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就一更,四千字大章
等到李藎忱回到自己府邸的時候,天邊已經亮起魚肚白,甚至街道兩側開始升起裊裊炊煙。
不過李藎忱倒是不用擔心誰會在大白天來打擾自己,因爲整個城中的官員基本上都被他支使得團團轉,現在根本不可能有閒情逸致反過來打擾李藎忱。
而李藎忱也沒有在前廳停留,直接向後院走去。奔波勞累了一晚上,甚至還讓他親自動手殺了人,正是精神繃緊的時候,而現在精神鬆弛下來,整個人就開始哈欠連天。
剩下的事已經沒有多少需要李藎忱關心和時時刻刻問詢的了,若是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戴才和蕭世廉等人也可以收拾鋪蓋滾蛋了。李藎忱是主將,不是跑腿的,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讓他親力親爲。
深秋季節,一陣寒風吹過,庭院一側的銀杏葉紛紛揚揚飄落,庭前地上已經鋪滿一片金黃。
李藎忱伸手推開臥房的門,旋即怔了一下。
臨窗的桌子上,蠟燭已經燃盡,而一道嬌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應當是睡着了。
李藎忱幾乎是下意識的先看了一眼房內的佈置,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方纔回過頭看向着急趕過來的兩名婢女。這是刺史府的後院,雖然算不上大,但是臥房也有四五間,蕭湘和李藎忱的房間相鄰,可是現在這丫頭分明是趴在自己屋子的桌上睡着了。
“啓稟郎君,娘子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執意要等郎君回來,並且讓奴婢等下去休息。”其中一名婢女低頭恭敬的說道。
按照這個時代的稱呼,家中年長的男主人應該稱呼爲“阿郎”,而年輕的男主人則稱呼爲“郎君”,因此雖然李藎忱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卻並沒有糾正。
畢竟是他要努力適應這個時代,而不是將一切都篡改的面目全非。
這兩名婢女都是李藎忱到了巴郡之後新買的貧苦家孩子,本來就他和蕭湘兩個人住在這裡,也用不到多少僕人,加上李平等親衛,人手已經足夠了。
不過顯然這兩名婢女並不怎麼會伺候人。
李藎忱哼了一聲:“你們準備熱湯,某要沐浴。”
“是!”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的兩名婢女急忙答應。
而李藎忱徑直走進屋,伸手先將半掩的窗戶關上,緊接着把外衣解下來披在蕭湘的肩膀上。
感受到身邊的動靜,蕭湘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清楚身邊的人是誰:“夫君?”
“傻丫頭,”李藎忱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趴在這裡睡着了,你也不怕受涼!”
“妾,妾身本來是等夫君回來的,結果自己先睡着了。”蕭湘有些愧疚的說道,微微擡頭,清澈的眼眸迎上李藎忱的目光。
李藎忱不等蕭湘完全驚醒過來,一蹲身勾住蕭湘的腿彎,徑直將她打橫抱起來:“行了,沐浴過了?”
李藎忱陡然一抱,讓蕭湘俏臉發紅,一邊摟住李藎忱,一邊用細若蚊蚋的聲音低低嗯了一聲。
而李藎忱已經將她放在牀上,伸手扯過來被褥:“那行吧,某自己去沐浴,你先睡吧,現在天還早着呢,多睡會兒。”
蕭湘點了點頭,不過不等李藎忱轉過身離開,她伸出手一把拽住李藎忱的衣袖,聲音低微不可聞:“夫君,你會回來的吧?”
李藎忱怔了一下,鄭重的說道:“當然。”
聽到李藎忱準確的回答,蕭湘方纔放心的閉上眼睛,彷彿只有李藎忱的承諾才能讓她真的安心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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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陽光透過窗紗灑進來,李藎忱霍然睜開眼睛。畢竟心中還有惦記,所以他睡得並不沉,再加上這麼長時間的戰場奔波,已經讓他養成了睜眼就起牀的習慣。
不過當李藎忱想要擡起手臂的時候,方纔意識到身邊還有人。
蕭湘枕着他的手臂,顯然已經被李藎忱的動作弄醒了,睜開眼睛看着他,一雙剪水秋眸之中蘊含着的情思直直戳中李藎忱的內心。
李藎忱摸了摸鼻子,顯然他還不習慣多了一個枕邊人。而蕭湘坐起身:“夫君可要起牀?”
“睡夠了麼?”李藎忱微笑着說道,李平這小子沒有來找自己,說明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也讓李藎忱頓時有了閒心。
從入蜀開始,不是在軍營裡和一幫殺胚們打交道,就是在議事堂上和那些世家子弟勾心鬥角,現在驟然落入溫柔鄉之中,李藎忱當然也不願意就這麼起來。
看蕭湘不好意思說,李藎忱伸出手將她重新拽回自己的懷裡:“咱們再躺一會兒。”
“時······時候不早了。”蕭湘羞澀的說道。
“怎麼,你還怕人笑話?”李藎忱在女孩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手感真是柔滑,“這巴郡城一畝三分地上,誰笑話你就是在笑話某,某肯定給他顏色看。”
蕭湘心中暖暖的,一邊收攏自己披散在李藎忱胸膛上的秀髮,一邊縮了縮腿,旋即她覺得自己頂在了什麼突出的東西上,不由得皺了皺眉,下意識的伸手摸過去:“這是什麼······”
“嘶!”李藎忱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丫頭你幹什麼呢,那是能用力抓的地方麼?!”
而蕭湘也意識到自己抓的是什麼,俏臉一陣發燙,閃電般縮回來手,慌亂的轉移話題:“昨天晚上憐兒姊姊沒有回來啊。”
提到這個現在心裡恐怕已經完全沒有自己的妹妹,李藎忱只能不滿的重重哼了一聲:“人在蕭伯清那裡呢,丟不了。而且看蕭伯清昨天那神情,分明是想要在結婚之前就讓某看到外甥的節奏。”
李藎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蕭湘也知道李憐兒和蕭世廉之間發生了什麼,再加上自己剛纔無意間抓到的那個火熱的東西正時不時蹭到自己的腿,更是心思飄忽:“那妾身已經是夫君的人了······”
眉毛一挑,李藎忱怎麼還能不明白蕭湘的意思,不由得笑着戳了戳她的額頭:“你纔多大啊,小腦瓜裡都在想什麼。”
蕭湘被李藎忱說破了心事,更是不敢直接和李藎忱對視,伸手車過來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實,嗡裡嗡氣的說道:“妾身已經十五了,明明不小了!”
李藎忱怔了一下,旋即明白。古人計算年齡和後世計算年齡的方法根本不一樣,古人計算的是虛歲,用比較俗氣的方法來解釋,就是按照從父親體內出來的時間計算,而不是從母親肚子裡懷胎十月出來的時間計算。因此虛歲要比後世所謂的週歲大上一歲。
再加上蕭湘的生日已經過了,所以按理說還得再加一歲,所以她說自己十五歲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因爲古人的壽命很短,尤其是在這亂世之中,很多人的壽命一般都停止在三四十歲,否則也不會有“年過七十古來稀”這樣的感慨,因此相應的古人婚嫁的時間也會比較早,女孩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會開始談婚論嫁。
比如歷史上長孫皇后嫁給李世民的年紀就是十三歲,按照虛歲算十五歲正好。
李藎忱下意識的低頭看去,蕭湘趴在他的胸膛上,只穿着貼身的褻衣,李藎忱已經可以看到雪白溫潤的肌膚,當然還有那一道吸引目光的溝壑,哪怕並不大。
蕭湘也注意到李藎忱的目光,飛快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丫頭你想凍死我啊?”李藎忱看着恨不得將被子全都裹在自己身上的蕭湘,忍不住苦笑一聲。
蕭湘委屈的看着李藎忱。而李藎忱直接伸手扯開被子:“好啦,等你到二八的時候咱們就可以考慮這個問題,在這之前你想也別想,否則若是有了孩子,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顯然也是被李藎忱嚇到了,蕭湘縮了縮身子,不過還是反駁一句:“夫君總是亂說。”
李藎忱正色說道:“某這怎麼是亂說。”
不過他終究沒有解釋,畢竟他也不可能真的給蕭湘上一節生理衛生課。這種歷史上都能留下芳名的佳人在自己懷裡婉轉求歡,要說李藎忱不心動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他的小兄弟就已經昂首隨時準備一槍見血。
但是李藎忱可不敢真的上,蕭湘這個年齡放在後世撐死天就是個小蘿莉,李藎忱還沒有連小姑娘都不放過的覺悟。更重要的是李藎忱也知道,現在蕭湘還是長身體的時候,男歡女愛的事情很有可能影響到她的發育。
這是他老婆,又不是奴婢,所以李藎忱不忍心傷害她。
“過來。”李藎忱笑着伸手拽住蕭湘的手臂,別的先不做,不代表不可以溫存和調笑一下。
蕭湘乖乖的重新縮到李藎忱的臂彎中,而李藎忱好笑道:“丫頭你這麼主動,是不是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夫君什麼意思?”蕭湘錯愕看着李藎忱,旋即明白過來,連連搖頭,“你別誤會,妾身沒有······”
李藎忱看着蕭湘委屈的神情,心中不忍,揉了揉她的頭:“好啦,逗你玩呢。再說了某現在整個後宅就你一個人,你想爭寵都沒有人和你競爭。”
蕭湘柔柔嗯了一聲。這句話倒是實話。至少李藎忱並不是一個花心的人,從江陵之戰到現在拿下巴蜀,李藎忱可以說在以所有人都羨慕的速度崛起,可是至始至終他的妻妾就只有一個。
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少不了要倚翠偎紅了。
“好啦,時候是真的不早了,咱們起牀。”李藎忱坐起來。
“妾身伺候夫君更衣。”蕭湘抿脣一笑,一邊伸手拿過來自己的外衣披上,一邊下牀。
看着躬身給自己繫上腰帶的蕭湘,李藎忱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
這個在歷史上以蕭皇后的身份輾轉於煙塵亂世的女子,此時正乖巧的伺候自己。剎那間李藎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感慨命運的造化弄人,還是應該發自內心的爲自己現在取得的成就而自豪。
“夫君笑什麼?”蕭湘伸手將飄散下來的一縷亂髮撥到耳後,擡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李藎忱嘴角的笑意。
“有卿如此,夫復何求?”李藎忱笑了笑。
蕭湘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夫君就知道恭維妾身。”
李藎忱推着蕭湘坐到椅子上,伸手拉過來銅鏡:“你伺候某更衣,那某伺候湘兒梳妝。”
“夫君會麼?”蕭湘驚訝的問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李藎忱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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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府,南陳皇宮。
陳叔寶站在皇宮東側一座殿宇前的迴廊下,臉上滿滿都是擔憂神色。秋風吹動他的衣袖,幾片樹葉在風中打轉。
“皇兄?”樂昌公主緩步走過來,“怎麼站在這裡?”
這裡正是皇家尚未成年的皇子和尚未出嫁的公主居住的地方,位於後宮和東宮之間,因爲住的也都是龍子龍孫,所以也被稱爲“小東宮”。不過東宮的人對於這個稱呼並不怎麼喜歡,而這裡又沒有太子陳叔寶喜歡的東西,所以陳叔寶一般是不可能來這裡的。
“皇妹,你來得正好!”陳叔寶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急忙迎上去,“我剛剛從父皇的御書房回來,把李世忠的那一份戰報和奏章送了上去······”
因爲荊州戰事短期內應該不會再起,所以陳叔寶和樂昌也可以平平安安的重返建康府。當然除了向陳頊彙報荊州的情況之外,陳叔寶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轉交李藎忱的奏章和戰報。
當然跟着這奏章一起的還有東宮衆多臣子的奏章。
只是看陳叔寶的神情,樂昌便知道發生了什麼,轉過身對跟着自己的小姑娘說道:“寧遠,你先自己回去,阿姊有幾句話要和皇兄說。”
跟在她身後的正是寧遠公主,寧遠雖然好奇,但是看樂昌嚴肅的神情,也不敢造次,急忙點頭離開。而陳叔寶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樂昌身後還跟着寧遠,勉強衝自家妹妹擠出一絲笑容。
目送寧遠公主在幾名婢女的跟隨下走遠,樂昌方纔問道:“父皇發火了?”
陳叔寶搖了搖頭:“父皇雖然沒有發火,但是看上去很生氣。”
“這也在情理之中。”樂昌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