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涼夜被驚到的樣子,喬歆羨有些懊惱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目光一片清明。
擡手握住她的胳膊:“我剛纔情緒不好,我很抱歉!”
澄澈的眸光裡有淡淡的緊張,涼夜清楚地看見那是自己的臉,印在他的瞳仁裡。
涼夜不施粉黛的小臉,學着他往常般清新的樣子笑了笑:“沒關係。”
站起身,拿過一邊的揹包:“我先走了,康康的事情,你看着辦吧。如果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錯開眼,她有些不敢看他。
喬,在寧國,這樣的姓氏如此尊貴,而他卻毫不嫌棄地要自己的孩子冠上他的姓。
相識的短短時光裡,他帶給自己的震撼於感動已經大大超出了她身體的負荷能力。
他就像是天上走下來的,專門來拯救她的天使。
靠的太近,她會自責,會覺得他已經如此對她掏心掏肺了,她卻連當初被人強暴過的事情都不敢對他坦言。
看着他這樣着急生氣,這種自責更重!
喬歆羨站起身拉住她:“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生氣的不是我。”她很平靜地望着他,不知要怎麼開口:“你已經很好了,真的。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不想你生氣。”
是的,她不希望他生氣,一點都不希望。
望着他眉宇間的糾結,她甚至體會到一種叫做心疼的情感,悄無聲息地在體內蔓延。
忍不住擡手,想要將他漂亮的眉宇撫平,平靜地說:“不喜歡看你不開心。”
就因爲她這一句話,喬歆羨的世界撥雲見日。
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他凝視着她:“去吧,我等你回來。”
涼夜瞧着他這般,忽而覺得他爲自己做了太多,而自己能給他的很少。
垂下眼睫,努力想了想:“我爺爺已經90歲了,怕是沒幾年可活的了,過去那是不知道,但是知道之後,他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長輩了,我不想他因爲我受到什麼傷害跟刺激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結婚。”
說到這裡,涼夜擡眸看了他一眼,又道:“你爸媽動作也太快了,我……”
“咱爸媽!”
喬歆羨忽然打斷她的話,認真地糾正。
她耳根微紅,再次錯開眼。
心跳好快啊,怎麼一看着他就沒有辦法說話了呢?
“我、”她深呼吸,理了理思緒,又道:“我想,等我爺爺去世了,我再以夜兒的身份換上女裝,尋個理由將一切交給夜兒表妹,以後,再也不扮男裝了,如何?”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問:“忽然有的想法?”
“嗯,我總要過正常人的日子,總要跟你光明正大的舉行婚禮,總要跟你一起生兒育女,我不可能穿着男裝一輩子。我本來就是想,拿了博易集團給我媽媽出口氣,然後換上女裝氣死他們。但是,我沒想到爺爺對我這麼好。”
她把內心的想法告訴他,因爲她內心的秘密太多,能對他坦白的卻不多。
喬歆羨也明白她的世界有很多他還未能探尋到的地方,但是她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已經覺得滿足:“你儘管安心,我當初對你許諾過的話,全都作數。你只需要記得,不管何時何地,我都是你永遠的依靠,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也請你第一時間想到我!”
涼夜笑了:“知道了。我真的要走了。”
“你中午回不回來?晚上住哪裡?我還有五天假了,不想跟你分開!”
“我,要回一趟別墅,然後帶點我跟康康的衣服過來。”
“好!小心開車。”
他點頭,神情非常愉快。
看着涼夜轉身遠去的背影,他一直把她送到門口,看着她的車徹底不見,這才依依不捨地轉身。
首都——
富麗堂皇的王府別墅裡,喬歐夫婦站在珍寶坊的庫房裡,開着燈,安靜而細緻地檢查着一隻只珍貴的古董錦盒。
喬歐夫婦是喬歆羨的父母,而喬歆羨的太爺爺跟爺爺,都是曾經在紐約開過古董店、住過大城堡的,當年更是憑着走
私古董而擴充了庫房,留下整整一幢別墅才能裝得下的奇珍異寶。
溫婉的女聲傳來:“三哥,你看這個玉墜子送給孩子做見面禮,怎麼樣?”
喬歐擡眸溫柔地看向妻子,走過去,目光一掃那通體翠綠的玉墜,是個小巧的平安扣。
他緩聲道:“這是光緒帝當年賜給科舉狀元的,送給康康也不錯,兆頭好。”
“光緒帝?”女子愣了一下,精魅般靈動的大眼燦若美鑽般光彩照人:“那還是算了吧,滿清政府不是中國最後一個封建時代嗎?末路的,不吉利!”
將玉墜往錦盒中輕輕一放,她又看向了別的。
喬歐連連應着:“嗯,寶貝說不吉利,那就是不吉利!”
兜兜轉轉,喬歐又翻到了一個小匣子,打開看了看,裡面有一隻做工非常精美卻透着古樸氣息的黃金吊墜,墜着一個金鎖片,有祥雲的圖案,還嵌着一粒兩克拉的極品海藍寶的寶石。
“這個怎麼樣?”喬歐柔聲問着妻子,等妻子靠近後,兩人一端詳,拿起盒子看了眼,上面的標籤註明的是:拿破崙一世皇室流傳。
“拿破崙?”女子當即輕笑出聲,歡喜不已:“金戈鐵馬、戰功赫赫,我喜歡!就把這個送給康康!”
“嗯,做一條小鏈子,把墜子掛上,他戴着一定很神氣。”
夫婦倆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價值連城的古董吊墜就這樣成了他們家小孫子的脖上玩物。
女子又在一排排精雕的古董架前細細徘徊着,嘴角噙着淡淡的感慨:“夜兒那丫頭也真是可憐,若不是我們歆羨耽誤了,她一定能成爲那一年成都高考的理科狀元。不過話說回來,這都比不上她失去母親來的打擊大。”
“她母親的事情不能怪歆羨。我查過了,那個醫生傍晚的時候就酒店喝的爛醉,纔跟着同事一起去的KTV,即便是沒有歆羨在,一個爛醉的醫生,是無法拿着手術刀走進手術室的。”
喬歐說完,攬過妻子的肩,微微一笑:“走吧,一起去給我們的小孫子挑一根配得上的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