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護腕從他的右手腕顯現出來,蘇黎感應腦海訊息,輕輕籲出一口氣,現在他正常狀態下擁有的力量已經達到了23000斤,防禦爲17700斤。
十三件防具,除了一件巫羅肩甲是普通品質外,其它裝備,一件君主級的龍·鱗龍肩甲,餘下的全都是稀有品質的裝備。
感應着這些訊息,蘇黎心裡有一種滿足和成就感。
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見過哪一個人類的裝備能夠比自己的更華麗。
當然,那神秘的火紅鎧甲人和藍色盔甲女子除外,畢竟連他們到底是不是人類都不能確定。
地上那像一灘肉泥般的人類,嘴巴被鐵絲縫着,無法說出話來,他剛剛目睹了蘇黎斬殺這幾個遺忘人族的全過程,眼裡顯出不可思議的震撼神色。
他是2級的聖武士,實力不弱,但是碰到了這幾個遺忘人族卻不堪一擊,在他眼裡看來,這幾個遺忘人族簡直如魔鬼般的恐怖和強大。
但現在,這突然出現的人類,簡直是一刀一個,輕鬆就將這幾個如魔鬼般強大的遺忘人族殺死了。
在這他心裡造成了極爲強烈的反差。
蘇黎走了過來,右手的紅月龍斬突然朝着這人臉上一揮而過,他嘴脣上縫着的鐵絲就從中斷裂開來,分毫不差,也未傷到他嘴脣絲毫。
這顯示出了蘇黎拿捏的精準,紅月龍斬只要有分毫偏差,要麼不能完全將這鐵絲從中削斷,要麼就要傷到這人的嘴脣。
這人除了腦袋,身體便像一灘肉,在這肉上冒出兩隻手和腳掌,但手臂和雙腿都不見了,現在他連將手掌伸到自己的嘴脣上將那穿在其中的鐵絲拔開都做不到。
“求求你,殺了我。”這人嘴脣上的鐵絲被削斷,能夠開口說話,第一句話就是希望蘇黎能夠殺了他。
蘇黎看着他現在的模樣,心生憐憫,道:“你是怎麼會弄成的這樣?無法恢復正常?”
在這樣的末世,這人現在幾乎無法移動,就算自己現在救了他,他想要活下去太難了,畢竟誰也不會收留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
在這個世界,失去作用,便等於宣佈了死亡。
他也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殘酷,所以並沒有求蘇黎救他,而是希望蘇黎能夠殺了他。
這人臉上露出一絲慘笑,道:“我擁有一種很特殊能力的,被稱爲‘渦蟲之力’,身體可以不斷再生,受到了再重的傷也能夠很快恢復,我被他們抓住後,他們發現我的這個特殊能力後,就開始折磨我……”
他說到這裡,想到了剛剛的遭遇,眼神裡露着恐懼神色。
“他們不斷的想盡各種方法破壞我的身體,然後再讓我的身體恢復,甚至還剖開我的身體,將我身體裡的骨頭都抽走,如此反覆之後,也許是次數太多的原因,我的‘渦蟲之力’雖然可以讓我的傷口癒合,但卻漸漸的無法回覆到原本的模樣,越恢復越奇怪,最後就變成了這樣子,我求求你快點殺了我,我實在太痛苦了——”
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嘶聲叫喊了出來。
蘇黎能夠感受到這人的痛苦,但心裡還是有一絲好奇,道:“你如果想死,不使用‘渦蟲之力’不就可以了?”
這人搖頭道:“不行,我的渦蟲之力是被動觸發,只要受了傷就會自然發動,我也無法控制。”
蘇黎怔了怔,這才知道原因,想了想才道:“你擁有的渦蟲之力既然會被動觸發,就算我想殺死你,也辦不到啊。”
這人苦澀一笑,道:“其實要殺死我也很簡單,我的身體不懼任何一般傷害,不論是一般的火燒還是雷擊,又或者說把我切割成無數碎片,我都不會死,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實際只需要將我浸泡在水裡,處於缺氧狀態下,慢慢的我全身細胞就會因爲缺氧而死亡。”
蘇黎也沒想到實際想要殺死他只需要將他沉入水底便行,道:“這麼說的話,如果將你燒成灰燼也能殺死的?”
這人臉上露出了悽慘的神色,道:“是的,或徹底的燒成灰,不留一個活着的細胞,或者直接沉入水底,都能夠殺死我,當然,這幾個人也並沒有想真的殺死我,他們只是將我當成一個好玩的玩具,以折磨我爲樂。”
“求求你幫幫我,把我從這樓頂擲進下面的水裡,我只要沉入水底,進入缺氧狀態,慢慢就會徹底死亡,或者直接將我燒成灰燼,我實在是太痛苦了,求求你!”
蘇黎眼見着這男子嘶聲慘叫求饒,實在有些不忍心,也明白他現在身體變成了這樣子,在這樣的世界中,的確是很難生存下去。
“好,我幫你,不過還有一點事想要問問你,你是這古和縣的人嗎?你知道這裡爲什麼變成了一片廢墟?你又爲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是的,我叫張堅林,我是這古和縣城裡的人,這裡原本有一兩千人,但在三天前,那些自稱是新人類的遺忘人族來了,他們人很多,而且很強大,我們抵擋不住,他們把這裡變成了廢墟,很多人都在反抗中被殺死了,也有一些人被他們抓走了,我在那一戰中被燒成了焦炭,被他們誤認爲死亡,逃過了一劫。”
“那一戰我受傷很嚴重,等我慢慢恢復過來,他們已經撤離了,這裡變成了一片廢墟,就只餘下我一個人活在這裡。”
張堅林說到這裡,嘴脣微微顫抖着,道:“這三天都是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我不知道該要去哪裡,也極力想要在這裡尋找和我差不多的倖存者,今天……想不到就碰到了他們,等我想要逃走的時候已經遲了,被他們抓住了。”
聽張堅林說到這裡,蘇黎才明白將這古和縣城毀了的並不是怪物大軍,而是遺忘人族。
能夠將這擁有一兩千人的縣城摧毀,這遺忘人族的實力絕對不能小覷。
“他們從哪裡出現?你說他並沒有將這裡的人類全部殺死,還抓走了很多人?”
“是的。”張堅林道:“我記得他們是從東南方向乘着大船出現的,至於從哪裡離開,因爲當時我被燒成了焦炭,幾乎全部細胞都被燒燬了,只憑着一點殘留着的細胞才慢慢恢復過來的,那時候我還處於無意識當中,所以我也不知道。”
“從東南方向而來?”蘇黎心頭微微一凜,根據景明軒所說,這古和縣城的東南方向便是青山市。
難道說這些遺忘人族是從青山市而來?
他們襲擊毀滅了這古和縣城,那麼青山市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想到這裡,蘇黎心頭隱隱有些焦躁起來,擡頭朝着遠方看去,能夠看到的只是廣闊的水域,更深遠一些的地方,能夠看到的只有濛濛水霧。
“幫幫我,我這樣子已經不可能再活下去,我也不想再活下去。”張堅林再一次懇求蘇黎。
蘇黎低下頭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做好決定了嗎?”
張堅林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神色,慘笑道:“我現在連移動身體都很難做到,我這樣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更何況還是這樣的世界,現在對我來說,死亡並不可怕,我怕的是這樣死不死,活不活的無盡折磨,求求你,幫幫我!”
眼見着張堅林眼裡露出來的乞求神色,蘇黎終於點頭同意了一下,他沒有宮曉的不燼火,可以將張堅林燒成灰燼,眼下只能將他拋進下方水裡。
“你確定將你拋進水裡就行了?”
“是的,只要沉入水裡,無法呼吸,慢慢的我全身細胞就都會死亡。”張堅林肯定的點頭。
“好。”蘇黎終於伸出手來,將這地上如同一灘泥肉般的張堅林抱了起來。
當他將其抱了起來的時候,發覺張堅林的身體裡就像沒有一根骨頭,真正的是柔若無骨,這抱在手裡的簡直就是一堆肉,只是這堆肉里長着一個腦袋,兩隻手掌和兩隻腳掌而已,顯得說不出來的怪異。
蘇黎強忍着心裡的怪異感,抱着這一堆肉走到了樓頂邊緣。
張堅林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道:“把我拋下去吧。”此刻他的眼神裡,沒有恐懼、沒有絕望,而是一片將要獲得解脫的平和。
蘇黎心裡喟然一嘆,他救不了張堅林,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他這最後一程。
如果處在和平世界,也許他這樣的情況還能想辦法救治,又或者還能請人照顧他,但在這樣殘酷的世界,身體不能行動,便意味着失去任何價值,畢竟就算是一個身體正常的強者,活了今天都有可能沒有明天,更何況一個不能動彈的廢人。
張堅林也正是因爲清楚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要求蘇黎救自己,只是希望他能夠幫自己獲得解脫。
“鬆手吧。”張堅林似乎看出蘇黎的猶豫和遲疑,反而露出一絲笑容,安慰着他。
蘇黎微微點頭,終於一狠心,將他順着這樓頂邊緣用力拋了下去。
張堅林在往下墜落的瞬間,嘴脣微動,喃喃道:“謝謝……”
然後,他就像一團巨大的肉球,在半空中翻滾着,轟隆一聲巨響,重重掉落到了下方的水裡,濺起了大量水花。
看着他被水花吞噬,蘇黎悄悄握緊了雙手,心裡就像堵塞着什麼,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水麟獸善解人意,似乎知道蘇黎的心情不好,來到他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意作安慰。
蘇黎看着那張堅林墜落下去後,沒有再從水面浮上來,根據他所說,只要沉入水裡,長時間缺氧,最終全身細胞會因爲缺氧完全死亡,他纔算是徹底死了,而自己能夠做的就只能是幫他解脫。
“走吧。”
蘇黎嘆息了一聲,收斂了一下起伏心情,然後看了一眼地上這幾具遺忘人族的屍體,想到了張堅林的話,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人一獸下了這大樓,蘇黎重新騎上了水麟獸的背,沒有再多作停留,離開了古和縣,繼續朝着東南方向而去。
“水麟獸,你說這幾個遺忘人族之前說的那個引導者是什麼,是不是這些遺忘人族的首領?”
蘇黎騎在水麟獸背上,有些無聊,就想到了之前聽這幾個遺忘人族之間的交談,似乎提到了什麼偉大的引導者,心裡難免有些好奇。
水麟獸不會說話,只能嘴裡發出微微的低嘯,算是回答他。
“算了,你也不會說話。”
蘇黎心裡只希望青山市不會再發生類似古和縣城這樣的慘劇。
如此一路朝着東南方向疾行,水麟獸的速度很快,載着蘇黎,如一枝疾箭掠着水面而過,如果讓不知情的人遠遠看到了,非得震驚的瞪大眼睛,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
接下來一路都沒有再遭遇到意外,十幾分鍾後,蘇黎終於看到了水面的遠方,隱隱有城池的模糊影子。
蘇黎立刻就明白了,那一定就是自己要尋找的青山市。
從遠遠看到的模糊影子來看,這青山市被水淹沒的情況遠遠要好於南江市。
“就是那裡,走。”蘇黎心裡難免有些激動。但內心深處,又隱隱有些害怕。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丁龍雲尋找丁晗,沒尋找之前,心裡總還存着幾分期盼和希望,一旦找到了,確定了殘酷的結果,反而連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未找到青山市之前,他總是想着青山市是山城,地勢極高,也許未被洪水淹沒,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包括他的父母親人。
而現在,青山市真的出現在了眼前,隨着越來越接近,他心裡的忐忑不安越來越強烈。
他很害怕青山市變成了像古和縣城一樣的廢墟。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這樣的結果。
“爸,媽……你們現在怎麼樣了?”蘇黎默默想着,他知道這一次的大洪水,倖存者的年齡很古怪,基本上沒有小孩和老人,他目前見到的年齡最大的老人,也不過就是接近六十歲,還沒有看到一位超過六十歲的老人,而小孩也只有一個徐雪慧是十三歲,除了她之外就沒有發現有低於十六歲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