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結束了?”
拿着今天發的三百五十塊錢,陸澤有些不甘心的把鈔票攥緊,是的,歷時四天的時間,他殺青了。
總共他這四天只說了七句臺詞,除了第一天拍戲說的兩句話之外,剩下五句也都沒多長。
他飾演的警衛員是這個團長的第一個警衛員,在戲中很快就被炮彈給炸死了,替補上來的警衛員戲纔多呢,跟他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想起剛纔拍的主角抱着將死的自己痛哭時那僵硬的表情,陸澤砸吧砸吧嘴,感覺他還沒自己演的好的。
這也許是他膨脹後的錯覺?
四天時間,他又學了幾門課程,除了“劇本和臺詞訓練”這節課程之外,他又學習了“演員基礎面部表情控制”以及“肢體語言的控制運用”。
現在的陸澤照比一週之前進步的非常大,如果作爲對比的話足夠驚掉所有人的下巴,相比於之前連站位都不懂的他,現在的他已經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新人演員了。
如果拿他跟科班畢業的學生比較,也許陸澤對於理論方面還有所欠缺,可實戰方面誰強可就說不準了。
畢竟在大學裡,學不學是你自己的事,可在系統空間裡,你不學就等着被系統抽死吧。
把錢揣進兜裡,跟所有認識的劇務人員道了聲謝,雖然自己一個小角色也沒人照顧一二,但這四天的跟組學習確實讓他受益匪淺,至少讓他明白了一個劇組的運轉基礎。
道別後,出了影視城,今早因爲家門口的摩拜被人騎走了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還沒來得及吃飯,去劉樂他爸那買了包子坐在路邊墊吧了一口。
話說回來,前幾天因爲每天都要五點半上工,所以他就得四點四十左右起牀,起初他還擔心會不會進入課程導致起不來,只能設了好幾個鬧鈴祈禱着能管作用。
萬幸的是,當鬧鈴響起的那一剎那,課程就自動暫停然後把他從夢鄉中踢了出去。
“吃飯呢?今天怎麼出來的這麼早?活兒完了?”
劉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坐在陸澤身邊叼着煙問道。
“啊,今兒就算全拍完了。”
把最後一口包子嚥下去,陸澤滿足的打了個嗝兒,拽出一張手紙擦着手上的油,低頭說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能接啥特型,直到我去你們劇組看你演戲,演的挺好的,我就尋思着,往後給你介紹抗戰劇得了,有的組要人的話,我還能說你有拍抗戰劇的經驗。”
“抗戰劇嗎......行!”
陸澤沉思了一會,將來要是作爲抗戰劇的特型的話,那麼也可以說是將來除了跑個龍套之外,其他有臺詞的劇估計都是抗戰劇了。
不過想了一會他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現在自己就是特型演員,連養活自己都費勁呢,考慮這個有點太長遠了,第一目的還是得爲了生存而努力,所以猶豫了過後還是答應了。
“那行,我給你聯繫吧,你等着就好了,不說了,走了。”
劉樂拍了拍陸澤的肩膀,然後起身離開,忙着下一場戲挑羣員去了。
劉樂留下了這麼一個承諾真的讓陸澤心裡感動,這幾天跟劇組都是劇務給自己開工資,也就是說劉樂並沒有分成在裡面。
可他依舊替自己高興,哪怕在自己身上沒賺到倆大子兒還依然幫自己找新活兒,這一份恩情沉甸甸的,陸澤也不知道自己幾時能換上。
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陸澤準備回家,路上習慣性的張望兩眼,並沒有發現楊丹站在路邊。
這幾天他並沒有和楊丹碰面,因爲這部戲關於他的夜戲很少,通常每天五點之前就可以打卡下班了。
回到家的時候楊丹都還沒回來,楊丹回來的時候自己也就睡了,在夢中學習呢。
而今天,他依舊沒有遇見她,心裡沒有失落,因爲她就住在自己的隔壁,還有,陸澤確實沒對楊丹有過什麼異樣的感情。
僅僅只能算一個關係很好的女性朋友。
回到家中進入睡眠,既然今後的路就走抗戰劇了,那麼肯定是要模擬一下抗日時期的課程,爲將來的戲做準備。
過程與老人模仿的課程差不多,都是分爲觀察階段和三個模擬階段,不過模擬階段的時長分別爲一個月、一年、八年。
當陸澤起牀時,他才發現自己在系統空間中時,記憶是被做了手腳的,他忘記了自己是在模擬,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他把系統空間當做真實,只有被打死了之後,進入重新載入界面時,纔會恢復他是在模擬學習的意識。
而課程也不是死亡之後就重新來過,死之前的課程就不算數,而是總共活的時長加一起滿足階段時長就算結束。
等到三個階段的課程全部結束之後,陸澤從牀上猛的坐起,身上全都是冷汗,這次他的第三階段評分很高,達到了98分。
他沒怎麼挨鞭子,成績也非常理想,可他高興不起來。
他是第一次做屏蔽記憶的課程練習,他很想哭,因爲當記憶被遮蓋後,他在系統空間裡的每一個NPC都當成了活人。
然後陸澤自己親眼目睹他們一個一個的死去,被子彈、炮彈打碎身體,死無全屍。
尤其是第三階段,他在亂世中活了八年,而且是以軍人身份活下去的。
這是痛苦的,這三個階段加一起九年多的人生現在全部涌進了他的大腦,讓他想起自己的那幫“兄弟”。
他痛哭流涕,有些分不清他現在活在現實還是夢境,直到十多分鐘後才勉強打起精神。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
三個菜,全都冰涼,蒜薹炒肉、山藥燉蘿蔔、醬炒油麥菜,就着還有些餘溫的米飯填飽了肚子,劉樂放下碗筷打了個酒嗝。
“小永睡了?”
“睡了。”
妻子在牀上玩着手機回答道。
夫妻生活已經十餘載,早就沒了當初無話不談的親密感,各自有着各自的工作、私人空間還有圈子。
劉樂看了一眼妻子也沒啥酒足飯飽後的念想,把碗筷都收拾起來後,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並從包裡掏出了本子開始記錄了起來。
一個領班們的威信羣裡,現在還在聊着,有的領班人手不夠向同行借人,有的則問着其他人有沒有他手下的人能接的活兒,還有發養生朋友圈和土味視頻的沙雕。
德帥:“老趙你手底下有沒有能演抗戰劇的人,有點演技的那種,能哭出來的那種!”
老趙:“大朋讓你問的吧?沒有!都問過我了,上哪找去?”
二肥子:“怎麼一齣兒啊?要那種特型去工會找去啊,找咱們幹嘛?”
德帥:“就特孃的兩幕戲,報價還不高,演技還得好,你去演員工會能找到這種人?”
二肥子:“真特孃的把咱們手下的人當神仙啊?找不到找不到。”
德帥:“拉倒,那我給大朋回話了,這他孃的不扯呢嗎?還是趕緊勸那導演把這幕給刪了得了!”
老常:“養生學必看!原來吃這個東西會害死你!”
劉樂翻了翻聊天記錄,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原來有個劇組的導演非要拍一個士兵臨死前的哭泣來渲染一下悲壯。
去演員工會吧,人家都是一幫起碼月收入兩三萬的人,報價低,要求還高,自然沒人願意幹。
哪怕後來報價已經提到了合適的價位,還是有人覺得自己演不了,有人覺得戲少不願意演。
最後人家劇組就想着能不能在羣演裡找出這麼一人來,試着碰碰運氣,如果沒有的話就算導演再喜歡這幕戲,也得刪了。
劉樂合計了一下,自己手下就那麼一個抗戰片的特型,陸澤的演技?劉樂是聽陸澤說過他自學過演戲,但能演到什麼樣就不知道了。
不過他還是打算問問,萬一陸澤說自己行呢?
翻開手機準備陸澤打一電話,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快十二點了,沒撥出去。
這戲還有幾天時間呢,不着急,明兒當面問問看吧,自己也得看看陸澤到底能演到什麼樣。
不然自己一聽陸澤行就報上去了,到頭來陸澤不行,自己也落埋怨。
想到這裡,劉樂扔下手機洗了個澡,然後躺在牀上,夫妻背對着背睡去。
“......”