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顧眠立刻狡辯,“你們的副本是豆腐渣,所以建的房子也是豆腐渣,這是合情合理的。”
殺戮急的團團轉,也沒時間聽他的狡辯,只滿屋子找活頁門鑰匙想送顧眠下去,彷彿他多呆一秒這房子就會塌掉。
顧眠眼看着殺戮來到沙發跟前,伸手去摸索沙發坐墊間的縫隙。
自己在家時經常找不到遙控器,有好多次都是胖子從沙發縫裡找到的。
這時,正在摸索沙發縫隙的殺戮突然摸到個長方形的東西。
這是什麼?
他疑惑地把它從縫隙中拿出,發現手上是一個遙控器。
一個陌生的遙控器。
殺戮愣了兩秒,立刻就明白過來扭頭看向顧眠:“你又在想什麼?求求你不要再亂想了!”
顧眠尷尬的別過頭去。
看來殺戮很怕他想出什麼危險的東西,比方說靠遙控器引爆的炸彈、一個可以把這裡剷平的巨型挖掘機,或者直接是一場地震把這兒晃成廢墟。
正想着,顧眠突然感覺地面好像搖晃了一下。
殺戮終於在靠墊後找到鑰匙,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突然感覺面前的沙發好像在晃動。
不,不僅僅是沙發。
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在晃,他愕然回頭看去,只見整個屋子都小幅度的晃動起來,天花板上的投影儀在左右顫抖,陽臺上的電子顯示屏因爲房屋晃動而全部罷工變成黑漆漆一片。
而始作俑者正表情尷尬的站在客廳中間,彆着頭假裝去看陽臺外的風景。
跟他一起進來的機械狗也在地上晃來晃去,一頭栽在顧眠小腿上。
“你,你……”殺戮捏着鑰匙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他盯着顧眠連說了兩個“你”字,卻始終吐不出下文。
想也不用想,這搖晃肯定是顧眠造成的。
他氣的說不出話,慘白的臉上都因憤怒涌上薄薄的紅色。
好在這場地震殺傷力不大,地面好像那不願意上班的員工,只是象徵性的晃了晃,接着就平靜下來。
“立刻,立刻下去!”殺戮一手捏着鑰匙,另一隻手抄起頭盔快步走向地毯下的活頁門,因爲過於激動,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要是再呆在這裡,我這……我這一定會完蛋的。我們立刻下去去見那座雕像,你見完了就趕緊滾蛋!”
要是這裡塌了的話,這頂頭盔就得焊在他腦袋上了,直到他建好下一座可以隔絕意識的房子。
說着他微微顫抖着手把剛找到的鑰匙塞向鑰匙孔。
因爲心情還沒平復下來,殺戮對了好幾次才把鑰匙完全插進去,接着他握着鑰匙一擰,一個“咔嚓”聲從鎖孔中傳來。
特殊材質的活頁門緩緩升了起來,變成一個向下的樓梯。
顧眠好奇的湊過來看:“這玩意還挺智能。”
殺戮戴上頭盔走下樓梯,接着回頭迫不及待的邀請顧眠:“邪神雕像就在底下,快跟我一起下來。”
他覺得自己的房子沒法再承受一次來自顧眠的打擊了。
顧眠也和腳邊的機器狗一起走上樓梯。
接着活頁門緩緩落了下去,客廳裡只剩一個‘胖子’自言自語:“我鑰匙呢?我鑰匙呢?我鑰匙呢?”
看着頭頂的活頁門完全閉合,殺戮才鬆了一口氣,這下顧眠沒法繼續糟蹋他的房子了。
“雕像在最底下,沿着樓梯一直走到底就能看到了。”他心情不錯的開口道。
地下不比上面,幾秒後顧眠才適應了這裡的光線。
這裡是一個圓筒形、垂直向下的空洞,像面積擴大了的井。
腳下踩着的石制樓梯沿着牆壁螺旋着向下蔓延,顧眠來到樓梯旁往下看了眼,部。
這兒的空氣有些潮溼,腳下的石頭臺階上甚至有些長了青苔,樓梯邊緣沒有欄杆,下樓梯時得小心些免得腳一滑掉下去。
人死了是小,砸壞邪神雕像那就不好了。
這向下的洞窟不是特殊材料製成,沒法隔絕思想,所以殺戮才帶着頭盔進來。
“着這麼往下走樓梯實在是太無聊了,不如繼續聽我剛纔沒說完的事吧。啊!說到哪了來着……對了,我說我以前的膚色不是這樣的。”顧眠剛往下走了兩步,便聽見旁邊傳來誇張虛僞的聲音。
殺戮好像沒話找話一樣喋喋不休,估計怕顧眠無聊時又浮現出什麼絕妙的想法。
“以前上等人和下等人沒有外貌區別,站在一起無法用肉眼分辨二者,直到那座雕像現世。”說到這兒殺戮誇張地聲音有些沉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那座雕像可以實現願望,時常會有人向着它許願。雖然它實現的願望大多都是失敗的、簡陋的,那也有那麼一兩個意外,有一個上等人的願望就被那雕像完美實現了。”
說到這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在旁邊壁燈的照耀下反射着死白的光芒,顧眠以前經常在屍體上見到這種膚色。
他一邊向下走一邊聽着殺戮講故事。
“那個用硫酸洗澡……就是剛纔我跟你說的那個洗澡水突然變成硫酸的上等人,多虧其他人發現的及時他才撿回一條命,但那人身上的皮膚都被硫酸侵蝕,就連臉也不意外;
“剛被救回來時,他整個人就像一個融化的怪物,身上的皮膚一層一層的向下耷拉着,甚至五官都受到影響,你能想象到嗎,他的眼睛一隻在正常的位置,另一隻卻幾乎下垂到鼻樑。不,他那時已經沒有鼻樑了,原本是鼻子的位置只有兩個空洞用於出氣;
“他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卻並不抱怨那雕像。要知道他是因爲雕像才變成那個鬼樣子的,但他不但不抱怨,反而時常來這地方虔誠的許願;
“他堅信那座雕像是神的手筆,既然神能把他變成那副鬼樣子,肯定也能讓他恢復原樣。一開始他幾乎日日都來,許願神能將他變回原樣,許願自己可以回到從前;
“日復一日,日復一日,‘神’始終沒實現他的願望。時間久了,他的虔誠逐漸變成質疑,他憤怒、他質問、他用幾乎融化的雙手捂臉痛哭,但都無濟於事。”
殺戮的眼神有些空虛,他的思想回到那些遙遠的往事中:“後來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見過他。再次見面時已經是兩年後了,那次見面真把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頹廢,變得瘋狂又自信起來;
“他跟我說這次‘神’一定能聽到他的祈求,他已經徹底明白了‘神’的意願,弄清了該如何讓‘神’賜下祝福;
“於是我將他帶到那座雕像前,我也希望他能回到從前,自從變成那副樣子後他整個人都變了很多,無論哪一方面我都希望他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但我沒想到他許下的願望不是回到從前,而是一個龐大、恐怖,將整個世界都包含在內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