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間他們死了,但沒完全死,處於又死又活的狀態。”——這是占卜師給出的結論。
她的臉皺的像包子,看起來對自己占卜出的結論不大自信。
楚長歌和小喬已經被顧眠趕出去了,此時屋裡只有他們二人。
占卜師又瞥了眼桌上的兩根籤:“如果是一個人抽出這種結果,那可能是我占卜失誤,但這兩個人抽出一模一樣的籤子……我覺得應該不是失誤。”
顧眠也盯着桌子上的籤:“所以現在他們就是又死又活的狀態嗎?”
看起來不大像。
占卜師爲難的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又死又活的狀態可能存在於他們的過去,也可能是現在,和有可能是未來。”
說道這她羞愧的低了低頭:“我能力有限,只能占卜到某段時間他們處於這種狀態,但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是過去還是未來。”
顧眠剛在副本里和路易談論過邪神雕像的薛定諤死亡,沒想到轉頭楚長歌跟小喬也出現了這種狀態。
他們的情況是否跟邪神雕像類似呢?顧眠陷入深思,是所有的守護者都有這種狀態嗎?
占卜師表情奇怪:“我還是頭一次占卜到這種事情。你是在副本里發現了什麼才把他們帶來占卜的吧?”
類似的話她不久前問過一遍,但顧眠沒有給出答案。
這次顧眠仍沒有答覆這個問題,他只是靠在靠在沙發上,思考一會兒後答非所問:“你聽過有線收音機嗎?”
占卜師不知道顧眠爲什麼會突然把話題扯到收音機上,她回憶了一下二十年的種種,遲疑的點頭:“倒是聽過幾次。”
“收音機都是實時播報的對吧?”
占卜師再度遲疑的點頭:“似乎是這樣的,接收信號的時候只能收到事實播報,有的錄音機可能有重播功能,不過我沒見過這麼高級的錄音機。”
“如果有一天某個播報員正在你跟前,但收音機裡卻放着他的事實播報,這是什麼情況?”
似乎怕占卜師不理解,顧眠又大方的拿自己舉了個例子:“假如我是播報員,我現在就在你跟前,你打開收音機卻能聽見我的實時節目。”
占卜師不知道爲什麼話題突然向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她吞嚥了口唾沫,猜測到:“那我猜你是見鬼了。”
多麼樸素的猜測。
“對了,”顧眠轉頭看向占卜師,“你會做護身符這種東西嗎?就電視劇裡那種,主角抽出下下籤,一老道從天而降給他個護身符說此符定能保你平安這種。”
占卜師:“……”
我是占卜師不是道士啊!
不過她還真會折符,占卜師可以製作幸運符,可能會小幅度的提高運氣,不過會消耗很多精力,且功能沒有保證。
她以前做過幾次這玩意,效果幾乎爲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帶上幸運符後她在副本里撞鬼的機率好像大大升高了。
占卜師踟躕一會兒:“護身符做不了,沒什麼用的幸運符可以嗎?”
幸運符?聞言顧眠眼睛中開始閃爍光芒,還有這種好東西?
他緩緩點頭,用勉爲其難的語氣道:“幸運符也是可以的。”
占卜師看着顧眠眼中詭異的光芒,沉默幾秒纔開口:“需要幾張可以摺疊的紙……”
她這屋子之前已經很久沒人住過,家裡只有衛生紙。
聞言顧眠伸手在口袋裡掏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張紙條:“你看這種紙可以嗎?”
占卜師接過顧眠手裡的【副本入場券(副券)】陷入了深思,隨手掏張紙就是這麼稀有的特殊物品,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最後顧眠撕了楚長歌好幾張書頁交給占卜師,眼瞅着她疊完,然後開心的拎着一串幸運符離開了。
屋裡的占卜師筋疲力盡的靠在沙發上,一滴也沒有了。
占卜師出品的幸運符一被帶回屋子就遭到了哄搶。
先是胖子來薅了一個,他捏着手裡書頁折成的幸運符:“真的能給人帶來幸運嗎?真有用的話這豈不是醫生救星?”
他邊說着邊又薅下一個最漂亮的,伸手揣到了旁邊楚長歌的衣兜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楚小哥天天跟醫生進副本,也得揣個避免被醫生傳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這麼用的嗎?
顧眠特地扯下來一個掛到正在旁邊蹭飯的小喬脖子上,今天的晚飯是胖子的獨門蛋炒飯和瓦罐豬蹄湯,小喬正和碗裡的豬蹄鬥智鬥勇。
想到占卜師說的既死又活的小喬,顧眠皺起眉來。
這時楚長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是他自顧眠出副本後說的第一句話:“你一出副本就帶我們去找占卜師,是在副本里有了發現?”
類似的問題占卜師也問過,但她最終沒有得到答案。
“我見到了路易,”顧眠轉頭看向他,“路易跟我講述了你們在殺戮遊戲副本里認識的經過,原來你們揹着我在不爲人知的角落進行了那麼多交流。”
楚長歌推推眼鏡,臉上沒有絲毫東窗事發的心虛:“因爲談話裡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所以事後沒有告訴你。”
顧眠回憶着路易對他說的話:“這些暫且不論,你們所在的二次世界序號是一,也被稱爲第一世界,對吧?”
聞言楚長歌沉默幾秒,才點頭道:“是。”
“那麼從第一世界裡出來的你,序號也是一號對吧?”
楚長歌又沉默了,沉默的時間比上次要長一些,半晌後他才點頭稱是。
顧眠繼續開口:“你還記得大半年前嗎,全球遊戲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我在這裡戳弄收音機,那時候咱們聽到了一條廣播。”
胖子探過頭來:“這個我記得,內容好像是‘嗚嗚我是一號守護者我一不小心把要跟的人弄丟了三十年,二號死哪去了也不出來找人’這種。”
顧眠:“……”
他記得原文似乎不是這樣的,尤其是沒有“嗚嗚”這兩個字,但總體意思沒說錯。
“很奇怪,”顧眠皺眉看着楚長歌,“你們世界難道還有別的守護者來到了地球?”
他記得楚長歌以前說過每個低維世界最多隻能送出一個人。
但大半年前顧眠的確是跟楚長歌一起聽到了那則實時播報。
當時楚長歌就在他旁邊,那則播報絕不可能是楚長歌發出的。
這時旁邊乾飯的小喬突然擡起頭來:“不可能,只有他一個,每個世界只有一個。”
小喬對此十分篤定。
“或許是有人造假,”楚長歌推推眼鏡,“有人在那時給自己僞造了一號守護者的身份,併發出廣播讓我們聽到。”
顧眠摸着下巴:“事出必有因,這條廣播一定是想向人傳遞什麼消息。當時我對守護者這身份完全不知情,胖子也同樣如此,現在一想那時只有你知曉守護者的存在,而他又冒充了你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猜那條廣播大概率是在向你傳遞消息。”
楚長歌垂下眼簾:“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始終沒分析出那條廣播的意圖。”
顧眠轉頭看向小喬:“只有來自低維世界的守護者才知道守護者的存在,那麼當時冒充你發廣播的一定是來自其他世界的守護者。”
但冒充楚長歌有什麼意義呢?
“跟我沒關係,我沒冒充過。”注意到顧眠的視線,小喬舉起手直呼冤枉。
小喬的確不像幹出這種聰明事的人。
顧眠不理解的是爲何其他世界的守護者要冒充楚長歌發出廣播,而且這廣播還恰好被他們聽到了。
真的很奇怪。
他又想到那條廣播中提到的“二號守護者”,便轉頭看向楚長歌:“你知道二號守護者是哪位嗎?”
楚長歌轉頭看了眼胖子,幾秒後道:“數學老師。”
果然……
胖子的爹。
“已經死了。”小喬插着豬蹄補充道。
胖子一扁嘴,眼睛汪汪的。
“你也知道他死了?”顧眠奇怪的看向小喬。
小喬是全球遊戲開始之後纔跟他碰面,按理來說應該不知道他死了個數學老師纔對。
“有感應的,”小喬言簡意賅的道,“壓迫感,消失了。”
壓迫感?
小喬會感受到其他守護者給她帶來的壓迫感嗎?如果有守護者死亡,她就會立刻感應到。
想必龍舟活動時小喬也是憑藉壓迫感認出的真假楚長歌。
但她爲什麼會感受到來自其他守護者的壓迫感?
顧眠詢問楚長歌:“你也能感受到來自其他守護者的壓迫感嗎?”
楚長歌微微搖頭:“守護者之間都有所感應,我感受不到壓迫感,但如果有守護者死亡我能感受到。”
顧眠迅速回憶了一下自己從小到大身邊死過的人:“能說說現在死了幾個了嗎?”
“第二世界的老師……”楚長歌似乎時按照世界順序報的死亡名單。
不過說完第一句他就停了下來,就在顧眠以爲只死了這一個的時候,楚長歌的聲音才繼續響起:“第五世界,林小唯。”
胖子呼吸一窒,緊張的看向顧眠。
他記得楚小哥說過,林小唯是顧眠童年時的玩伴,在其他人都不敢接近顧眠的時候,這個女孩卻張牙舞抓的親腫了他的臉。
但她最後還是死在命運的碾壓下,她抗拒了顧眠死亡的命運,用自己的生命。
胖子覺得有些悲傷,林小唯的故事好像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顧眠低頭整理了下衣角,接着擡起頭來,發出一聲輕輕的“嗯”
楚長歌轉了下頭,繼續陳述死亡名單:“第六世界,宋予。”
胖子好奇的擡頭,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人名,聽名字應該是一位女性,她是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死亡了嗎?
他邊想着邊看向顧眠,只見對方好像早就猜到一樣,臉色沒什麼變化。
“醫生認識這個人嗎?”胖子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顧眠擡起頭來,“是差點就成爲我母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