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
徒的是啥?
徒的是個虛名罷了。
葉孤城敢出現在這裡。
自然有無數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的俠客。
出來挑戰他。
以爲打敗他,新一代劍神名號就是他。
但是從來沒想過。
自己能不能打過名聲驚天動地的葉孤城。
也從來沒想過。
自己會不會死在葉孤城無情劍道的劍下。
有一個,自然有第二個。
客棧中接二連三跳出來。
或手持鋼刀。
或手持鐵劍。
或手持宣花板斧。
……
一個又一個人倒下。
他們看不清眼前這個葉孤城是如何出劍的。
也搞不懂一柄普普通通的木劍如何切斷他們喉管。
直到人死多了。
就開始害怕了。
周錚給喵喵,倒了一碗酒。
眼神始終沒放在這些酒客身上:“喵哥,你嚐嚐,這酒好喝不?好喝,咱就裝點帶回家。”
“阿錚,咱們走吧……”
“我在這呢,你他孃的怕啥?”
周錚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的樣子。
喵喵實在看不下去了:“阿錚,你不怕那些什麼大內高手來抓你啊!你殺人了啊!”
“一幫土雞瓦狗。”
“不殺如何?”
“殺了又如何?”
“貪名奪利之輩,還妄稱俠客?”
周錚嗤之以鼻:“莫不是髒了俠這個字。”
他和喵喵說話聲音不大也不小。
可現在這客棧之內,落針可聞。
不少人聽見周錚對他們的評價,開始咬牙切齒。卻也害怕於周錚的武功,沒人敢上前吱聲。
五分鐘後,終於有一個束髮輕裘,手持白紙扇,瞅着像是書生的年輕人來到周錚身邊:“敢問葉城主,何爲俠字?”
“嗯?”
既然周錚敢裝這個逼。
那麼自然心中有糊弄這幫人的答案。
周錚飲了一口辣嗓子的烈酒。
沒有昔日高傲清冷,與世隔絕的樣子。
彷彿那自在逍遙,入世浪蕩的酒仙。
長嘆一聲:“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何出此言?”
書生也沒想到周錚能說這麼一句話。
周錚搖頭晃腦:“爾等貪名奪利之輩,入江湖而不出江湖,困在方寸之間,自以爲是。武功能得進步纔怪了呢!我葉孤城今日入得了紫禁城。”
“不僅是要跟西門吹雪決戰。”
“還要跟這中原武林江湖。”
“講一講道理!”
【心理健康屬性+1】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譁然。
周錚舉起酒罈。
搖搖晃晃,手指向那書生:“何爲道理?”
“在下才疏尚淺,請先生賜教一二。”
“道理,道之理也,是非曲直也。大道無形生育萬物,大道無情運行萬物,大道無名養育萬物。道之理者唯自然也。自然之理者,順道者昌盛,逆道者衰亡。常與善人。”
周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只是一股腦把之前背過的道德經內容七拼八湊說了出來。
“先生,這……”
“人間道理崩塌,我葉孤城唯有一劍,可搬山,斷江,倒海,降妖,鎮魔,敕神,摘星,摧城,開天!”
“先生,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先生,這……”
“我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
周錚慷慨激昂讀到最後。
落寞坐回椅子上,悵然若失又道:“人能常清淨,天地悉皆歸。”
【心理健康屬性+1】
懵了。
周錚一通瞎雞兒亂講的話。
讓在場所有酒客,似懂非懂。
但光看周錚那謫仙人的長相,配合他那氣場和動作,又覺得非常有道理。更有甚者爲周錚拍手稱快,氛圍中的血腥味被沖淡不少。
“先生,這……”
“擔不起先生二字。”
周錚“啪”的一聲。
把木劍拍在桌子上:“前二十年練劍,練的是如何殺人,用的是世間江湖罕見的寶劍。”
“後二十年練劍。”
“練得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此劍名爲無垢,便是我今日要講的道理!”
“心無垢,道則通。”
從進店到殺人。
這木劍確實一滴血都沒沾過。
“葉先生!可否詳細講解道理二字。”
“葉城主!這木劍如何修得?”
“葉大俠!你可娶賢妻?”
……
所有酒客前仆後繼。
擁堵的圍在周錚身邊。
最後是一個頗具江湖名望的書生,坐在周錚身旁:“葉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
“但講無妨。”
“何爲天下?”
“不懂,換一個問題。”
“葉先生果真率真啊……”
那書生以爲周錚能給他一個滿意答覆。
卻也沒失落,繼續發問:“葉先生,對當今天下作何看法?”
周錚舉臂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先生,你這……”
“天下,始終是老百姓的天下!”
周錚閉着眼睛,瞎逼逼:“你要記住,一切反D派都是紙老虎!百姓的勝利纔是真正的勝利!”
“先生,你這……”
“莫提,莫提,再提是要殺頭的。”
周錚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書生也有自知之明。
回味周錚話裡的意思,黯然神傷,走出客棧。
剩下的糙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到最後還是一個家世顯赫的貴公子,上前尋問:“葉先生,你說你不爲名不爲利,爲何還要與西門吹雪決戰?”
“因爲寂寞。”
周錚如同撫摸自己生命一般。
撫摸着木劍:“自古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想必西門吹雪也很寂寞。”
“兩個寂寞的靈魂,在世間彷徨。”
“不如互相碰撞,摩擦出一些火花。”
“在煎熬中得到一些痛快。”
“也不枉這一生了。”
貴公子點點頭,拱手道:“唐門常安在,請先生賜教。”
“你不配我出劍。”
“那還是請先生賜教了!”
貴公子甩出袖劍。
直取周錚腦門。
“咔嚓!”
一道黑色劍光閃過。
周錚沒動。
木劍也沒動。
可那袖劍卻一分爲二。
“你不配我出劍。”
周錚像是喝醉酒的酒蟲。
打着酒嗝,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
貴公子拱手:“多謝先生賜教,在下告退。”
唐門貴公子一走。
武當派空虛道長率先搶坐在椅子上:“先生,請賜教!”
“咔嚓!”
仍然是劍光一閃。
空虛道長長袍斷成兩半。
周錚半睜開眼睛,看看他:“你,不行。”
“多謝先生賜教,貧道告退。”
空虛道長一走。
少林慧鴻僧人坐在椅子上:“先生,請賜教!”
“咔嚓!”
依舊是劍光一閃。
慧鴻僧人禪杖,斷成兩節。
周錚連眼睛都沒睜:“你,也不行。”
四條眉毛陸小鳳面帶似笑非笑的表情。
坐在周錚旁邊。
“錚!”
這次劍光一閃。
周錚猛然擡起頭。
因爲身邊這人,居然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木劍。
看清眼下這人的長相。
周錚毫不顧忌形象,咧嘴一笑:“有意思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