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上說……”林凡再次皺起眉頭，盯着那一份厚厚的合同，“一旦簽訂，我就會成爲百年的惡魔使徒，甚至你都不會對我下達任何命令，但如果再提出兩次願望，我就會徹底成爲你惡魔……”
“不是五次嗎？你上次還是說，一共有五次提出願望的機會。”林凡有些不滿。
畢竟。
雖然最後都會成爲惡魔，但莫名其妙少了兩次願望啊……
“不滿的話，你可以不籤嘛。”克勞利依舊笑眯眯。
林凡竟然無法反駁。
這該死的賣方市場。
不得不說，克勞利的確會做生意，也很會抓住時機。
“那你就不怕我只提出前兩次願望，就不湊足第三次？”林凡呵呵笑道：“那樣的話，我最多是當你一段時間的使徒，而不是成爲惡魔，我的靈魂，依舊不會被徹底扭曲。”
林凡發現了這個合同的盲點。
這完全可以白嫖啊。
林凡多聰明啊，他可是發現了這合同的漏洞，只要自己不湊足次數，自己最多就是成爲一段時間的使徒，而不會徹底成爲惡魔。
他覺得，自己可以算計這個魔王。
“呵呵，可以啊。”克勞利笑眯眯地點點頭。
林凡很聰明。
但和他一樣聰明的，也不在少數。
克勞利見過的客人裡，幾乎每個客人都是這麼想的，面對惡魔的誘惑，只要自己只做前兩次交易就好。
卻不知道，這惡魔的交易一旦進行了一次，那願望瞬間實現、困境瞬間解除的美妙滋味一旦品嚐，那惡魔的誘惑就再也無法抵擋。
自以爲是的聰明，往往會讓人更快地墮入深淵。
而且，也沒人能夠算計得過這個魔王。
在克勞利之前，地獄的交易員們使用的契約規定，只要進行一次交易，靈魂就會被扭轉爲惡魔，成爲永久的使徒。
但。
那時候，地獄的靈魂生意反而成交不多。
後來，克勞利更改了契約，改成必須要湊夠五次交易，靈魂纔會被徹底扭轉爲惡魔，成爲永久的使徒。
那時候，不少十字路口惡魔都在嘲笑克勞利這個新來的小子，別人交易一次就收靈魂的，都收不到多少靈魂，你還交易五次才收靈魂？
那些客人可聰明着呢，萬一人家白嫖你四次，就不湊足五次，你不是白忙活嗎？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
一年之後，克勞利搖身一變，成爲地獄中最優秀的金牌交易員，非但贖回了自己的靈魂，更是開創了自己的公司。
第二年，克勞利的公司已經打敗了其他競爭對手，壟斷地獄的靈魂交易業務，收入甚至比艾米到處征戰來的還多。
克勞利，這個精明的商人知道，人們都是有貪慾的，哪怕是神明也不例外。
這個口子只要打開，那就永遠也無法關閉。
那些本想白嫖的客人覺得自己血賺，而事實上，他們心中的口子已經被打開了。
只要進行一次交易，克勞利還沒見過沒有徹底淪爲惡魔，永久成爲使徒的傢伙。
“沒問題的話，你就可以簽署了。”克勞利搓着手，毫不掩飾貪婪的目光，宛若看待一件絕世寶物一樣審視着林凡。
林凡忽然皺眉問道：“那你怎麼保證，路西法會離開？”
“他現在說什麼都要殺了我。”
“你能打得過他？”林凡有些懷疑的看着克勞利。
“真要拼命的話，我打不過他。”克勞利倒也不隱瞞，畢竟客人有知情權，“真要是逼急了，他可以短暫恢復最強狀態，那個狀態……所有惡魔裡，估計也只有曾經的艾米能夠製得住他。”
“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傢伙都是創世神親手鑄造的創世天使，還是七大天使之一。”
“那你……”林凡有些不解。
那你跟我說雞毛契約呢？
回頭我簽訂了，你攔不住，我不是照樣死在這兒？死了之後，還得當你百年使徒？
你想白嫖我是嗎？
彷彿知道林凡在想什麼，克勞利呵呵笑道：“我的實力不如他，但我的力量，不一定比他差。”
“什麼意思？”林凡有些聽不懂。
“力量，可不只是實力啊。”克勞利笑了笑：“艾米的實力多麼強悍，如果她還在，我現在二話不說，立刻就向她跪下。”
“但。”
“現在，爲什麼是我成了地獄之王呢？”
克勞利緩緩站起身來，貪婪的目光看着林凡，笑眯眯道：“簽署吧，剩下的，交給我。”
這一刻，終於來了。
林凡看着這位地獄之王，頹然一笑。
這，就是自己最後的底牌了。
硬撐着全身的疼痛，林凡緩緩伸出手，用帶着血的狼爪按下手印。
“嗡……”
狂風四起。
契約上，釋放出詭異的光澤。
“吼！！！”
那隻遍體鱗傷、通體焦黑的狼人抱着魅魔，仰頭髮出痛苦的咆哮。
痛！
深入靈魂的痛！
一股宛若因果般的烙印出現在林凡的靈魂之中，那股烙印之上，帶着來自深淵的邪惡，扭曲着林凡的靈魂！
原本散發光明的神明的靈魂，在這一刻，轟然暗淡下去，那靈魂的右臂變得漆黑無比！
雖然沒有徹底將林凡扭曲爲惡魔。
但這一刻，林凡變成狼爪的右臂，隱隱散發出一絲絲黑氣，那是惡魔獨有的、邪惡的氣息。
滾滾魔氣自克勞利體內涌出，奔涌向林凡體內，宛若在兩人之間建立了一條紐帶。
這一刻。
林凡，成爲克勞利的所有物。
百年使徒。
雖然克勞利承諾，他不會驅使林凡，也不會下達任何命令，直到林凡提出第二個願望，進行第二次交易。
或者如林凡計劃的那樣，只要他不再提出願望，撐過百年，這契約就會失效。
但此時，林凡，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神明。
他的身上，有惡魔的氣息，有來自地獄的烙印。
神明，在這一刻，被褻瀆。
他的靈魂，在這一刻，一部分被扭轉爲惡魔。
“轟！”
神域震動。
林凡此時化爲狼人，失去了與神域和信徒的聯繫，但他和神域、和信徒之間的紐帶還沒斷掉。
林凡的信徒們仰天長嘯，他們感受到一絲邪惡的氣息從神明賜予的力量中傳來。
這片神域深處，用來一股黑暗而邪惡的氣息，正在扭轉着他們。
作爲林凡親手培養的信徒，他們的生命本就來自於林凡。
作爲虔誠信仰主神的信徒，他們的靈魂更是與主神共融。
這一刻，伴隨着林凡的靈魂被部分扭轉，他們的生命也開始扭曲。
“吼！”
白色的巨熊在雪山上咆哮，宛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沙漠死神們仰天怒吼，金色的斧頭開始顫抖。
那股伴隨着邪惡沖刷而來的痛苦，幾乎讓他們死亡！
他們的生命，與主神一切，墮入黑暗。
這片神域宛若被黑暗籠罩。
許久。
痛苦的咆哮緩緩停止，那些信徒再次睜開了眼睛。
雪山之上，一尊尊毛髮漆黑、宛若神魔的巨熊睜開雙眼，血紅的紋路如雷霆一般在那漆黑的毛髮上閃現。
皮膚，【堅韌不屈 沃利貝爾】！
沙漠中，高大的身影睜開雙眼，那金色尊貴的斧頭變得猩紅，宛若鮮血染就，燃燒血紅般的烈焰。
原本中二的模樣，此刻如地獄魔犬一般猙獰可怖。
紅色的惡魔之火在他們身上燃燒，原本漆黑的毛髮在這一刻如同流動的血水與火焰。
【煉獄魔犬 內瑟斯】！
小魚人，娜美，沙漠皇帝阿茲爾，皮城女警，蓋倫，皇子，劍聖，德邦總管……
這一刻。
林凡的全部信徒，盡皆流淌出惡魔的氣息，部分魔化。
哪怕是原本聖光萬丈、正義無比的蓋倫，這一刻，鎧甲都變得漆黑，渾身上下帶着一股邪惡的黑暗。
聖潔的神域，正在變成邪惡的禁地。
神域之中的聖潔之火宛若感受到了什麼。
轟然爆發！
“呼！”
聖潔之火熊熊燃燒，那炙熱的火焰宛若要席捲這片神域，焚燒這片天地！
聖潔之火，本就代表聖潔，是邪惡的對立。
這一刻，它的主人成爲惡魔，它所處的世界被黑暗浸染，供奉它的信徒被邪惡扭曲，那就……焚燒主人，焚燒這片神域！
“轟！”
那聖潔的火焰噴薄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