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知道此事,恐怕不會當回事兒,不過午良家知道了,便當成頭等大事兒,看着莫小飛神情凝重,午良家心裡明白,自己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蘇青青私下說過,莫小飛的來歷確實很奇怪,她與杜挽月相識多年,從未聽杜挽月講過家裡有什麼表親,而杜挽月對莫小飛又產生了感情,雖然大清國中近親婚配之事不少,但從杜挽月的言行舉止觀察,蘇青青認定二人並非表親。
午良家看着莫小飛,莫小飛什麼來路並不重要,午良家也不需要知道,看莫小飛眉頭緊鎖,午良家還是提醒着,“大人,有沒有好的辦法,要不講出來咱們商量商量。”
莫小飛可不能讓蘇茂林查到自己的事情,若是順着這條線查下去,很快蘇茂林便會深究自己的底細,自己是杜挽月的表哥而落戶烏縣,太容易被人識破了。
杜挽月有表哥嗎,自己從何處而來,爹孃是誰,莫小飛想着便有種後怕的感覺,大清國的官吏十分昏庸,要是給自己定一個奸細之罪也不足爲奇。
不行,絕不能讓蘇茂林再查下去,從哪裡來,就讓他滾回哪裡去。
提起筆來,莫小飛在一張白紙上唰唰寫了數十個字,“午縣丞,把這書信裝入信封之內,命人連夜送去成府州同知大人府上,親手交給同知大人的夫人,記住,派個機靈點兒的人,穿便裝去,自稱是不明真相的百姓就行了。”
午縣丞看着莫小飛一筆一劃寫出來,所以內容他看到了,說道,“大人,這不妥吧,您寫着名爲巡視,實爲尋花問柳,可蘇茂林並沒有這麼做呀,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是想讓他老婆前來把他給擒回去,可是……”
莫小飛就是這意思,蘇茂林不查出些問題是不會離開的,所以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夫人把他給揪回去,他夫人只要看到這封信,必然會親自來一趟烏縣。
莫小飛說道,“放心吧午縣丞,我明日就去一趟撫心閣,讓吳姐給他安排點兒活色生香的東西,要是他真的能經住誘惑,再想別的辦法。”
信得送到成府州去,所以莫小飛至少得拖延蘇茂林三日以上的時間,若不馬上採取行動,三日已經足以讓蘇茂林發現端倪了。
蘇茂林心中只求解恨,一個知縣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他的威嚴何在,所以連做夢也夢到了自己讓莫小飛下跪求饒的事兒。
一覺美夢被幾束陽光驚醒,蘇茂林睜開了眼睛,昨夜已經發現了莫小飛靠在杜家的戶籍上,一個大男人,以投親的名義來到烏縣,時間就在尚德十二年夏,距離現在不過數月而已。
莫小飛說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明顯與他的卷宗有些不符,蘇茂林今日的打算,便是想到縣衙查查烏縣有沒有莫小飛的別的卷宗。
剛推開房門,差點兒和外邊兒的吳姐腦袋相碰,蘇茂林剛想發火,卻看到吳姐身邊站了兩名身姿卓越的女子,蘇茂林問道,“一大早的,你們這是作何?”
吳姐看了看身邊二女,說道,“大人昨夜忙得太晚,我這兩個姑娘可看得心疼,兩人早就敬仰大人的威名,此番有緣相見,兩女樂不可言,聞得大人忙於巡視的公務,操勞之極,所以二人便想爲大人分憂,這兩女不會什麼,但唱唱小曲跳跳舞,爲大人放鬆心境還是可以的。”
“呵呵,二人敬畏於大人的威嚴有些靦腆,所以我來引引路,聽聽大人是什麼意思。”
吳姐講完之後,兩女左右微低着頭,偷偷瞟着蘇茂林,風塵的神情中竟然帶着一絲羞澀,眼裡閃着令男人激情衝動的火花。
蘇茂林乾咳了兩聲,這是他從未料到的事情,莫小飛對他的招待十分冷漠,要說是莫小飛安排的,蘇茂林根本不信。
可這又不合情理啊,蘇茂林可不蠢,自己的威名是不是名揚四方他很清楚,一個縣的人知道知縣大人是誰,也可能知道本府的知府大人是誰,但是否知道同知大人,蘇茂林心中很是疑問。
蘇茂林說道,“這是縣衙的安排?”
吳姐笑道,“當然不是,自從那年輕知縣上任之後,縣衙摳門兒死了,其實大人,這是咱們撫心閣的一點兒心意,大人能在咱們這裡宿夜幾日,實乃撫心閣的福氣,因爲縣衙有規矩,所以酒菜我不便安排,但我心裡是很尊敬大人的,見大人操勞,所以給大人安排些節目,呵呵,春花秋月,還不進去侍奉大人。”
兩女高挺着胸脯款款入內,蘇茂林沒有阻攔,來者不拒吧,人家老闆的心意自己得領,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除了銀兩,就圖這些樂子了。
關上門之後,剛纔一臉的嚴肅煙消雲散,換來的是一副猥瑣模樣,左右把兩女摟抱過來,左親親右親親,雙手不老實的在兩女腰間遊走。
民教的生意一夜之間接了四筆,裘老三把四筆生意分了分,決定自己親自率重押運一筆貨物價值最大的生意,從白曲縣出發,把一批十萬兩的現銀運送到成州府去。
各縣當中只有錢莊,錢莊最多也只能在一府之地內自由存取,離開了成州府錢莊的銀票便不好使了,所以很多有錢人會把財富轉移至票號。
成州府便有兩間票號,在大清國西方鼎鼎有名的西湖票號,還有自然是大清國首屈一指的大富商莊樑痕所辦的浩京票號。
大清國西部的商家並沒有因爲浩京票號的總號在浩京,而選擇西湖票號,相反,他們認爲西湖票號就算在西部地區再有優勢,那也難以和浩京票號雄厚的實力相比。
所以近幾年,浩京票號逐漸在吞噬着西湖票號的買賣。
民教接的生意,便是把這批十萬兩的現銀送至成州府的浩京票號去存放,所以擁有這十萬兩銀子的富商也隨隊一同前往。
行程並不遠,不過十分危險,富商明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十萬兩銀子要換個地方存放,這消息就算再封得嚴實,也會在很短時間內傳開。
若是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知道,面對巨大的誘惑,他們可以提着腦袋幹一些非法勾當。
“要是這些銀子在途中被劫,你們會全部賠償,對吧。”
隨着大隊人馬走出了白曲縣的城門,看着整整三車箱子,富商還是不忘確認,因爲出了城門,一直到成州府的城門之前,路途當中不會再有衙役。
裘老三非常重視這樁買賣,賺些銀子是生存之道,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樁生意把名頭打出去,民教接手幾縣之間貨物往來不是什麼秘密了,顧風大力在白曲縣進行鼓吹,眼下有很多雙眼睛都盯着民教,所以這一趟只能成功。
胡躍南臨時從烏縣趕來幫助裘老三,“金蛇”軟劍圍繫腰間,胡躍南氣勢如宏的跳上了頭一輛押運車,坐在車上的大箱子上,雙手叉在腰間,昂頭挺胸直視前方,彷彿在捕捉什麼獵物一般。
很快從身後拿出一根旗杆,拉開了旗幟將旗杆舉過頭頂揮了揮。
旗幟上邊兒有一個圖案,是兩把鋤頭交叉在一塊兒,下方還有幾個小圓圈。
裘老三拍了拍富商的肩膀,“張爺,你大可放心,我們民教人多勢多,普通的賊匪根本不敢靠近,就算來了厲害的又怎麼樣,看到箱子上拿旗杆兒的人了嗎,這是咱們民教高價請來的武當派高手,知道不,這趟咱們民教真沒賺幾個銀子,請這些高手的花費都是很高的。”
“張爺是顧知縣介紹的,我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價格仍然按之前的辦,這位武當高手的花費都算咱們民教的。”
富商點了點頭,看着胡躍南舉起的旗幟。
“裘教主,銀子真不是問題,只要安全到達成州府,我再多加一百兩,這些可是我幾年的收入,如果真被人劫走了,你們會賠給我的,對吧。”
富商仍然還在惦記着民教運送生意的宗旨。
裘老三自信滿滿說道,“當然,一分不少的賠給你,所以咱們民教這趟差事,就算把命賠下,也得保證張爺貨物的周全。”
胡躍南手中的旗幟迎風飄揚着,富商已經看清楚了,是把兩鋤頭,下方還有幾個圓圈兒,於是疑惑說道,“裘老大,那是你們民教的旗幟吧,什麼意思呀,斧頭幫嗎?你看,下邊兒還在滴血!”
裘老三汗顏不已。
這是什麼眼神兒,這可是莫知縣想了一夜攪盡腦汁想出來的,鋤頭代表着普通百姓,兩把鋤頭交叉在一起代表着百姓們的凝聚力。
下邊兒圓圈兒哪裡是什麼血滴,明明就是汗水和淚水,代表着勤勞勇敢和激情!
算了,裘老三也懶得做什麼解釋,說道,“是的張老闆,是不是很有霸氣,就這旗幟往上頭一掛,什麼賊匪敢接近,看到鐵定就屁滾尿流了。”
剛走出白曲縣城門五里路,小道左右叢樹嗖嗖作響,秋風陣陣刮在衆人臉龐,令大家都打了一個寒戰。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突然四周鑽出數十人,手裡有刀有槍,還有一個頭裹青布的壯漢跳到了小道中間,手持大斧比劃着姿態,凶神惡煞看着裘老三等人,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