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攔江鐵索那裡纔是這些戰船展露出來獠牙的時候。
而現在,戰場的前期工作自然都是交給後面的船隊。
一艘艘專門加裝了威力強大、已經接近於霹靂車的投石機的五牙大艦不斷地拋射石塊,石彈如雨下,噼裡啪啦的砸在兩岸的山寨上,顯然王昌看的很清楚,只有擊毀了這些山寨,才能夠徹底解除掉攔江鐵索的威脅。
山寨中的南陳投石機也開始反擊,只不過相比於巴蜀水師,他們只能被壓制,這也怪不得他們,南陳國內精通器械的工匠基本上都被歐陽莫打包帶走了,
後來李藎忱也曾經想方設法的招募了很多南陳的工匠,蜀漢和南陳對工匠的待遇差別可是有目共睹,因此大多數的工匠都趁此機會抓緊前往蜀漢,這也進一步到這了南陳體系內的工坊等等的停止運作,然而南陳朝堂上的袞袞諸公當然不會在乎這種問題,士農工商,工匠不過是社會的底層,他們當然不會在乎誰來誰走。
但是當戰爭爆發的時候,一切自然就變得不同。
擁有大量先進器械的蜀漢軍隊,即使是在攻堅戰中也依舊能夠佔據上風,而南陳軍中所配備的器械多數都已經老舊不堪,在這個時候自然就顯示出來了巨大的差距。
蜀漢水師的石彈呼嘯着撞在寨牆上,竟然硬生生的將寨牆撞出來了一個窟窿,而石彈去勢未減,直接衝入營寨之中,橫衝直撞,也不知道多少南陳士卒慘叫着倒下。
相似的情況也在對面的山寨中發生,從江面上看過去,兩側山寨上都是一般無二的煙塵滾滾,而南陳軍隊的反擊也是越來越弱,甚至不一會兒就只有零零散散的碎石落在江面上,這對於五牙大艦這種龐然大物來說,已經幾乎沒有什麼威脅。
而王昌在這個時候果斷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作爲前鋒的五牙大艦再一次開始加速。
眼見得兩側山寨上的投石機根本就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戚昕無奈之下只能命令水師戰船向前頂,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敵人輕而易舉的截斷攔江鐵索。
當先的幾艘五牙大艦幾乎是同時將隱藏在甲板下的牀子弩、百步弩等升了起來,箭矢齊齊對準前方。
“放!”無數的箭矢騰空而起,加入到空中呼嘯的石彈隊列之中,密集的砸向衝入射程的荊州水師,當先的兩艘樓船幾乎是在同時被這彈雨所覆蓋,一塊石彈砸入的位置正好是船體木板的銜接處,竟然硬生生的砸塌了兩層木板,樓船在江面上劇烈的晃動一下,驟然失去了速度和平衡,整個江面上頓時一片混亂。
戚昕顯然也沒有料到蜀漢水師的攻擊竟然會如此迅猛,尤其是這些之前幾乎就是在以鐵王八的形象示人的五牙大艦,驟然開始射箭,竟然可以傾瀉出這麼多的箭矢。
這也怪不得戚昕,畢竟五牙大艦隻是第二次登上舞臺,而上一次的時候,它的對手已經在狼尾灘全軍覆沒,所以戚昕對於這種戰船的性能不瞭解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讓戚昕感到可悲的是,南陳並不是沒有國力打造這樣的戰船,畢竟南陳也曾經打造出來荊州水師這樣的天下第一的水師船隊。只可惜南陳對於軍隊和武備的建設已經越來越不重視,朝堂上的諸位大臣也不知道心思都放在了什麼地方。
但是不管怎麼說,戰爭已經爆發,作爲頂在最前線的人,戚昕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拼死一戰。
體型龐大的黃龍大船艱難的向前,利用龐大的船身硬生生的撞開江面上堵住水面的兩艘樓船,而順流而下的那幾艘五牙大艦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突出的敵人,無數的箭矢和石塊密集如雨下。
“將軍,我們必須抓緊撤退!”一名校尉大聲吼道,一塊石彈正好砸落在船樓上,硬生生的將第二層船臺砸穿,黃龍大船頓時猛烈的晃動一下,而更多的箭矢在下一刻橫掃整個甲板。
幾名親衛眼疾手快,將戚昕撲倒在地。
若不是後面的兩艘黃龍大船跟着衝上來,分擔了些許火力,恐怕戚昕的旗艦已經喪失了作戰能力。
就在這個時候,兩岸營寨之中的幾臺投石機總算是開始發威,石彈居高臨下投擲,一艘艘蜀漢水師戰船頓時受到了石彈的覆蓋射擊,體型較小的幾艘樓船不得不退出戰鬥。
“搶灘!”王昌知道不能再拖了,敵人兩側的營寨畢竟是居高臨下,佔據着地形優勢,單憑水師船隻上的投石機很難和他們對峙。
冒着呼嘯而來的箭矢,幾艘樓船直接向着兩岸灘頭衝去,這裡是江流回轉的地方,水流最是湍急,戰船是很難直接在這裡停住腳步的,所以王昌的辦法也非常簡單。
這些多數都是入蜀時期的樓船就直接順着水流的衝擊,對着江灘衝了過去,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下直接衝上了江灘!
擱淺,這是王昌能夠想到的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隨着跳板放下,船上運載的士卒瘋狂的向下衝。
搶灘永遠都是登陸戰之中最危險的部分,無論是什麼時代。
箭雨如蝗,密密麻麻的射過來,盾牌手大叫着涉水衝向灘頭,而他們的身後,那些擱淺的樓船也沒有閒着,船上殘存的牀子弩和投石機都在拼命的壓制敵人。
江灘並不算長,所以也就是能夠容納下這些樓船,,後面的船隻再想衝上來就只能依靠赤馬、走舸等小船運送,因此第一批上岸的士卒能夠拿下多大的戰果非常重要。
從江灘到半山腰的營寨是一條並不算陡的山路,但是南陳軍隊早就已經料到了蜀漢士卒會從這裡發動進攻,所以山路上早早地佈設好了鹿砦和拒馬,甚至還有兩隊弓弩手,此時這些弓弩手正在瘋狂的向樓船和灘頭傾瀉箭矢。
“盾牌,盾牌!”一名仗主高聲吼道,箭矢在身邊恣肆,發出一聲聲刺耳的銳嘯,中箭倒下的蜀漢士卒飄在水面上,把江水染紅。
手持盾牌的盾牌手總算是艱難的組成了防線,護衛着後面的士卒緩緩向前。
“弓弩,放!”
不遠處的五牙大艦上的弓弩手也把目標對準了山坡上的南陳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