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藎忱感受到了身下的溫軟,頓時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和樂昌一起爬起來。
剛纔被壓住的陳宣華眼淚汪汪的看着他們兩個:“謀殺麼?”
李藎忱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低頭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不好意思。”
“陛下只要有了姊姊,就把什麼都給忘了。”陳宣華不滿的說道。
“哪有,怎麼能這麼說陛下呢。”樂昌笑道。
話雖這樣說,但是她的心頭上肯定是喜滋滋的。不管再怎麼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爲陛下的獨寵而引起非議,終歸還是期望陛下能夠真心喜歡和寵愛自己的。
不過樂昌旋即收起來笑容,正色說道:“這種話,只准在閨房之中一說,不足爲外人道也!”
“這有什麼關係,本來就是事實。”李藎忱忍不住吐槽。
老婆你也不要總是上綱上線啊。
樂昌搖頭:“陛下乃是聖明君主,臣妾等能夠得到陛下的信任而各展所長,這是臣妾的幸運,但是若是這樣的話被外人聽到了,恐怕還不知道會演繹出什麼呢,保不齊臣妾和宣華就變成了吹枕邊風上位的趙氏姊妹,以後歷史上又會如何數落臣妾?”
李藎忱也只能無奈的表示,行吧,反正坐在這個位置上,總有一些事和一些話是要注意的。
不過既然剛剛說到了內府的這個話題,李藎忱索性就直接展開:“這一次六部能夠抓住內府在監察方面的問題而讓朕不得不調整內府,既然已經有人指出了這個問題,那內府就得想辦法做出改正,不然的話再過幾年恐怕又有一些部門要因爲這個原因被劃撥出去了。”
樂昌咬着脣,微微頷首。
內府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內部的相互信任和團結,但是最大的問題自然也在於此,真正有鬥志的官員喜歡在內府之中工作,因爲這裡更加隨意、束縛也更少,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但是那些想要偷摸耍滑的官員,自然也能夠在內府之中找到自己的可乘之機。
這些年內府發展很快,自然會有不少偷雞耍滑之輩,只不過因爲這些年內府確實是在做實事的,尤其是戰爭期間,整個內府上下忙的不可開交,所以很多人雖然也沒幹好事,但是也並非沒有做貢獻,因此內府對此也只能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內府現在沒有一個完整並且能夠對人起到震懾力的監察機構,所以在沒有辦法追根溯源或者一一查找賬單核對出入的情況下,內府也很難拿住某個人貪贓枉法的證據。
“陛下所言極是,內府現在內部是一筆糊塗賬,臣妾亦是明白。”樂昌有些慚愧。
當初統籌管理內府的任務是她主動從李藎忱那裡討要過來的,而現在內府雖然表面欣欣向榮,但是內部有很多問題,單純是從財政上來說,死賬、呆賬衆多,而且還有很多長期資產因爲時代的變化而在快速貶值,需要得到替換,這就給了人很多空檔可以鑽。更不要說人才的任用、設備的採購、土地的購買和兼併等等上了。
平靜的水面上看似歲月靜好,實際上下面早就已經暗流涌動。
這也是李藎忱不得不拆分內府的原因之一。
不撥開表層,又怎麼能夠看到水下的洶涌暗流?
內府這些年的確是爲了大漢的發展立下了功勞,這個毋庸置疑,但是內府表露出來這麼多問題,身爲內府實際上的掌門人,樂昌當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明天叫上繁兒,我們去一趟御史臺。”李藎忱捏了捏她的手。
對於樂昌,說太多安慰和解釋的話並不能讓她真的寬心,真正能夠讓樂昌釋懷的,還是帶着她去想明白應該如何解決。
樂昌柔柔的應了一聲。
而陳宣華髮現兩個人都沒有想要搭理自己這個剛剛差點被壓吐血的小可憐的意思,只能無奈的從兩個人之間鑽出來:“我說,兩位,還打算睡覺麼?”
李藎忱抱住她:“睡。”
“宣華,也不早了,你早點去休息。”樂昌說道。
陳宣華鄭重點頭,脫離李藎忱的懷抱,往牀上一躺:“對呀,那我們就早點休息。”
“是你,和我們。”樂昌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和李藎忱。
“是我們。”陳宣華一口咬定。
樂昌無奈,看向李藎忱。
“那就我們吧。”李藎忱笑道。
“那就你們吧!”樂昌哼了一聲,想要站起來,“呀!”
李藎忱已經一把拽住她。
“陛下!”
“說了我們,就我們。”李藎忱徑直說道,“宣華,來抓住你姊姊,要是讓她跑了,今天你去睡地上。”
陳宣華也來了興致,不過白了李藎忱一眼:“陛下才不捨得呢。”
而被陳宣華按住手腕的樂昌看着李藎忱已經在解腰帶,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真是一個大魔頭帶着一個小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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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臺應該是大漢各部門之中最冷清的存在。
畢竟在這個時代,舉報是不太可能的,百姓幾乎沒有什麼膽量去揭發和檢舉地方官員,因此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外人沒事往御史臺這裡湊,不過這個冷清也是相對的,至少府衙之中來來往往的官吏很多。
大戰結束,原本清閒的御史臺自然也跟着忙碌起來。
戰爭時期是特殊時期,爲了避免打擊自家士氣或者鬧得朝野民間人心惶惶,御史臺也不敢貿然調查某個官員,因此即使是掌握到了一些證據,也只能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只要你不做出太過分,那至少不會直接來找你的麻煩。
當然御史臺在戰爭期間也沒有少殺雞儆猴,有一些過於貪婪的傢伙,自然那也就沒有必要和他們客氣,亂世當用重典,御史臺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傢伙。按照大漢律法,貪污雖然不至於直接砍腦袋,但是這輩子一半時間都浪費在牢獄中是必然的了。
“臣等恭迎陛下!”御史臺監察御史陳禹和左都御史杜齊帶着幾名官員一起出來迎接。
李藎忱頷首;“平身。”
陳禹也是臨時接到李藎忱將要前來的消息,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等李藎忱要邁入門了才趕來迎接。
這位曾經的白袍統領,頂着兩個黑眼圈,看上去有些疲憊,顯然這幾天沒少因爲戰時積壓的事務而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