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軟弱溫婉的臉龐,卻透着歲月沉澱後的堅強,這便是今日的沈君茹。
她微微一笑,顧自在辦公桌邊的患者位置上坐了下來,又道:“方醫生也坐吧,我們現在是不可以開始看病了?”
二十分鐘後——
沈君茹提着幾盒調節女性內分泌與助眠的藥物離開了;方馨也給婦科門診門口的護士站打了個內線電話,說她有些疲憊,需要休息十分鐘,十分鐘之內不看診。
守在窗口靜靜瞧着樓下停車場,看着沈君茹上車遠去,那迎風飛舞的落葉翩然旋轉,像是喚起了那年的記憶,也喚醒了內心的良知。
方馨坐立難安地給方芬打了個電話。
這一舉動正應驗了那句老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喂,什麼事情?”方芬的聲音不大,似在忙碌着:“要是不重要的話,我一會兒給你回過去,我現在有點事......”
“姐!”方馨斂眉輕嘆:“剛纔沈君茹來醫院找我了!”
方芬:“......”
自從冷易煙帶着哆哆離家出走後,到現在,夜家發動了一切關係,都沒能將冷易煙母子找回去。方芬跟夜樾簡直急的焦頭爛額,他們不可能看着兒子走上追逐冷易嫿的不歸路,更不能任由夜家與紀家的關係愈加惡劣!
而此刻,方馨的電話對方芬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你說什麼?沈君茹她...找你?!你可別嚇我!”
“你是我親姐姐,我怎麼可能嚇唬你?她剛走!她一來,我嚇了一跳,誰知她一開口就主動提了當年的事情,還說當年的事情不怪我,還說她是來看病的。她都是說的一些症狀,我也不知道真假,想要給她體檢一下,她又說直接開藥就好!”
“......”
“姐,你說,沈君茹會不會是來試探我的?還是說,她已經發現了當年我偷了她一個兒子的事情?”
“閉嘴!”方芬忽然大喝一句,緊張道:“你別瞎說了,那件事情不許再提
!也許她就是單純去看病的!”
方馨急的握緊了手機,又走到辦公室門口探了探門板外的動靜,這才小聲道:“姐,K市那麼多家醫院,那麼多婦科醫生,她爲什麼偏偏找上我?真是巧合嗎?如果我當年在某個醫生手裡遭遇過喪子之痛,即便日後有需要,我也會避開的,免得觸景傷心,這纔是人之常情,不是嗎?而且她一來就主動說當年的事情,你真的覺得她不是在試探我嗎?”
方芬顯然不太方便講電話,尤其是這樣的話題:“行了,我現在在外面找人呢,沒工夫跟你瞎扯!你先穩住,千萬別慌,也別自己嚇自己,再有什麼就給我打電話,別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姐!當年要不是你求着我,我也不會幹這樣的事情啊!是你說的,你怕子晟長大了跟他爸爸一樣得腎病,說紀家的孩子都是健康的,讓我偷一個去給你養大,必要的時候,將來用哪個孩子的腎來就子晟一命!可是現在,沈君茹找上門來了,這要怎麼辦?你不能不管我了啊!”
“誰不管你了?這樣,我回家以後給你打電話好嗎?”
“姐!沈君茹要是真查到當年的事情,那我們怎麼辦?小云都丟了那麼多年了,我們上哪兒賠人家一個兒子?”
“夠了!你給我閉嘴!”方芬非常生氣激動地兇了一句:“我現在不方便講這個!你給我聽着,不要慌,我回家再給你打電話!掛了!”
容不得方馨再多說一句,方芬已經掛上了電話!
敞亮的辦公室裡,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方馨有些崩潰地紅了眼眶,低低地哭出聲來。原以爲這場噩夢終於過去,可如今她才發現,原來人真的不能做缺德事的,老天爺都看着呢,一旦你做了,不管多少年,總有一天會是你償還的時候。
樓上——
蕭雲提着香蕉回到樓上的時候,這才注意到對面長廊的最裡面一間房門口,守着兩三個保鏢。腦海中浮現過喬佐琪的話,他微微沉思了一下,就這樣試探性地走了過去。
他
住的這一層,是該醫院的最優套間,患者非富即貴,而帶着保鏢來的,還是他第一次見。他不由開始試着去想,如果紀傾塵真的生病,以紀傾塵的身價跟身份,封鎖生病的消息應該是首要的事情吧。
當他距離那間房門還有兩米距離的時候,三名保鏢齊齊上前一步,將他攔住:“先生,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請回避!”
蕭雲澄澈的眸子閃了閃,提着香蕉又回去了。
然,他並沒有回到奶奶所在的病房,而是走到了最近的拐角處,佯裝下樓。遠遠凝視着那扇門,他第一次有做賊的感覺,等了不到一分鐘,就看見門開了,費騰從裡面探出一張臉來似在詢問什麼,門口的保鏢答了話,費騰四下看了看,關上了門。
蕭雲的心臟蹦蹦跳着,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會的、不會的、傾塵哥人那麼好,怎麼會得腎病?
腦海中一個激靈,他趕緊掏出手機給冷易嫿發了一則短信:“剛有個記者來醫院,說是羣衆舉報傾塵哥得了嚴重的腎病所以來採訪,被我擋回去了。”
有消息傳出去,就表示存在隱患,紀傾塵夫婦那麼好的人,蕭雲怎能知情不報?
很快,冷易嫿的短信就回了過來:“你在哪裡?”
蕭雲:“病房門口,我看見費騰哥了。”
冷易嫿沒有再回短信了,而那扇被蕭雲遠遠注視的門也緩緩被人打開,費騰面色凝重地從裡面走了出來,站在廊上,輕聲喚着:“蕭雲?”
此時此刻,蕭雲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善良地祈禱着自己的恩人們平安健康,一顆提起來的心卻在隨着費騰進了病房後,看見病牀上的紀傾塵而支離破碎!
蕭雲一下子就哭了。
他望着紀傾塵,淚水一個勁打轉,他對着冷易嫿不停搖着手,模樣好似一個無辜的孩子。
他的意思,不止冷易嫿懂,就連紀傾塵都懂了。
怕關心自己的人心裡頭難受,紀傾塵對着蕭雲笑了笑:“要喝咖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