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你怎麼樣了?”慕容君昊返回辦公室,見歪在沙發上的舒雅已經睜開了眼睛,便急急過來抱起她,看樣子是要送醫院。
“我沒事,君昊,放我下來。”舒雅扯了扯他的袖子,安慰他。
慕容君昊送了一口氣,就着抱着她的姿勢,他將臉埋進了她的肩窩,無聲地訴說着他心中的不安。
舒雅心疼地撫摸他的頭髮,還未開口,便哽咽。“對不起…嚇到你了!”
慕容君昊抱着她坐到沙發上,不停地拍她的背,像是要撫平她心中的恐懼,後來又吻她的眼睛,想讓她不哭,手忙腳亂地 ,弄得舒雅越發心酸。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從他知道邢威遠已經見過她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隱瞞的一切,已經瞞不住了。
“舒雅,別離開我!”近乎是嘆息着祈求道。
舒雅閉上眼,一瞬間真的有些恨這個抱着他的男人,他爲什麼要選擇隱瞞她這樣極端的方式,爲什麼不告訴她,爲什麼直到現在,他還是不信任她。
就算她會因爲哥哥的原因而選擇離開他,他也應該告訴她事實,而不是隱瞞一切跟她結婚,而且還要繼續隱瞞下去。
一瞬間,她又爲他感到心痛,因爲體會到他刻意隱瞞背後深沉的愛意,他大概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吧,愛到放下尊嚴,去奢求,去祈求她不要離開。
想想過去,他曾不止一次要求她不要離開,有怒吼着說的,有像這樣脆弱祈求着她說的。他大概是太瞭解她了,不敢拿他自己和她哥哥去比較,覺得她一定會選擇哥哥,所以纔會這樣死死瞞着。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留下,她和他就還是衆矢之的,刑警隊總部一定還會派人過來抓他,那些和他有仇的,還是會像之前那樣不擇手段只爲能殺了他,興許頭一個想殺了他的,就是她哥哥。沒了他的保護,她也會被抓回總部,等待她的,將會是被洗腦然後被終身監禁的懲罰,或許更重。
那她要離開嗎?
一旦離開了,她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們纔剛結婚不久,他們說好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他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做,雖然不可能有寶寶,可是他們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便很開心很開心,他們有說不完的話,有做不完的事,只要無人打擾,他們一輩子都會很幸福快樂。
可是,爲什麼…他們要在一起就這麼難?
“君昊…君昊…”她哽咽着喚他的名字,將他越抱越緊,“我不想離開你,我不要離開你…”她小聲說着,一聲聲地,讓慕容君昊心如刀割。
因爲,她說的是不想和不要,而不是不會。
“相信我好不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點時間…”低沉而破碎的聲音響起,飽含一個男人最沉重的無奈,舒雅只覺得自己該再愛他多一點,卻又覺得無論多多少都不夠。
第二天,來環宇找家主夫人商議事情的人便發現家主夫人不在,慕容君昊給出的解釋就是舒雅身體不舒服,需要再加休養
,然後請阮淩湘暫代家主夫人之職。
正是重新擬定財務計劃和金融投資的關鍵時刻,阮淩湘自己也做不了主,於是,整個進度就被擱置,眼看着要重新振作起來的慕容家一下又變得死氣沉沉了。
慕容君昊哪還有心思管這些,他匆匆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便隻身去了國安部總部,他明白,這次如果不能徹底解決和國際刑警部的矛盾,那他和舒雅,就真的沒可能在一起了。
老部長何啓尊看着自己最倚重的部下竟然親自來總部找他,也明白慕容君昊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於是,也想盡一切辦法幫慕容君昊和國際刑警部交涉,希望能重審當年的特大掃黑案,還慕容君昊清白。
可是當年的事本就複雜,連慕容君昊自己都不敢肯定當時那顆炸彈是不是自己故意引爆的,他只知道他當時滿腦子都是仇恨,只想着將那些十惡不赦的黑幫人都炸死,他似乎見到過奄奄一息的辰越澤,可是他那時心狠手辣,卻是沒有去救。
可是誰知道那個自己狠心不救的人竟然是舒雅的哥哥辰越澤,而辰越澤醒來後便指控是他引爆了那顆炸彈,他無從辯駁,也難以去查證。
加上國際刑警隊之前好幾次行動都和他們z國國安部特工組的行動相撞,有所摩擦有所懷疑難以避免。
慕容君昊身爲特工的身份不能被公開,刑警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亂計劃,甚至有人員傷亡,慕容君昊便被視爲罪犯,應該被他們抓捕的對象。
只是,他們總是證據不足,雖然他們口口聲聲說收集了很多證據,但如果真的證據確鑿,那麼其實一張國際逮捕令便已足夠,刑警隊也不會派舒雅去慕容君昊身邊當臥底了。
又要爲慕容君昊洗脫嫌疑,又要不泄露慕容君昊特工的身份,何啓尊滿頭的白髮都有掉光的趨勢。
慕容君昊和上司何老都認爲刑警隊高層應該出現了內鬼,否則,他們不會這樣針對慕容君昊。
“威爾德一直在尋找那箱金磚,而那箱金磚當初是被我給贏走了,從那以後,舒雅便被他派到了我身邊當臥底,好幾次我插手他們對罪犯的追捕行動,邢威遠都想趁機殺掉我,甚至,威爾德也隱藏身份和我交過手。
我懷疑,那箱金磚裡有關於刑警隊內鬼的重要秘密,他們急着想奪回,可是那箱金磚當時我已經交給您了,我想,如果您願意信任我,將那箱金磚重新交給我,由我來引他們上鉤,不用多久,我就能查出他們刑警隊的內鬼,這樣一來……”
慕容君昊還沒說完,便被何啓尊大聲喝止:“你開什麼玩笑,那箱金磚裡面藏着的,是國家機密,慕容君昊,你首先要記住你是個z國人,如果這個國家不安全,哪還有你安身立命的地方,你的女人,你自己,都得靠後!”
老人一生爲國家鞠躬盡瘁,最見不得這種以國家的事情去冒險來全自己私利的事,他能容忍慕容君昊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破例,也已經是拿他一生的操守在爲他周旋了。
慕容君昊料到了上司會是這種反應,可是他已
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他個人力量再怎麼強大,也無法和整個國際刑警隊抗衡,況且,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德魯,以及他背後的黑手黨。
他必須藉助上司的力量!
“我向您保證,只要您將那箱金磚交給我,不出一個月,我就能查出國際刑警部的內鬼,洗清我的冤屈,然後將東西原封不動地還給您,我的能力您是知道的,算我…求您!”
慕容君昊退後了一步,恭恭敬敬地站好,然後鞠了一躬!
老人眼皮抽了抽,背在身後的手忽地握緊。
這小子,竟然這樣逼他!
這個混小子有多麼高傲,他是知道的,當年,他帶出來的十二名特工裡頭,數慕容君昊最傲氣,最倔強,也最不服他。
他鐵血一生,什麼樣的兵沒帶過,再禿嚕的刺他都能給磨平了,唯獨慕容君昊身上那根刺,彷彿是金剛鑽做的,他這麼也磨不平,制不服,反倒是他的脾氣被慕容君昊給壓下去了不少。
部裡的人都說,這樣的兵不能要,遲早給他惹禍,但他還是把他留下了。
只因爲,慕容君昊太優秀!
一轉眼,八年過去了,慕容君昊立功無數,彷彿無所不能,再困難的事,只要交給他,就沒有完成不了的,他在國安部裡,就是神話,後輩只要聽到他的名字,都恨不得立刻立正敬禮,比對他這個直系上司還要尊敬。
可是,慕容君昊終究不是萬能的,這個從未向他彎腰低頭過的下屬,今天終於向他鞠了一躬。
何啓尊只覺回到了八年前部裡的人勸他不要留下慕容君昊的場景,似乎,他們都說中了,這混小子天生反骨,註定要給他惹禍。
慕容君昊久久未直起身,彷彿只要上司不答應,他便一直這樣彎着腰。
八年來,何啓尊對這個最優秀的部下何嘗不是愛重萬分,外人都將慕容君昊當神話一樣仰望着,可只有他知道,慕容君昊每次做的,都是和死神抗爭的事情。
那些事情,換做其他任何人去做,早就死了不下一百次上千次了。
他總拿國家安危來威脅慕容君昊不要有私心,可是平心而論,一直都是這個國家在向他索取,要他犧牲啊。
他只是命大,他只是優秀,才能好好站在他面前而已。
罷了,罷了,從他決定留下他的那一天起,不就知道很有可能會有這一天的嗎。
如今他真替他惹了禍,他還能怎麼辦,真要不替他擔着,這混小子一定還能幹出更加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到時候,他這一頭白髮,才真是要掉光了。
“好吧,我答應你!”
慕容君昊即刻起身擡頭,似是驚喜,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答應了。
老人被他真摯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尷尬地咳了咳,然後一本正經說道:“一定不能出現任何紕漏,否則,咱爺倆就身敗名裂了!”
“是!”
慕容君昊腳跟一磕,啪地一下,敬了一個軍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