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想出口安慰說些好聽的話,但是卻說不出口,何尋雙的狀況已經很糟糕了,他們都知道。
滅鬼局專屬醫院有着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可是經過諸多治療後都無法緩解病情,這不是兒戲。
何尋雙還在碎碎念地說着,說着很多瑣碎的小事。
此時,他多麼想跟自己的兒子還有奶奶多說說話,可是說着說着聲音便小了下去。
緊接着,何尋雙的雙眼中佈滿了烏黑的血絲,臉上更是浮現黑色的血線。
感到自己生機在急速流逝,似日落西山般不可阻擋。
突然間何尋雙停止了對何振國的碎碎念,抓着何振國的手,看向了大山小山他們。
“振...國跟奶..奶...拜...拜託...你...”
此時的何尋雙像是有人捏住了嗓子,臉色紫青說話極其費力。
“噗~”一口烏黑的血液噴了出來,佈滿了氧氣罩。
何尋雙的雙眼中神采在逐漸的消失,身上的氣息也在急速下降,旁邊的心率機亦是發出了報警聲。
這變化讓大山小山他們臉色劇變。
“快!趕緊叫醫生!”
“何隊,何隊您醒醒,您堅持住,我們一定幫你照顧振國跟奶奶。”
衆人一陣慌亂,按下緊急呼叫的按鈕,其餘人都瞬間消失奪門而出在大聲呼喊醫生。
其中有一名青年略微懂得點醫術,立即攤手想要把脈,可是這一接觸下臉色大變。
“何隊....”
旁邊的心率儀已經微弱到了極點,何尋雙的氣息也接近了斷絕的邊緣。
何尋雙的身體逐漸冰涼,同時身體內亦有兩道黑氣也在逐漸從七竅中散出。
他的身體狀況本來就非常糟糕,剛剛何尋雙撐着最後一口氣跟衆人說了許多,這回他就剩下半口氣了,他還有很多想說的話可是已經來不及說了。
何尋雙的瞳孔開始渙散,渾濁的眼睛裡直勾勾地盯着房頂,尚未淌下的淚水還淤在眼睛內。
只見他的嘴巴努力地張開一道縫隙,“我..我活不成了,我這...一生..死而無憾...我最開心的事情..便是與你們一起...殺....我最遺憾的是...沒能多活...幾年..若...”
聲音突然停止,何尋雙的瞳孔徹底渙散,心率儀也成爲了一條直線。
“爸!爸!爸!”何振國雙眼通紅,額頭青筋暴起,邊哭邊喊道,鼻涕口水都順着嘴角淌下而不自知。
“雙兒!雙兒!”奶奶亦是痛苦的吶喊道,抓着何尋雙已經冰涼的手不斷地揉搓着。
就在此時,兩名醫生帶着四名護士衝了進來,立即將何尋雙放平開始做急救措施。
或是打針,或是心臟電擊器,或者用設備貼到身上開始特殊搶救。
何振國與奶奶已經被醫生叫在了一邊,何振國哭得泣不成聲,欲要上前去看自己的父親。
“振國,別打擾醫生,順其自然吧。”大山立即拉住了何振國,悄聲道。
在數次急救後,心率儀若不可查地有了一絲動靜。
看到心率儀的反應,何振國立即激動地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此時何尋雙也在看着他,那淤在眼角的淚水淌了下來,深邃渾濁的眼神中充滿歉意,不捨,與濃濃的父愛。
下一秒,心率儀再次化作一道直線,何尋雙的雙眼中暗淡了下來,徹底閉上了眼睛。
“快!換三號急救劑!”醫生呼喊道。
兩名醫生繼續做着屬於驅鬼師的急救措施。
片刻後,醫生們宣佈了何尋雙的死亡時間,京都時間二十點零八分。
何振國一個健步衝到了牀邊抱着父親的遺體就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奶奶亦是趴在牀邊哭成了一團。
剛剛奶奶還在教訓孫子呢,可是現在何尋雙就徹底走了。
以後陰陽兩隔再無相見之日,只剩下孤零零的祖孫兩。
奶奶這輩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了老伴,送走了何尋雙的父母,現在又要送何尋雙。
這是她這輩子最不願經歷的事情,可是這偏偏又給她碰到了。
“雙兒啊.....你怎麼能先奶奶而去呢....”
傷心欲絕的奶奶無力的吶喊着,自從他的兒子兒媳死了,她就每日堅持鍛鍊就是想活得久點。
他的孫兒何尋雙還沒長大成人,還沒成家立業,他不想自己的孫子孤零零地一人在世上。
可是何尋雙長年在外,小振國也是她一手拉扯大,她還想看到振國抱媳婦,那時候就是五世同堂。
沒想到現在何尋雙又走了,這悲傷令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幾欲暈厥過去。
“老天爺,爲何待我老何家如此不公,是我克家人嗎....”奶奶邊哭邊痛苦地吶喊道。
諸多打擊讓這位老人開始懷疑人生了,她認爲是不是自己是煞星,剋死了一家人的性命。
在場的大山小山等七人紛紛雙眼通紅,強忍着心中的悲痛之情。
“醫生,晚點再通知局裡,讓他們遲點過來接何隊。”大山對旁邊的醫生低聲道。
剛剛何尋雙生機消散之前就有絲絲黑氣從七竅內流出,大山所說的接就是指局裡將屍體拉去特殊處理,類似火化一般。
因爲驅鬼師體內有鬼,在驅鬼師死後這些體內的鬼極有可能異變,從而導致屍變,這在驅鬼師的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次。
而作爲驅鬼師的家人是沒法保留遺體去埋葬的,看似不人道的做法確實最穩妥的做法。
每一名驅鬼師在成爲驅鬼師的第一天起就被告知有這麼一天,這也是每個人都認同的做法。
醫生沒有反對,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大山小山等人的勳章有資格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們也不擔心在病房裡出現什麼事情。
作爲滅鬼局的醫院,這些醫生護士也是簽署過保密協議的,這種事情他們也見慣了。
驅鬼師就是一羣幕後英雄,默默保護人民保護國家的英雄,對於驅鬼師死亡這些醫生也很難受。
她們知道人民能有今天還算穩定的生活是這羣特殊的人羣在背後默默地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