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的一下,陸晨瞬間警覺。
城牆上的張軍,已經是像瘋了一樣的吼道:“所有人繼續射擊!”
“給我殺了這羣狗日的東西!”
他想通過武器射出來的火力,來掩飾自己現在驚慌。
他入伍多年。
見過,安城最危難時,神誥繼承者們的光輝。
那都不足以讓他害怕。
而今天的這些怪物,卻讓他冷汗直流。
這是,他入伍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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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飛速從機槍槍管裡射出,手榴-彈更是剛剛拉動保險,就被扔了下去。
可,這些怪物的數量,不僅沒有少。
反而還多了起來。
“隊長,我沒子彈了!”
“我也沒有了!”
張軍慌忙問道:“手榴-彈呢?”
守衛軍紛紛搖頭道:“也都沒有了,咱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張軍雙手顫抖,不敢再向城牆下看。
他甚至都能感覺。
城牆在一點一點的變薄
他甚至都已經看到了,自己從城牆上摔下去的慘狀。
被這些怪物分食之後的模樣。
“小王回來了嗎?”
“城主那邊有迴應了嗎?”
張軍,又想到了什麼,急匆匆的問。
城防軍紛紛搖頭。
從北門到城主府,車程3個小時。
步行的話,恐怕得有七八個小時,才能到。
這還是一刻都不停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城主府那邊得到消息,再趕來安城,至少得需要十個小時。
那個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張軍,癱倒在城牆垛子說,暗淡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隊長,那個大學生,還在堅持!”忽然,一個城防軍趴在城牆垛子上,吼道。
張軍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
站在城牆後頭向下看。
下面,數以千計,甚至是數以萬計的怪物。
黑壓壓的一片,甚至就連黃土地都被遮住了不少。
而就在這些怪物中間,有一點格外扎眼的銀。
那即是陸晨。
他像一隻游龍,用自己的槍,用自己爲數不多的靈氣。
守衛着安城北門。
在楊戩的鍛鍊下,他的每一槍,都極爲精準。
都能讓一個怪物,失去行動的能力,可這還不夠。
甚至可以說是徒勞。
“堅持住啊!”張軍替陸晨捏了一把汗。
“隊長,咱們就在上面看着?”一個城防軍問。
張軍幡然醒悟。
作爲城防軍的一員,看着自己的同胞在下面送死。
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咱們現在怎麼辦?”又一個城防軍問。
張軍感覺曾經屬於自己的熱血又被陸晨點燃,他看着這些已經垂垂老矣,即將退役的城防軍道:“哥幾個都活夠了嗎?”
“隊長,說什麼笑話呢,活是活不夠。”
“不過,總不能讓一個大學生替咱們扛雷吧?”
“我還沒這麼廢物!”
一個個城防軍,皆是如此說道。
北門太過安逸,安逸的都快讓他們忘了自己是保衛安城市民安全的城防軍。
“隊長,要俺們做什麼,直接說。”
一個人急切的催促。
而另一邊,站在城牆後負責通風報信的人,吼道:“那個大學生,好像快堅持不住了!”
“怪物開始攻擊他了!”
“臥槽!”
“這槍真牛逼啊!”
雜亂無章的信息,張軍只聽到了一個,那就是陸晨快堅持不住了。
他望了一眼,身後的安城。
對自己的部下說:“咱們身後就是安城。”
“就算咱們現在躲進安城,恐怕也會以逃兵罪,被處以死刑。”
“守在這裡,等城牆倒塌,咱們還是死路一條!”
“不如搏一搏!”
張軍說完。
他的那些部下,紛紛吼道:“幹他狗孃養的!”
張軍備受震動,道:“所有人去彈藥庫找自己趁手的裝備!”
“五分鐘後。”
“城門外見!”
一聲令下,瞬間,城牆上再不見一個人。
他們巴不得,現在就去武器庫,搶奪自己趁手的裝備。
張軍也是如此。
但他不一樣,他不用去彈藥庫找,他自己就有一把,專屬於自己的劍。
與此同時在城門外。
陸晨腹背受敵,這些怪物,在被陸晨殺了足有上百個以後。
終於察覺到了陸晨的存在。
紛紛開始對陸晨發起攻擊。
他們的攻擊,並不凌厲,甚至可以說是拉胯。
但偏偏就是數量很多。
而且陸晨現在,又沒有多少靈氣。
只能艱難地招架。
好在亮銀槍本身具備的靈器特性,能夠讓陸晨勉強周旋。
“怎麼辦?”面對着數量近乎破萬的怪物。
陸晨,除了艱難應對以外,還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現在靈氣還沒有枯竭。
自己還能夠堅持。
靈氣枯竭後,還能憑藉一把子死力氣,咬牙再打。
可當靈氣和力氣都消失以後呢?
那又該怎麼辦?
難道真就要死在北門嗎?
陸晨持槍捅殺怪物,心裡一片悲涼。
這一次,她終於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
在生死存亡之計竟然不能拯救自己。
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城門內。
張軍,戴上鋼盔,手持一把硬劍,站在所有城防軍面前。
他很欣慰。
北門城防軍沒有一個逃兵。
剛纔在城牆上有幾個人,現在仍舊還有幾個人。
張軍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隨身聽,還有一節電池,他把電池安裝好後,瞧着隨身聽發出的亮光對自己部下說:“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咔嚓。
張軍按下錄音鍵,繼續說:“我給你們五分鐘時間,留下自己想說的話。”
“五分鐘後,一起出城門,保衛安城!”
說罷,張軍把隨身聽丟給第一個士兵。
這玩意,一直是他的寶貝,平常只有開心的時候,纔會裝上電池,解解悶。
現在不一樣了。
恐怕生命垂危。
總得讓這些部下,給自己的家人,留下點什麼。
至少也得證明自己曾經來過一趟。
聽着,一個個部下,佯裝出的笑,和那些寬慰,張軍痛苦的閉上眼睛。
但他沒有下達,解散的命令。
在感知到痛苦之前,他更明白。
自己是一個城防軍!
是一個發過誓要保衛安城的城防軍!
讓他做逃兵,比殺了他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