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社一樓大廳。
大廳並非空蕩蕩的,左側一角,擺放着不少桌椅,有人在這經營飲品酒水。
此刻,鐵頭就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嘴裡吸溜着什麼,不太像酒,應該是飲料。
老王沒坐着,而是站在牆壁附近盯着牆壁看。
大廳四周的牆壁,上面懸掛着不少畫像。
其中,有歷任武道社社長的畫像,也有現任社長、副社長以及各部門領導的照片。
方平見狀走了過去,見老王盯着其中一幅照片看,笑道:“這是田師兄年輕的時候,挺帥氣的吧?”
“聽說田牧大將軍受了重傷?”
方平聞言微微點頭,開口道:“天門城要撤離,田師兄覺得是機會,他以爲天門城主已經走了,所以帶人去襲殺遷徙隊伍……結果被埋伏了。”
這事,發生在方平他們去王戰之地的時候。
天門城是遷徙而不是撤離,真正要走的只有天門城主。
田牧半道上襲殺一支撤離的王城禁衛軍,結果被天門城主反傷了,受傷不輕。
坐鎮魔都地窟的範老,則是被天門樹纏住了。
如今天門城撤離,天門樹也不再固守不動,時常會出動。
王金洋看了一會,緩緩道:“你沒幫忙?”
“不用我,聽說田師兄受傷的當天,李司令就把人接回軍部總部了。這一次,不知道田師兄能不能破九品,我聽人說,李司令可能會幫他感悟本源……”
這話一出,王金洋有些唏噓道:“魔武第一名校,這下算是徹底站穩了。吳校長九品,吳鎮守九品,一旦田大將軍也突破了九品……一校三九品,的確可怕!”
“他們畢業了,離開了學校,在學校度過的時間並不長。當然,他們對魔武感情還很深,一些麻煩不大的事找他們幫忙沒問題,真要是大麻煩,那就不合適了。”
魔武的確很強!
而且越來越強!
三部四府,其中一府的老大出自魔武。
而今,田牧一旦突破到了九品,田牧很有可能會擔任軍部排名靠前的副司令,又或者乾脆直接坐鎮一窟。
凡是坐鎮一窟的,都是真正的頂級強者。
魔武一校出了3位九品境,還有一位堪比九品的李長生,簡直不可思議。
方平沒多說這個,而是看向老王,笑道:“怎麼說起這些了?”
王金洋略顯苦澀道:“只是覺得很多事比想象的更難做,自從校長離去,我一心想着讓南武發揚光大,不要在我們這一代衰落下去。
可想的很好,做起來真的難!
方平,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當然,也有過嫉妒,我覺得魔武有現在的局面,並非是你的功勞,而是一代代魔武師生打下的基礎,而你,如今只是在這個基礎上享受前人餘輝罷了。
可真等我強大了,強大到我甚至可以稱爲南武第一人的時候,我才明白,有些事,並非實力的緣故……”
方平失笑道:“怎麼了?好端端的悲風傷秋起來了,受打擊了?”
“是啊,受打擊了!”
王金洋輕嘆一聲,感慨道:“這一年來,幾乎都是你在執掌魔武,而你,讓魔武變的更強大了,帶來了太多太多的變化。
而我,這半年來,幾乎也是我在執掌南武,可南武的變化,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
方平好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第一,你們南武沒我們基礎好。
這個基礎,包括很多東西。
比如學生的天賦,學校的資源,社會的地位……
魔武招生,招的都是什麼人?
你們呢?
我們的導師,中品境一大把,高品境也有不少,你們呢?
學校資源方面,我們累積了60年,你們有多少?
第二,也是人的差別。
我是誰?我是方平,我是這一代的青年領袖,你嘛……”
剛剛還有些傷感的老王,瞬間恢復了平靜,瞥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我其實和你比,差距很大,最大的地方在於臉皮不夠厚實。
你要不要再說幾句,你是天帝,我是你麾下將領?”
方平含糊道:“往事如煙……”
“呵呵!”
老王冷笑一聲,盯着方平看了很久,直把方平看的頭皮發麻,老王才淡淡道:“天帝大人,你知道死在王戰之地的那些先輩,到底是什麼人嗎?”
方平乾咳道:“界域之地的人……”
“界域之地又是何地?”
老王看着他,一臉玩味道:“鐵頭他們的宮廷?”
“……”
方平仰頭,看了天花板一會,喃喃道:“這天花不好看……”
“哼!”
老王一臉不善,強行轉移話題有用嗎?
沒理他,老王走回了一旁的飲品屋。
方平也跟着走了過去,心裡卻是發虛,啥意思啊?
老王知道啥了?
我也沒說什麼啊,什麼宮廷府邸的,又不是我說的,我怎麼知道真假,你問鐵頭啊,問我幹嗎?
……
座椅上。
鐵頭還在喝飲料,看到兩人來了,也沒招呼,繼續喝自己的。
方平掃了他一眼,傻的可愛啊。
猶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多高傲的一人,多有領袖氣質的一人,怎麼就傻成這樣了呢?
多大人了,還在跟飲料較勁。
方平還在想着,王金洋開口道:“上次沒來得及說,你和我們分開之後,我進了一處遺蹟。”
“嗯。”
“發現了一點東西。”
“繼續。”
“遺蹟中死去的先輩,的確來自於界域之地,不,或者說古宗派的山門,因爲根據那位前輩留下的隻言片語,他和其他人並非一起的,其中提到了其他宗門的字樣。
界域之地,並非什麼天庭遺留,也並非什麼大將府邸……”
說這話的時候,老王看了鐵頭一眼,鐵頭繼續喝飲料,好像沒聽見。
老王心累,我說不是大將府邸,你沒聽到嗎?
好吧,這傢伙傻了,當他不存在好了。
沒再管他,老王繼續道:“華國的一些傳說,並非空穴來潮,很多東西還是和當年留下的一些史實有關。而界域之地,也許和現代的一些宗派還有些關聯。
如今的一些宗派,存留時間較長的,也許就是這些界域之地傳承下來的。
而宗派界的覆滅,武道的寂滅,可能和王戰之地一戰有關!”
老王說着,沉聲道:“我懷疑,當年地窟和地球的通道是一直開啓的,當年的武者,來往於兩界之間。
結果王戰之地一戰,界域之地的人死傷慘重,最終殘留的人類封閉了通道。
之後,因爲大量強者覆滅,之前一直來往於兩界的強者全部死亡,地窟再也無法進入……
這也導致了武道的寂滅,從而讓宗派時代從繁榮期衰落,進入了寂滅期。”
方平點頭,笑道:“猜測的很合理,有這樣的可能。也就是說,界域之地其實是宗派的源頭所在,宗派時代也許不止存在在這千年,還得往上追溯。
我們認爲的千年宗派時代,其實只是宗派時代的末期,一個衰落期,是這樣沒錯吧?”
“對。”
“還有呢?”
“我覺得鎮星城的那些老祖,也許和界域之地有一些關聯,他們也許就是當年的殘存者……”
方平笑道:“界域之地存在多少年了?王戰之地呢?最少在神陸歷之前,也就是千年前!你覺得,這些老祖,真的是千年前時代的人物?
好,就算是,那他們中間的數百年在做什麼?
養傷?
沉睡?
就算王戰之地出現在1000年前,而鎮星城出現在300年前,這700多年,他們難道一直在沉睡中度過?”
說罷,方平又道:“還有,真要如此,楊家老祖爲何會死在界域之地?老王,你說的這些,我感覺沒太大用,一切都是你的猜測罷了。”
一旁,鐵頭也不和飲料較勁了,隨口道:“就算是,那也不代表什麼。假設界域之地就是宗派界的來源,根基所在,也無法證明那就不是咱們的府邸。
強者嘛,心血來潮,讓門人子弟出去建個宗派,那也沒啥。
天庭統治兩界,大將坐鎮一方,門人子弟弄個宗派出來玩玩,有啥啊。
要不然,你怎麼解釋上次我進了界域之地?
你爲何進不去?
其他人爲什麼進不去?
老王,你搞的神神秘秘的,結果就爲了說這事?”
王金洋無言以對!
真的無言以對!
你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特別有道理的樣子!
方平不以爲然,鐵頭直接駁斥了他,老王一臉悲哀,也不再繼續,嘆氣道:“好吧,先不說這個。我和你們說這些的意思是,既然和現代的一些宗派有關,那我覺得,現代的宗派可能存在一些我們不瞭解的秘密。
一些古老傳承的宗派,是否留有一些蛛絲馬跡?
方平想要的功法,也許不用去界域之地,宗派有沒有?
就算沒有,我們也許可以去根據記載,去挖掘一些古宗派的遺址,可能會發現一些什麼。
還有,鎮星城說發現了一批覆生武者,之前說有些人回到了宗派,是不是意味着,這些人就是王戰之地的那些人?
他們既然回到了宗派,是不是意味着記憶恢復了?
那功法呢?
鎮星城之前邀請我們去一次,是不是抽個時間去一趟看看?”
說到這,老王又道:“另外……我發現的不止這些,王戰之地……也許不該叫這個名字,更適合叫囚籠之地。
我遇到的那處遺蹟……那位前輩臨終前,有過隻言片語留下,說……二王可能真的沒死!”
說到這,老王臉色沉重道:“混亂本源道,其實未必是爲了針對外人進入,而是在壓制二王的本源道,不讓他們復甦!”
“你猜的還是那位前輩說的?”
“猜的。”
方平一臉鄭重,鄭重片刻,轉頭朝飲品店的一位兼職武者道:“給我來杯冰水壓壓驚!”
老王一臉惱火,方平則是滿臉無語,鬱悶道:“你弄的神神秘秘的,我還以爲你發現了什麼大好處,等着我去挖掘。
結果你說來說去,不是和古事有關,就是猜測二王活着。
鹹吃蘿蔔淡操心!
二王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
跟咱們沒多大關係好不好,起碼現在的我們沒資格去管這些,管他活着還是死了。”
一旁,李寒鬆幫腔道:“就是!閒的!這點小事,你老早說不就行了,用得着憋到現在?”
王金洋一臉呆滯!
這是……小事?
二王可能真的沒死,還在王戰之地沉眠,這是小事?
事關人類存亡啊!
那在你們眼中,什麼纔是大事?
之前大家只是猜測,只是地窟強者的猜測,人類覺得二王已經死了,現在有當年參戰的武者,判斷二王還活着,只是被壓制囚禁了,結果你們一點不上心?
這傳出去,絕巔也許都要恐慌的!
他之前不說,也是擔心會引出一些麻煩。
比如張濤知道了,會不會產生絕望感,從而選擇不再抵抗地窟的心思?
可這倆傢伙……完全都沒感受的!
王金洋心累的不行,許久才道:“也不是沒有好處,我獲得了一枚令牌,這些天正在查資料,看看能不能進界域之地看看……”
這話一出,方平來了興趣,李寒鬆也來了興趣。
比起之前的那些,這纔是正事好不好!
老王這傢伙,主次不分!
王金洋見兩人一臉的興趣,好奇,盤問……真他麼有心想打死他們。
我之前說的那些真的是廢話嗎?
等老王將令牌拿了出來,方平查看了一番,和自己那一枚樣式差不多,就是正反面的字不一樣而已。
一面刻着“張”,一面刻着“玄”。
方平看了一會,心中隱隱有些判斷,不過也沒提這事。
老王的話,他聽進去了。
可聽進去了又如何?
沒用啊!
王戰之地,就算有二王沉睡,自己能幹嘛?
張濤他們都沒辦法!
不搭理也就算了,這要是大規模進入,導致二王真的復甦了,那纔是最大的麻煩。
有這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再說。
而且,王戰之地,短期內方平也不會再去了。
令牌的事,方平沒說什麼,這玩意對應的界域之地應該不一樣,很難去猜哪邊對哪邊。
有時間的話,問問張濤,他應該知道一些東西。
也許,有的地方他知道在哪。
“那現在,咱們有兩枚令牌了,進入界域之地的機會就大了一些。有空去界域之地看看,探索一下,比胡思亂想強,老王,沒事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王金洋被方平教訓了幾句,一臉無語,乾脆也不說話了。
方平又道:“你進入精血合一境了,這麼說,你生命之門開啓過了?”
“沒有。”
此刻的王金洋,已經踏入了精血合一境,這意味着他這些天封閉了精神之門。
上次,在王戰之地出來,他差距就不大了。
至於鐵頭,這傢伙還差一點,不過也快了。
聽到老王說沒有,鐵頭一臉驚訝道:“沒開啓?”
“應該需要精神力具現,等到了七品境應該差不多了。”
王金洋也沒多說,七品境對他而言,說遠很遠,說近很近。
如今的他,需要做的,就是讓精神力更強大。
而精神力靠精血合一自己修煉,速度不算快,起碼要半年到一年才行。
可要是去換一點天材地寶,未必不能提升速度。
類似於天金蓮這樣的寶物,他這次收穫的神兵不少,之前老姚捐贈出去,張濤說會贈他金身果,那自己捐出去,贈送一些增長精神力的寶物也不意外。
說完這個,老王又道:“接下來,我會蒐集一些關於宗派的資料,以及其他是人探索界域之地的資料。方平,我這邊蒐集的資料有限,這事你出點力,想辦法蒐集一些過來。”
“嗯,回頭我和三部四府那邊提提,他們應該有一些資料,不說全部給我們,給一些問題不大。”
方平說完又道:“我們的目的還是找到對應令牌的界域之地,至於別的事,現在不考慮。”
李寒鬆也是點頭不已,覺得老王淨弄些有的沒的,可別耽誤時間去查什麼歷史了,沒那必要。
這時候,方平忽然道:“對了,我其實也有些收穫,之前忘了說了。”
“什麼?”
“地窟的妖族……有些妖族……也許是咱們人類的坐騎。”
這話一出,兩人呆滯。
方平摸着下巴,喝了口冰水,這才道:“我在第二位人類前輩那,發現了幾句話,也沒啥,之前沒看懂,最近查了查纔看明白了一點。
大致意思就是,大戰的時候,敵人不知道咋弄的,讓人類強者的一些坐騎神智混亂,逃跑了。
這位前輩說,後人看到的話,也許可以去某某地方找一下某某某,那邊好像有一些反制措施,把這些坐騎弄回來……”
兩人呆滯片刻,鐵頭忍不住道:“那些坐騎難道還活着?”
“妖族活的長,難說。”
方平聳聳肩道:“指不定還活着呢,聽這前輩的意思,這些坐騎實力不弱,如果不是被弄的混亂了,跑了,未必會出現後面的情況,也就是全軍覆沒。
不過我覺得,可能死了,活着的概率不是太大。
真要活着,指不定也徹底叛逃了。
這都多少年了!
不過……真要有什麼反制措施,你們說,找到了,能不能收拾地窟的那些妖族?
妖植和妖命兩大王庭,實力雖然強,可也有一部分原因和守護王庭有關,守護王庭的妖族挺難纏的。”
“那你說的某某地,在哪?”
“我怎麼知道。”
方平不負責任道:“那地方都多少年了,字跡不清不楚的,其他的話,我都是猜的。可這地名,我還真猜不到,大概也是某一個界域之地吧。
以後碰碰運氣吧,話說回來,都說人類有坐騎,我咋一次沒看到過?”
李寒鬆馬上道:“真有,不過沒啥用。京都地窟那邊,龍王收服了一頭七品妖獸,其實真沒啥用,吃的還特多,龍王前些天一氣之下,把對方給宰了,打造神兵了!”
“……”
方平一臉呆滯,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九品的收了七品的坐騎,也就代代步了,說不定代步都難。
指望這玩意出戰,說不定一出戰就跑了。
與其讓它跑了,宰了對方,弄一柄神兵出來,也許更划算。
難怪他到現在都沒見過,不會是都被宰了吧?
之前天南地窟大戰,那些宗師有空閒的都調集了過來,有些人也許有坐騎,可沒人壓制,容易出亂子。
那時候不少人帶着神兵……難不成都把自己的坐騎給宰了?
方平也不再去想,管他呢,反正和自己無關。
對妖獸坐騎,他興趣不大。
他其實是想問問,怎麼收服妖族,要是能收服一株九品妖植……把對方養在魔武,那纔夠勁。
回頭等張濤來了,自己倒是可以問問看。
談完了這些,方平也不再耽誤,他還有事要辦呢。
結果等付賬的時候,請客的老王差點提刀砍死方平!
如今武大學分通用,1學分一萬塊。
他們三個,喝了幾杯飲料,結果對方收他30學分!
老王都以爲聽錯了,再問了一遍,還是這價格,氣的老王臉都綠了。
魔武乾脆去搶好了!
喝幾杯飲料,成本價有10塊錢嗎?
收他30萬,乾脆去搶啊!
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走在前面的方平,就當沒聽見,這地方是要不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平時賺的錢都拿來貼補學校了,他又沒賺一分錢,老王罵他有啥用。
再說武道社有錢人多,平時閒的無聊,又懶得跑路,過來喝杯茶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自己不看價格表,這能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