵轉場能力快的優勢,儘可能調動漢軍火槍手按照最利於北周的方式列陣,或者換句話說,就是用輕騎去引誘火槍手在甲騎側前方佈陣,這樣甲騎在拜託漢軍糾纏之後的第一時間就能夠向火槍手殺去。
這個主帥,很聰明。
而殷僧首正值中年過半,蹉跎半生,現在正期望着能夠建功立業。尤其是他的兒子殷嶠都已經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金陵書院,更是讓殷僧首感受到了壓力,自家老父親是前朝元老,自家小子現在在學院之中的成績也不差,到時候通過科舉考試有可能會獲得重任,而如果自己一直碌碌無爲的話,那豈不是太丟人了?
這也是殷僧首出現在戰場上的原因。
軍方需要大量能夠處理文書、統籌情報和發佈命令的主簿,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合,而殷僧首本人能力出衆,所以也能夠出現在禁衛軍前鋒行軍主簿這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