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途風平浪靜,波濤不驚,大家早就習慣皇帝在,龍王就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景,均不以爲異。
船艙內,典韋和許褚正在下圍棋,皇帝和賈詡觀戰。
盤面上黑白子如犬牙交錯,一盤將盡,正在收官,兩大蠢材絞盡腦汁,竭力想刮多一點油水。
許褚粗如蘿蔔的手指輕捻蘭花指,鄭而重之下了一着,典韋瞪着銅鈴般的眼睛看了棋盤半天,猛然跳起來喝道:“豬狗不如的東西!把我的一個棋子弄到哪了?”
原來他忽然記起那個位置明明有自己一個子,可是許褚手掌掠過後,卻不見了那個子!
豬豬雙手一攤,空無一物,他生氣道:“哪有什麼子,你看花了眼!”
看他們爭吵,皇帝禁不住哈哈大笑,他一對銳目,早就看到豬豬手勢掩過,把典韋的一個子兒夾在手掌中,然後暗用指力碎石,把出自阿三的大理石制的子兒捏得碎粉,毀屍滅跡。
“王八蛋,還我子來!搶我子如搶我老婆!”典韋咬牙切齒地道。一手搭在許褚手臂上,兩人四目對射,眼光電閃!接着就是連串勁氣交擊的聲音!
皇帝和賈詡都是大搖其頭,走出艙外,讓他們哥倆好去了。反正他們也會分寸,都運功蓄音,收功隱勁,鬧不出什麼名堂。
皇帝沉吟道:“可惜典韋一盤好棋,已經到了收官,殺下去是他蠃了!”
賈詡期待地道:“我們帝國下西洋,也到了收官子,不知會收成什麼樣呢?”……——
張飛、張合兩個有煲同撈的沙煲兄弟,呆在斯里蘭卡海邊,帝國主力在南印度一打響,他們立即帶一萬人前往斯里蘭卡古都——佛家聖地阿努拉德普勒去見國王羅摩巴忽。軍隊全副武裝地進入了城市。
到得城市,包圍王宮,劈頭劈腦一陣亂打,斯國士兵抱頭鼠竄,帝國軍控制了王宮。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羅摩巴忽和一干大臣們慘白着臉聽張合說帝國的最後通牒:
“道路一:大王可擁有蘭郡王爵位,不過得在帝都(建業)居住!
道路二:大王可削髮爲僧,在斯里蘭卡修行!
至於道路三嘛,想來大王是個聰明人,也不用臣下說的,更不會走的……”
雖然斯里蘭卡君臣早有準備,但這一天的到來,讓他們感到無比悲哀。
問題是還能怎麼樣?帝國要吞併斯里蘭卡,斯國是彈丸島國,兵力有限,不能抗拒大軍,當時帝國皇帝駕臨,羅摩巴忽也是看出這一點,曲意笑臉相迎,希望帝國能高擡貴手,放斯國一馬,但帝國終究不肯放過斯國。
形勢比人強,給是要給的,只是人家說要你就給,未免太過沒面子。
一位忠心的大臣拉克什曼氣憤地道:“我們好心讓你們居住在這裡停留,你們竟然狼心狗肺,當起主人來,你們不是講什麼仁義道德嗎?進其國,奪其國,如何有臉對天下?”
說得他兩眼淚光閃閃,因爲激動,聲如杜鵑泣血,聞者悽楚。
張合厚着臉皮道:“我們至尊的陛下看中你們國家,是你們的福氣!”
張飛粗中有細地道:“你們可能也都清楚,在帝國的統治下,百姓生活安定,民間富裕,老百姓求的不過就是過上好日子嘛!而帝國,與佛國何異呢?我們的皇帝,就是佛爺大自在天!”
羅摩巴忽大義凜然地道:“我們國家的民衆,追求的是心靈的和諧,對佛祖的虔誠,物質於我何干哉!”
張飛即時打蛇隨棍上道:“大王說得就是好,就請貴君臣們參禪追求心靈的和諧,以示對佛祖的虔誠,跳出三界,身不在五行!我等皆爲俗人,就留在世間勉爲其難替貴君臣管理國家吧!”
斯國君臣爲之氣結!大臣馬拉波納勉強道:“請二位將軍稍候,讓我等私下商議一下!”
“甚好!”
……
兩張退出大殿後,斯國君臣坐困愁城,羅摩巴忽苦澀地道:“想不到祖宗的基業,最終失在了本王的手裡!本王還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言訖不顧禮儀,坐在寶座上傷心落淚,越哭越傷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衆臣心頭沉重,大臣馬拉波納道:“我們可否能夠向帝國輸誠,作爲帝國的海外藩國,只納貢,帝國不用管轄……”
好主意!可是絕不可行!
帝國對外征戰,不打就不打,打下了,就建立實際的管轄,中央派駐官員,地方向中央交稅,不會有第二個統治者,絕不搞什麼虛名堂,如果誰敢反對這個管轄,那麼就殺掉誰!
以前的狗P王朝和“帝國”,很多都是名不符實!空喊“仁義”,完全是半桶水的仁義,統治者好好對待了他們的子民嗎?儒家六藝的騎射又在哪裡?帝國是什麼?對內實施殘酷鎮壓反抗者,對外不斷擴張侵略,而今天李青龍的帝國,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帝國!
擴張就意味着世間最寶貴財富——土地的進賬,沒有土地實際納入版圖,沒有建立實際的統治,能稱爲擴張嗎?
從越來越多的消息中,斯國君臣已經知道了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事實,要是與帝國戰鬥,搞不好會亡國滅族!不打,白送一個國家給別人,哪能高興得起來?
君臣相對流淚,都商量不出一個結果,等了一小時的兩位張將軍很不耐煩地衝進殿裡,張飛大刺刺地道:“今天非要有個結果,你們歸順也得歸順,不歸順也得歸順,反正這裡就是我們帝國的啦!”
張合陰森森地給他們上課道:“早做決定,乘着我們大降價大酬賓時期有八折優惠,等過了這個時期,沒有優惠,你們失去的更多!”
……
羅摩巴忽冷靜下來,擦乾眼淚道:“我要見貴國皇帝,當面問他!”
張合高傲地道:“我們至尊的大皇帝忙得很,沒空理你。”開玩笑,就算皇帝真的在斯國,哪敢去見他?樹要皮人要臉,李青龍的臉皮雖然厚如城牆,也不敢面對羅摩巴忽憤怒的目光呵。
張飛渾不當一回事地道:“得了,講給他聽也無妨!我們皇帝,率軍進攻你們對海的朱羅、哲羅和潘地亞國家去了!”
他猛拍羅摩巴忽的御桌,大臉湊到羅摩巴忽面前,口水四濺地道:“快,快寫旨,你再不寫,老子就幫你寫!”說着說着就要動粗。他手提羅摩巴忽的衣襟,把羅摩巴忽稱起來!
若是觸犯到羅摩巴忽,他還有什麼臉面,只怕要自盡了事,嚇得殿中大臣全部跪下,苦苦哀求張飛不要打人。
羅摩巴忽看着凶神惡煞的張飛,悲從心來,眼淚奪眶而出!哽咽地道:“我生於此,長於此,不忍離別故國!”
……
維帝國曆青武十年八月初十,島國斯里蘭卡宣佈易幟,正式納入青龍帝國版圖,帝國中央政權對它實施有效管治。
斯里蘭卡位於南亞半島海外,勢力範圍覆蓋南印度,地理位置極爲重要,軍事價值異常高!有“寧丟南印度,莫失斯里蘭卡”之說。南印度乃百戰之地,斯里蘭卡四面環海,是天然的堡壘,有帝國天下無敵的海軍保護,任何人也難以攻打它。
聽聞斯國歸順,帝國內閣和五角大樓一片歡騰,彈冠相慶。
由於羅摩巴忽是自動投降,張飛張合也就待他客客氣氣,取過早已經準備好的聖旨,代帝冊封羅摩巴忽:
“在斯國撥出官銀建立寺院,讓羅摩巴忽在那裡出家,此寺名爲“天龍寺”,羅摩巴忽被封爲帝國國師,皇帝替身,代皇帝在寺院修行!
羅摩巴忽的兒子羅摩奴封爲蘭郡王,賞賜萬千,全家舉族遷往建業。”
待遇相當寬大,皇帝對於投降他的人向來很好,若是日後真心歸順,更是視同自已嫡系子民,無分彼此。不僅是他,從上而下,帝國的子民們也都沒什麼漢夷之分,只要對皇帝和帝國恭順,遵守帝國法律,華族就把他們的特色技完全向歸順的民族施展:“融合!”從此四海一家。
對於斯國軍民,臣吏和軍隊願意留就留,不願意合作,帝國按他們當月工資水平,發足二十個月的遣散費。
如果肯爲帝國效勞,帝國無任歡迎,一律留任,增加三成的工資收入。(按當地的官薪,即使加三成也遠遠比不上帝國本土官吏的收入高)
當然要經過學習、調任(從原地調往其它地方另行安排職務)。
斯國一年內的國家稅糧收取全免,第二年收三分之一,第三年收二分之一,第四年才全額收取。
尊重地權,但要求地主減租減息,原來寺田是不納糧的,對於寺院所擁有的土地,帝國也不收回,不過日後按帝國規定交納糧賦。和尚、寺完可以不納稅,但按照規定,僧侶的度牒(代表和尚身份的執照)由帝國的相關機構發出,不能由寺院發給,若沒有度牒,一律不承認是和尚,以此控制不從事生產的和尚的數量。
由於斯國是佛家流行,佛教能量極大,所以帝國專門在該國成立了多家“佛學院”,由從帝國來的禪師擔任主講,也聘請一些斯國的大德來講課,要求三年內,斯國所有的寺院的主持,全是經過帝國佛學院進修或者畢業的和尚才能當主持,執證上崗,沒有證書,一律不得當主持。
遠景規劃,十年內斯國所有的高級僧侶全部要經過佛學院培訓才能上任。
此爲“滲沙子”行爲,如果你不能完全改變它或者不方便完全改變它,那麼就參與進去,讓它向着你想要的方向轉變,這招帝國用得多了。
政策一出臺,就遭到了僧侶的反對,不過帝國的態度很堅決:“沒錯!和尚跳出輪迴,身不在五行之內,可是,和尚是有國籍的!如果你們不承認是帝國子民,那麼就是外國之民,帝國有權把你們驅逐出國!”
總的來說,採取種種措施,力求保持了社會的穩定。
在斯國中央,高級官員們大部分求去,不願與帝國合作,帝國也不難爲他們,任由他們離開。
大臣拉克什曼離任,他是個有血性的人,氣呼呼地回到家中,越想越氣憤,着人請來好友“斯里再嚴地”寺院的主持沙拉南加拉比丘商議。
說起帝國無恥的入侵,兩人都是一腔怒火,談到帝國將領在宮殿裡的無禮和日後對寺院的處置,越說火氣越大。
恨極的拉克什曼再顧不得後果,對沙拉南加拉比丘道:“我的族人有五百人,你寺院裡有五百僧兵,我們一千人,就反了吧,攻入王宮,把國王搶回來!”
沙拉南加拉比丘雖然當了主持,修行不到家,是個六根不淨的和尚,深以爲然地道:“好,就這麼辦!”
說幹就幹,兩個魯莽的傢伙召集人手,興致勃勃地玩起過家家的遊戲,五百拉克什曼的族人、家丁,加上五百羅漢共一千餘人,鐵製兵器百數十(當中有一些是菜刀、柴刀),沒有弓箭沒有盾牌,不穿甲冑,大部分人拿木棒藤條,打了二面旗幟,一曰降魔滅妖,二曰忠勇爲國,沒有隊列,排得稀稀拉拉地出發了。
沿路高呼口號,吸引了三五千斯國無聊人士嘻嘻哈哈地跟來看熱鬧,全不成體統,形同鬧劇。
當他們行進到王宮廣場,駐守在王宮的帝國軍見狀無不哈哈大笑。
當時帝國軍進入城市,除了應有裝備,人人還發有硬木棒一個,因爲賈詡傳達過軍令,儘量不要見血,以免破壞斯國幾百年的歡樂祥和氣氛。
留了一點香火之情,以答謝昔日斯國人對帝國軍的友好款待,加上皇帝與佛祖舉行過高峰會議,給點面子吧。
張合連一個指頭也不用出,着士兵們拿着盾牌,揮動木棒上前迎戰。砰砰砰……響聲不斷,捶人聲、吶喊,叫囂、漫罵聲加上雙方(沒參戰的士兵、看熱鬧的無聊人士)的叫好聲在廣場上響起。
很快就倒了一地人,到處是哎喲哎喲雪雪呼痛聲。帝國軍先把造反派的“兵器”打掉,然後打身、打手打腳不打頭。
軍官向張合報告道:“我們沒死一個人,傷了十五人,都是輕傷而已。把他們全部打倒了,可能有個別受了重傷,沒有死人。”
“好!”張合命歸順的斯國士兵把造反派們打包,送入監牢中囚禁,監艙不夠,則關進兵營裡。
軍事法庭即時召開,法官都是軍中的政委、軍法官,由於造反派是“現行”,證據確鑿,不到五分鐘就宣判了。
“本席宣判,被告某某某,罪名成立,但恪於沒有傷亡人命,沒有造成重大財產損失。現判決如下,所有身份爲和尚的一律還俗,全部判罰社會服務令三百六十時辰,此乃終審決定,不得上訴!”
判得很輕,對於從犯,社會服務令即爲掃大街、栽樹挖水溝等公益活動,亦即等於以前的徭役(爲官府免費出工)而已。
不過對於二個主犯就大不一樣,前大臣拉克什曼與沙拉南加拉和尚,法庭對他們嚴加鞭韃,宣佈兩人要服苦役十年!
沒有殺一個人,宣判一出,觀看庭審的斯國人齊齊鬆了一口氣,歡聲如雷,齊贊帝國判得好!
……
庭審後一個星期,更大的一場造反又來了。
也不能說是完全意義的造反,前大臣馬拉波納主持了這次行動,“不合作非暴力行動”。
佛國人不會明火執仗造反(其實帝國軍更歡迎他們動粗),而是爆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以手紡車對抗帝國軍的精良兵器,以精神力量對抗物質力量的運動。
兩張在給賈詡上呈的報告上說道:“他們的官員辭去政府中的位置,不再當官,缺乏地方官員,使得政府事務停擺;不肯到帝國開辦的學校、佛學院入學,學生罷課;士兵退出現役,不肯當兵;抵制我國商品,不購買我國出產的糧食、食鹽、絲綢、瓷器等任何商品,他們自己用手紡車織土布穿用,也不賣給華族任何東西,水果、蔬菜、寶石等商品一樣都不肯賣給華族,現在華族全靠庫存過活……”
令兩張感到焦灼的是陸陸續續有近五萬人擁進了阿努拉德普勒,當中有普通民衆,前政府職員、前軍人,學生、和尚,他們在王宮前進行靜坐示威,他們沒帶兵器,也不攻擊帝國軍,對帝國軍上前捉拿他們根本不作抵抗——只是帝國軍也找到不到地方關押五萬人。更糟糕的是他們在烈日的暴曬下坐着,只食用少量的飲水和水果,帝國軍在廣場上當場燒烤香氣四溢,也不能引發他們進食。如果不採取有力措施,只怕會釀成大範圍的人道慘劇。
張飛、張合還是首次遇上這種情況,有力無處使,氣得他們哇哇暴叫,所幸的是他們的政委相當識事,拼命勸說他們千萬不要動用武力,以免與上頭“寬仁”斯國的政策牴觸,如果亂殺一氣,屠殺不抵抗的民衆,搞壞佛國氣氛,日後史書須不好看!
所謂人命關天,只要沒有傷到華族,一切好說,現在斯國人沒有進攻華族,帝國實不宜採取激烈手段。
盼星星盼月亮,總參老總賈詡的指示到了,兩張大喜,即時照辦!
光頭、身披着明黃袈裟的原國王,現在帝國國師,皇帝替身的羅摩巴忽被帝國士兵擡到了廣場前,斯國人紛紛向前先君行禮。
羅摩巴忽滿臉沉重地道:“你們做了些什麼啊!看你們做了什麼!帝國寬厚行仁義,給大家過上好日子,你們猶不知足,在帝國的統治下,將遠勝前朝千百倍,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帝國行仁政,正與佛祖慈悲爲懷同出一理!至尊的帝國皇帝陛下,正是佛爺大自在天的化身,你們反對他的軍隊,亦即反對佛爺,你們還能說是信佛嗎?現在反對帝國,死後必下地獄!
聽老衲的話,大家散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帝國已經承諾,大赦所有參與的人,不追究任何罪責。帝國說話算話,大家可以放心。
你們若不離開,只要有一人在,老衲就陪上一天,你們不吃,老衲也不吃!”
言訖閉目口誦佛經不已,廣場諸人面面相覷,進退不得。
前大臣馬拉波納和一干領頭的造反派跪在羅摩巴忽面前,他們流着眼淚,爲先君而哭,爲斯國而哭,更爲自己而哭。“不合作非暴力行動”根本不可能搞下去了。
羅摩巴忽家族統治斯里蘭卡時期,以佛理治國,寬待子民,因此民望極高,民間對羅摩巴忽家族極爲信服,他說的意旨是不可違背的!
羅摩巴忽已經大徹大悟,柔聲道:“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你們今後,待奉帝國如待奉前朝,不得有誤!”
馬拉波納叩頭道:“謹遵佛諭!”
擦乾眼淚,站起來對廣場上擁擠一團的民衆道:“既然上佛有諭,我等須當遵從,大夥兒散去吧,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相信帝國絕不食言,大家也知道華族的信譽的!”
人羣漸漸散去,天大的風波就此過去。
馬拉波納遵從羅摩巴忽的意旨,出仕帝國官府,維護帝國利益,成爲堅定的帝國主義者。有他帶頭,斯國人與帝國充分合作,最終融入帝國,斯里蘭卡成爲偉大的中華帝國牢不可分的領土!
帝國手執兩把刀,一曰屠刀,二曰仁義,對於不肯投降的敵人,殺光了事!對於肯合作願投降的外族,仁義待之,何用屠刀?仁義雖無刃,卻無往而不勝。
從此四海爲家日,故壘蕭蕭蘆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