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禁言帶着木蘇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凌晨三點了,而木蘇蘇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房睡覺,而是輕手輕腳的進了寶兒的房間。
當看到在小夜燈昏暗的燈光下,睡的香甜的寶兒時,木蘇蘇再一次有些情緒失控。
劉晨溪從雲霄飛車上掉下來的時候,她是親眼看到的,雖然當時並不知道這人就是劉晨溪,但現在回想起來,這心裡卻非常不好受。
蒼禁言伸手在木蘇蘇的肩膀上按了按,又抽出紙巾輕柔的幫木蘇蘇擦去臉上的淚水。
等木蘇蘇的情緒稍微平靜一點之後,他這才摟住木蘇蘇回到臥室。
照道理,兩人在醫院待了這麼久,回來之後應該要洗澡,但這會兒,蒼禁言卻抱着木蘇蘇合衣躺在牀上,木蘇蘇在蒼禁言的懷裡哭的傷心,而蒼禁言只安靜的抱着她,讓她盡情的將情緒都發泄出來。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左右,木蘇蘇這才收住了眼淚,看着蒼禁言身上這件已經被她的眼淚和鼻涕弄的一團糟的襯衫,木蘇蘇不由的有些尷尬,又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怎麼就這麼經不住。
木蘇蘇不自在的推了推蒼禁言,道:“快去換一下衣服吧,看你這衣服都髒成什麼樣了。”
蒼禁言見木蘇蘇的心情好一點了,伸手在木蘇蘇的鼻子上輕輕一擰,道:“沒良心的,典型的過河拆橋,也不想想,這些都是誰弄上去的。”
木蘇蘇被蒼禁言說的臉紅,伸腿在蒼禁言身上輕輕一踢,催促道:“還不快去。”
等蒼禁言洗好澡換好睡衣出來的時候,木蘇蘇也從客臥的衛生間洗好澡回來了。
蒼禁言有心開個玩笑,但又怕玩笑開過頭了,反而讓木蘇蘇心裡不好受,索性歇了這個心思,只轉身回衛生間拿了吹風機,小心的幫木蘇蘇吹乾頭髮。
等兩人重新躺回牀上的時候,木蘇蘇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她見自己的臉埋在蒼禁言的懷裡,一聲不吭,但從她略微有些凌亂的呼吸中,蒼禁言能輕易的判斷出,她並沒有誰。
蒼禁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木蘇蘇又往自己的懷裡摟的更緊了一些,道:“睡不着?”
木蘇蘇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今天看到劉伯母站在病牀前,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的時候,心裡特別的酸,我在想,萬一晟晟和寶兒出了什麼事,我能不能撐得住。”
“呸呸呸,這說的都是什麼話,趕緊碰碰牀頭。”
看木蘇蘇聽話的伸手碰了木頭,蒼禁言這才道:“說這些也不怕晦氣。”
這不能怪蒼禁言迷信,如果木蘇蘇拿別人打比方,他纔不會這麼緊張,但現在木蘇蘇說的是晟晟和寶兒,就算是再無稽的言論,到了蒼禁言這邊,都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
“放心吧,晟晟和寶兒不會有事的,他們一定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木蘇蘇的頭又往蒼禁言的懷裡鑽了鑽,雙手緊緊的抱着蒼禁言勁瘦的腰身,道:“不僅是他們,你也不能有事。”
“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一直陪在你們身邊。”
有了蒼禁言的這份承諾,也因爲從蒼禁言身上傳來的溫暖,這讓木蘇蘇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只是這一覺,木蘇蘇睡的非常不踏實,她夢到了許多當年在A國,劉晨溪陪在她身邊,手把手的教她怎麼當個好醫生的事。
等木蘇蘇從一夜混亂的夢境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身旁已經沒有了蒼禁言的身影。
木蘇蘇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確定蒼禁言並不在房間之後,她這才嘆了口氣,起身洗漱。
而當她換好衣服,拉開房門準備下樓的時候,卻聽到書房裡傳來了蒼禁言的聲音。
難道他還沒去公司?
這麼想着,木蘇蘇就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蒼禁言此時正坐在書桌後面,手裡拿着一份文件,手裡拿着手機,像是和手機那頭的人在交待什麼。
木蘇蘇怕自己耽誤蒼禁言處理公事,剛要轉身離開,蒼禁言卻已經看到了她,並招手讓她過去。
木蘇蘇見狀,只得走到蒼禁言對面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不一會兒之後,蒼禁言掛斷電話,直接將手上的一份報告放到木蘇蘇面前,“這是遊樂場那邊傳回來的資料,你看看。”
一聽這話,木蘇蘇趕忙打起精神,拿起桌上的報告,仔仔細細的看起了報告上的內容。
看完之後,木蘇蘇有些愣住了,過了許久,這才擡頭看向蒼禁言,問道:“這報告上說這起意外是人爲的?”
蒼禁言點了點頭,雖然這樣的事讓人很難接受,但這是事實。
“爲什麼會有人在雲霄飛車上動手腳,這人難道不知道雲霄飛車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項目,一旦設備出現問題,就會鬧出人命嗎?”
蒼禁言伸手拍了拍木蘇蘇的手背,又將手上的另外一份報告遞給木蘇蘇,道:“查了監控之後,警方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在機器上動手腳的人,但是,經過警方精神科的鑑定,這人的精神有問題,所以就算證據確鑿,法律也懲罰不了他。”
木蘇蘇沒料到,事情查下去之後,居然是這樣的結果,良久之後,嘆了一句,“怎麼會這樣?”
停頓了一會兒,木蘇蘇又道:“就算這個人精神有問題,但他的監護人監管不利,也應該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吧,難道說,晨溪就這樣白白的被人害成植物人嗎?你知道他在醫學領域是個多麼有天賦的醫生嗎?現在他弄成這樣,損失的不僅僅是他的家人,還有整個醫學界。”
木蘇蘇經過一夜,原本已經平復下去的心情,這會兒在看到手裡的報告之後,又激動了起來。
蒼禁言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木蘇蘇身邊,伸手摟住她的肩,道:“這人無父無母,在這之前也沒有病發記錄,是在被抓捕之後,警方看這人的精神狀態不對,這纔去做了精神鑑定的。
“那這麼說,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這個罪魁禍首也完全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是嗎?”
儘管不願意,但蒼禁言還是點了點頭,道:“對,就法律意義上來說是這樣,除非我們私下用非常手段,但我想,你肯定不希望這麼做,對不對?”
木蘇蘇沉默了許多,這才點了點頭。
起牀的時候,她本來想安頓好寶兒之後,就去醫院看看劉晨溪,現在知道了劉晨溪受傷的真相,木蘇蘇只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劉晨子這次傷的太冤枉了。
就木蘇蘇和劉晨溪的關係,在聽到這樣的結果之後尚且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劉晨溪的父母,他們就這麼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培養長大,眼看着就能結婚生子了,卻因爲一個瘋子,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這讓他們怎麼能不恨,但恨又能怎麼樣?
在劉晨溪的術後傷口恢復的差不多之後,劉晨溪的父母決定帶着兒子永遠的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這塊土地,在有生之年,他們恐怕都不會再他上來了。
木蘇蘇去看過劉晨溪幾次,劉晨溪的父母雖然並不厭惡她,但也說不上歡迎。
木蘇蘇在去了幾次之後,就不再往醫院跑了,沒見一次劉晨溪,她的心裡就難過上一次,反正去與不去,對劉晨溪的病情都沒有什麼幫助,木蘇蘇索性就不去了,不去看,她還能安慰自己,劉晨溪可能好一點了,但若是去看了,她就只能是一次次懷抱希望而去,然後又懷抱失望而歸。
繼續這樣下去,別說木蘇蘇覺得累,就是蒼禁言看着也心疼。
因爲這事,蒼家老宅的氣氛,着實沉悶了許久,孩子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木蘇蘇的情緒,他們卻是能感受到的。
蒼老太太和蒼老爺子從蒼禁言那兒聽說了這事,也在背地裡感嘆了許久的人生無常。
不過,再大的事都抵不過時間的洗禮,等劉晨溪被他父母帶出國之後,時間久了,木蘇蘇也就漸漸的從低沉的情緒中走出來了。
日子總是要過的,她總不能因爲自己,讓身邊所有的人都跟着自己不開心。
眼看着事情就這麼過去的,但有一天,seven卻忽然向蒼禁言透露了一個消息,他說這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不見了,從精神病院裡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蒼禁言的直覺告訴他,可能要出什麼事,但在用木晟給的衛星搜索軟件查詢了所有的監控都沒有發現這人的行蹤之後,蒼禁言也只能暫時將這事放在了一邊。
seven這段時間在不留痕跡的對付林欣容,因爲偶然的機會,知道了這個消息,又因爲木蘇蘇和劉晨溪的關係,他將這個消息轉達給蒼禁言之後,這事也被他拋在了腦後。
可誰都不知道,這麼一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人,到了後來會揭起那樣的驚天巨浪。
木蘇蘇因爲情緒低落,在老宅裡悶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心情好一點了,又看外面天氣挺好,就想出去走走,本來是要帶着寶兒一起去的,但因爲蒼熙放學在家,寶兒就不想出門,只想和小熙一起在家玩。
木蘇蘇問了蒼熙要不要出門,蒼熙卻說馬上就要上體能課了,他不想出門,木蘇蘇無奈,只得放棄這個出行計劃,準備在家陪孩子。
但蒼老太太和蒼老爺子卻說什麼都要讓木蘇蘇出去逛逛,說這樣老是窩在家裡,對她的身體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