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場中就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面——一副明明李輕水面對兩人,還是佔盡優勢的情境下,卻顯得有些畏首畏尾的情況。
就好像三個人在打架,一個明明可以打翻另外兩個,但是卻總是每次出手都留有餘力和後勁兒,跟打不開似的。
而也就在這時,劉暢突然一退,脫出了戰圈,一手仍舊拎着大刀,但是另一手舉着手炮,把他身上唯一的那枚中子彈給放了進去,炮口直指李輕水。
“不要命了嗎?”看到炮口指向自己,李輕水不退反進,一把追了上去,“這麼近距離的爆炸,我不一定死,但是你肯定死!”
“是嗎?”劉暢炮口指着李輕水,並沒有開炮,而是揮舞着右手的大刀,不斷的抵擋着前來的李輕水的進攻,給後面被甩開的雷老虎,再次騰出了進攻的時間。
於是,就這樣,李輕水打得更是忌憚了——按理說,作爲柳樹喚醒的身體,他雖然情緒齊全,但是並不應該畏懼死亡——起碼不會畏懼凌駕於柳樹之上的死亡。柳樹的命令高於一切,他不應該怕死。
而他現在這麼畏首畏尾,劉暢知道,他其實不是怕死,他怕的是死後完不成柳樹交給他的任務——海底人這次大規模過來,進行拔樹活動,這對柳樹來說應該是前所未有的災難。他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我能毀滅那些既聰明又有高科技武器,還有海獸支持的海底人,所以,他需要從人類這邊借取一點能改變局勢的力量。
所以,李輕水的這次行動就顯得尤爲重要。
所以,李輕水不能死。
“怕了嗎?”劉暢一邊和李輕水纏鬥,一邊好整以暇的用話語攻擊着對方的情緒,希望能給他的大腦,造成些微的波動。“你算不出我的身體恢復時間,自然就算不准我什麼時候會攻擊,如此說來,你是不是應該先逃跑再做打算?”
劉暢話語很清晰。但是語速卻很急——因爲“鱟藥物”的作用,他現在內臟跟炸裂了似的,每次呼吸都如同扯風箱似的,能把口中的氣流,噴出十幾米開外,如同大風似的——他身體機能不斷的加速運轉着,心跳越來越快。一開始還“咚咚咚”的十分有頻率,但是不一會之後,這有節奏的聲音就連成了一片,變成了一種連續性的嗡鳴聲——他的心臟,是在是跳得太快了。
而與之相隨的,自然血液流速,以及肌肉大腦的超負荷運轉,鱟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興奮劑。雷老虎曾經說過,以劉暢的體質,吃得超過三粒必死無疑。而他現在吃的不止三粒,滿嘴的藥丸被他一口嚼碎全部吃了。這在剛纔還沒什麼,但是十幾分鍾後的現在,當身體全部吸收了這些恐怖的藥物之後,他身上起了和雷老虎一樣的反應。
鱗甲赤紅,目次欲裂,如果有人站在此刻的劉暢身旁,就能輕易的聽到他血流的“嘩嘩”聲,就能看到他睜開的眼球之內,滿是血絲——血管壁幾乎已經承受不了那血液的流動速度了。
當然。也正因爲如此,劉暢速度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大,語氣雖然還被他勉力保持平靜,但是情緒卻越來越狂躁了起來。
“其實我如果是你,我就先行逃跑。今天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預期,再打下去你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能勝了這場仗!”劉暢口中依然噴着強大的氣流,來說出話在他口中被風吹出,“我如果是你,就先跑回去,然後等我的身體副作用起來了,等雷老虎我們三個不在互相十米之內了,再一舉得勝!”
劉暢的話,說的自然是李輕水最容易,也是最有把握的取勝方式,果然,聽到劉暢的話,李輕水雖然進攻仍舊犀利,但是眼神卻是一軟。
然後這軟下來的眼神,被劉暢看在眼裡之後,他扣動了手中巨炮的發射按鈕。
隨後,一枚中子彈,衝着李輕水腳下的地面奔騰而去——三人其實一直相距都沒超過五米,說是李輕水腳下,其實也就是劉暢的腳下——他的炮口是向着斜下四十五度發射的,炮口出膛,就直奔地面而去。
而看到此種情況,李輕水大驚失色,一把放棄了正在進攻的姿態,在那枚中子彈剛剛出膛,加速度還沒有起來的時候,一把踢向了那枚炮彈的身側,然後,炮彈貼着地面平行飛出,劉暢也趁着這個空擋,揮出了自己的第三刀。
依然是那麼快的第三刀,或者叫,比前兩刀更快的第三刀。
《仁王經》上說,一彈指是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而劉暢這一刀,時間不足一生滅——然後他就用着不足一生滅的時間,決定了自己的生滅。
一刀砍進李輕水的脖頸之中——然後,鈦合金材質的刀口崩斷,刀身在巨大的動能衝擊下,硬生生擠進了那裡一寸,隨後卡在了李輕水的咽喉部位——期間沒有鮮血迸射而出,只是金屬和皮膚之間,摩擦出了讓人心悸的電火花。
而在隨後,中子彈在距離衆人不足百米遠處轟然爆炸,一小片蘑菇雲在那處升起,強大的衝擊波帶着中子流如同暴風似的急卷而來,讓首當其衝的劉暢三人如同風雨飄搖的樹葉一般,生生被吹飛了幾百米。
而在吹飛期間,衆人身上經受了大量中子流的衝擊——中子穿過三人的身體,把他們身體裡的大量分子和原子變成帶點離子,身體最基本的構造被破壞,三人一同飛出幾百米開外之後,摔在地上,一時之間,誰都沒用動。
因爲身體基本結構的破壞,三人落在地上之後,有兩人都在痙攣着——一個是雷老虎,另一個是劉暢,而劉暢的痙攣幅度,明顯比雷老虎劇烈的多。三人之中,只有李輕水一人身體沒有產生痙攣,但是他脖頸上那幾乎斬斷了半個脖子的傷口,卻尤爲醒目。剛纔強烈的爆炸波,已經把原本在那裡的巨刀吹飛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而此時那個傷口,正在涔涔的留着碧綠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