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又稱瓜州,所轄範圍廣泛,郡所就是敦煌郡,只不過州與郡的範圍幾乎重疊,因此世人反而常用沙州來代指敦煌郡了。
吐谷渾之前和大漢協商分割突厥之河西,所佔有的就是張掖以西的酒泉和沙州兩處,只不過當時的大漢止步武威,張掖自然也就跟着落入吐谷渾的手中。
一州一郡卻有好幾個名字,這也反應出來南北朝時期州郡劃分的混亂。
有的州只有一個郡,卻有兩套管理班子,有的州卻管轄着好幾個郡,範圍已經不小,再加上各種本來不存在的喬遷州之類的,朝廷任命官員的時候又怎麼可能真的弄得清?
這也是爲什麼李藎忱在建立大漢之後着手進行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頓州郡行政劃分,郡就是郡,州就是州,就這麼大的一片地方,又是郡,又是州,甚至還得再掛上一個有名無實的喬遷州名號,此地的一切事務,到底應該聽誰的?
三套領導班子管理一個地方,也不嫌麻煩麼?
因此朝廷雖然還沒有拿下河西,但是瓜州的行政體系已經構建起來,新的瓜州下設敦煌、酒泉和張掖三處,並將伏俟城劃入未來的瓜州領域之中,如此,瓜州向東有武威牽制,向南卻有牽制着大漢勢在必得的吐谷渾之地,自然形成典型的犬牙交錯形勢。
瓜州的設立以及其下各郡依次爲大漢所有,這也就意味着河西的局面,總算是完全打開了。
不再是之前大漢只能抱着一兩處城池死守的時候了。
雖然河西統共算起來也就只有武威、張掖、酒泉和敦煌四郡府,但是奈何所佔地域之遼闊,不是中原郡府所能比擬的。只是拿下這四處郡府,就足夠讓大漢的版圖驟然擴張,再加上這又是兩漢故土,朝廷的面子上當然也好看。
當然,李藎忱在乎的,可遠遠不是面子。
河西拿下了之後,朝廷距離鑿通西域的目標自然又近了一步。
那條已經消散在風沙和駝鈴聲中的絲綢之路,又可以復活了。
到時候大漢的軍隊和商隊,將會沿着絲綢之路,向西,再向西!
“左武衛將軍現在何處?”李藎忱徑直問道。
說起來也已經有很久沒有聽到蕭摩訶的訊息了。
“啓稟陛下,武威戰事結束之後,蕭將軍就沒有繼續沿着洮水北上,而是肅清洮水流域殘敵之後,繼續沿着湟水深入、清掃羌人殘部,半月之前就已經抵達鄯州(今西寧),之前已報之陛下。”張須陀急忙回答道。
“半個月都沒有消息了啊。”李藎忱揉了揉眉心。
湟水本來就是羌人最後的盤踞之處,鄯州位於湟水谷地之中,可想而知,羌人肯定會垂死掙扎。而且湟水一路向西直接延伸到青海湖中,青海湖的西岸就是吐谷渾的都城伏俟城,因此吐谷渾會不會派遣兵馬沿着湟水前來支援?
雖然在大漢看來,吐谷渾內部趁此機會反對慕容氏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一些忠心赤膽的老臣會堅決支持慕容氏,從而得以讓慕容氏繼續保持對伏俟城以及吐谷渾城等吐谷渾內核心城池的掌握,在這種情況下,出兵接應羌人,在情理之中。
萬事萬物,也不能只向有利的方向想,總歸是要做好最壞打算的。
“陛下還請放心,蕭將軍並非魯莽之人,應當是路途遙遠,消息不暢,所以纔沒有來得及稟報。而且現在我軍也已經抽調兵馬越過祁連山直接進攻伏俟城,吐谷渾人應當沒有閒情逸致再阻攔蕭將軍了。而且羌人也的確並非完全忠誠於吐谷渾的,必然不會真的拼死抵抗。”張須陀緩緩說道。
李藎忱微微頷首。
雖然羌人不會爲了吐谷渾拼命,但是不代表羌人就會甘心聽從於大漢的調遣。怎麼樣才能把羌人、把吐谷渾人變成大漢的子民,還是需要好一番安排佈置的。
“來人,告知商部,今天下午召集長安各處商鋪掌櫃覲見。”李藎忱徑直說道。
最簡單快捷的方式,就是掌控經濟。
這些人的衣食住行都被大漢把握在手中,接着就是文化了,把他們徹底融入華夏文化的圈子裡,之後將再沒有除了血脈意義上之外的羌人和吐谷渾人,有的只是華夏兒女、大漢子民。
張須陀又彙報了一下現在遼東的情況,契丹人到底還是有幾分硬骨頭的,擺明了就是要抱住大漢的大腿。而幽州漢軍已經向北開進,駐紮在碣石之外,頗有接應契丹人的架勢在,再加上漢軍海軍戰船沿着海岸線開進,爲契丹人撐腰,現在高句麗反倒是不敢貿然前進了。
不過根據斥候來報,現在高句麗國內同樣是厲兵秣馬,顯然對遼東勢在必得,因此東北必然會有一戰。
李藎忱有些無奈。
看來自己在長安也待不了太久了。
高句麗戰事一起,自己必然需要御駕親征。
歷史上隋煬帝加上唐太宗兩代帝王御駕親征才搞定的對手,李藎忱自然也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只希望現在的高句麗還不敢太過囂張,給大漢一點兒時間,至少讓大漢從西北的泥淖中先拔出來腿。
不過大漢沒有做好準備,不代表大漢沒有任何一點兒手段。
至少現在是可以先震懾一下高句麗的。
大漢海軍,也不是吃乾飯的。
“儘快把南方戰船向北調動吧,明年開春或者入夏之後,難免會有一戰。至於今年冬天,先忍一忍。”李藎忱緩緩說道。
海面冰封,到底是阻礙了海軍在遼東逞威風。
張須陀應諾一聲,躬身退下。
而尉遲貞打了一個哈欠,翻了一個身,抱住李藎忱的腰,迷迷糊糊的又要睡過去。
李藎忱拽住她的耳朵:“懶蟲,起牀了!”
“不要!”
“都已經睡到什麼時候了也不看看,吃了早飯就睡回籠覺,小心朕去找你姊姊告狀。”李藎忱無奈說道。
“陛下才不捨的讓姊姊懲罰妾身呢。”尉遲貞笑嘻嘻的說道。
“看來朕是太仁慈了。”李藎忱哼了一聲。
尉遲貞急忙坐起身,一本正經的說道:“陛下需要妾身幹什麼?”
李藎忱瞥了一眼旁邊的奏章。
你心裡沒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